第20章 掌摑(1 / 1)

靈書向來膽小如鼠,原來在國公府做著最下等的雜事,無論受了多少欺負都不敢反擊,後來被秋媽媽挑去給莊成雙當丫鬟,在府裡的地位才稍稍升了一星半點。但是因著莊成雙是庶女,又不得大夫人喜歡,靈書還是經常受到欺負和嘲笑。現下,被府裡地位非比尋常的三小姐點到頭上,頓覺頭皮發麻,直覺沒什麼好事,但又不敢違抗莊玉容的命令,隻能硬著頭皮走到她麵前。“三小姐,不知您找奴婢有何事?”靈書低聲細語地問,一麵給莊玉容行禮。莊成雙也是一頭霧水。莊玉容向身邊的丫鬟宛如示意,宛如領命,猛地揚手就給了靈書一巴掌,打得靈書的臉狠狠地偏過去,臉上留下五根鮮明的指印。莊成雙麵色大駭,立刻上前將靈書拉到自己身後:“三妹這是做什麼?靈書是我院子裡的丫頭,就算她犯了錯,也該我來教,何時輪到三妹越俎代庖?”“二姐這麼激動做什麼,你昨日不是說了嗎,你自己都搞不明白府裡的規矩,又怎麼能教好手下的丫頭呢?身為妹妹的我,不過是幫你管教管教罷了。”她眯著桃花眼,“主子犯了錯,身為貼身婢女,卻沒有看好主子,任憑主子胡鬨,僅憑這點,就該挨板子。”靈書捂著被打的那半邊臉,半聲不敢吭,唯唯諾諾地躲在莊成雙身後。莊成雙心疼得揪起來。難怪大夫人不動如風地坐在位置上,還以為他們消停了,結果是自己自以為是。思及此,莊成雙反手一巴掌打在宛如的臉上,這一巴掌直接將宛如打得跌坐到地上,那張漂亮的臉蛋甚至被莊成雙的指甲刮出了猩紅的血絲。一時間,整個廳堂安靜得針落可聞,靈書更是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大夫人和秋媽媽震驚地望著打了人仍舊站得筆直的莊成雙。“莊成雙!”莊玉容厲聲叫道。換來後者一記冰冷的回視:“正好趁這個機會,我也教教你的丫頭,我好歹是國公府的半個主子,她還沒有替我管教丫頭的資格,往後要是再敢動我的丫頭半根手指,我要她的命!”“你敢!”莊成雙勾唇冷笑:“我到底敢不敢,你不妨來試試。”“反了反了,這還了得!”大夫人氣得說話都不利索了,狠狠地瞪著莊成雙不怒自威的麵容,指著她的鼻梁道,“你想造反是不是?”莊成雙笑了:“母親,‘造反’這兩個字可不能亂說,我不過是幫著三妹管教手底下的丫頭罷了,她身邊的丫頭不知規矩,竟敢替我管教丫頭,我的丫頭不是祖母所賜,就是母親您賜的,她這麼做,不是騎到母親您和祖母的頭上去了嗎?豈不是不把您和祖母放在眼裡?”這麼大的罪名扣下來,嚇得宛如臉色慘白,跪在大夫人麵前不斷地磕頭解釋:“夫人,奴婢不敢,奴婢隻是奉命行事,奴婢絕不敢違逆太君和您啊!”大夫人氣得臉色鐵青,恨不得撕爛莊成雙的嘴。莊玉容恨鐵不成鋼地罵道:“行了,你給我滾出去。”宛如戰戰兢兢地爬了出去。莊成雙行萬福禮:“若是母親沒什麼事,那我便回去了,待我在代媽媽那裡學好了規矩,再來拜見母親,省得母親因為我的事情氣壞了身子。”大夫人氣得額頭上青筋突突突地跳,揮手示意秋媽媽叫她們快走。莊成雙前腳剛走出雪梨院的大門,莊玉容便氣呼呼地坐到了旁邊的錦杌上:“娘,這個莊成雙沒有半點規矩,自從回了國公府就一直給您氣受,難道您要一直忍下去嗎?”大夫人神色陰鬱,半晌沒有回話。秋媽媽遣走身邊服侍的,大夫人這才冷聲道:“她得你祖母庇護,我若是明麵上針對,定會惹你祖母不快,想要對付莊成雙,不能憑借一時之氣,隻能從長計議。”“娘這般畏首畏尾,就不怕越發助長了莊成雙的氣焰,更加不把您放在眼裡?”莊玉容向來深得府中之人的喜歡,在長輩麵前也願意收斂姿態,做個乖順的小輩,但到底受寵,有時難免就會仗著自己背後有人撐腰而無法無天。大夫人深知這點,所以很多時候都壓製著這個女兒的秉性,防止她犯錯。“難道我還能不顧及你祖母的想法嗎?”大夫人反問她,“若是惹了你祖母不快,不僅你父親那裡我不好交代,隻怕還會落得個欺辱庶出的惡名,屆時還會影響你們兄妹的名聲。”秋媽媽勸道:“三小姐,夫人說得對,這二小姐詭計多端,又有老太君保駕護航,不是個好對付的主。想要對付她,的確需要從長計議,萬不能因為她損了您和夫人的名聲。”莊玉容垂下眼瞼:“是女兒有欠考慮了。”大夫人歎息道:“你放心吧,我絕不容許莊成雙威脅到你的地位,無論是誰,都沒資格跟你搶風頭,誰要是擋了你的路,娘一定讓她死無葬身之地。”“娘!”莊玉容麵目動容,“有娘您為女兒謀劃,女兒就安心了。”靈書滿懷忐忑地隨莊成雙回了扶雙院,剛書房,靈書“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裹在眼眶裡的淚水再也止不住,如斷線的珠子般不斷地順著臉頰往下滾落:“小姐,是奴婢連累您了。”莊成雙慢條斯理地坐到紅木椅上,低眸睨視她:“你錯在哪裡?”靈書一時語塞,根本不知到底該如何作答,她錯在哪裡?認真地思索了片刻之後,靈書抽噎道:“三小姐說得有道理,如果小姐出府的時候奴婢攔著小姐,或許大夫人就找不到機會訓斥小姐了。”莊成雙沉了臉色:“你覺得三小姐是對的,所以你就聽三小姐的,要是哪一天三小姐讓你去辦什麼事情,你也覺得是對的,你是不是會毫不猶豫地去幫她辦?”靈書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靈書,你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嗎?”莊成雙仍舊穩穩地坐在紅木椅上,語氣仍舊是漫不經心的,但是她渾身不怒而威的氣勢卻讓靈書渾身打了個顫。“奴婢不會,奴婢是小姐的人,不會幫三小姐辦事。”“那你現在是在乾什麼?不正是因為認同了三小姐的話,才跪在我麵前認錯嗎?”“奴婢……”靈書淚流滿麵,“奴婢知錯了,小姐您彆生氣,往後奴婢再也不會聽其他人的話了,奴婢隻聽小姐您的話行事。”莊成雙聽到了自己想要的,覺得差不多了,親手扶她起來。“靈書,你年紀小,心思單純,本該是好事,但是這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世界,你若是做事之前不多加思量,彆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會很容易被人左右,不知不覺犯下大錯,甚至喪失自己的性命,你明白嗎?”莊成雙語重心長。靈書眼淚珠還在不斷地往下滾落,聽到“喪失自己的性命”這幾個字,嚇得臉色更是蒼白了幾分:“小姐,真的會有這麼嚴重嗎?”“你忘了?我們從水月庵回來的時候,在路上被人下毒,若不是我事先有所覺察,我們恐怕還沒回到金陵城就已經死了。”想到那次的事情,靈書不禁激靈了下,雖然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很多日子,但是她每次回憶起來的時候,仍舊心有餘悸,後怕得很。莊成雙見她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心底長籲了口氣,如果不把她訓練得機靈點,她身邊怕是根本沒有可用之人。靈書抹了抹眼淚:“奴婢定會謹記小姐的話,今後會越發小心謹慎的。”莊成雙滿意道:“去處理臉上的傷吧,今天不必上來伺候了。”接下來的幾日,莊成雙每日卯時三刻便去百福院裡和代媽媽學習規矩,她記憶力驚人,代媽媽教得也十分輕鬆,往往隻是稍稍提點,莊成雙就能完全領會代媽媽的意思。“不知您聽說沒有,前幾日二小姐打了三小姐的婢女,這二小姐剛回來,就絲毫不給三小姐臉麵,依奴婢看,是個不怕事的。”代媽媽感歎,“這往後,兩位小姐的關係怕是僵住了。”老太君自然知道這件事:“是玉容先動的手,成雙縱然有錯,但到底是姐姐,玉容命自己的丫鬟去打姐姐的丫鬟,等同於是在打成雙的臉,她要是不反擊,豈不是懦弱?”“太君說得是。”主仆兩人正說著閒話,有丫鬟進來稟報:“太君,七殿下府裡的雲舒姑姑求見。”“這個時候……”老太君凝眉,“去請她進來。”不消片刻,雲舒姑姑便在丫鬟的帶領下走了進來,俯身道:“奴婢給太君請安。奴婢奉七殿下之命,送太君兩支百年人參,望太君安好。”她躬身將裝著百年人參的暗棕木盒呈於身前,代媽媽上前接了。老太君的臉上掛滿了笑容:“七殿下公務繁忙,難得還掛念著我這個老太婆。你去回稟七殿下,得了空,到我這裡來坐坐,陪我這個老太婆解解乏。”“太君的話,奴婢一定帶到。”通常這種情況,客套完後送禮的便會起身告辭,而遲遲不提離開,那便是還有其他事。代媽媽在老太君的示意下端了錦杌給雲舒姑姑坐,小丫鬟奉上茶。雲舒姑姑哪有心思喝茶,心不在焉地抿了兩口,笑道:“太君,七殿下今日派奴婢前來,還有一事。前些日子,七殿下巡視閩南一帶後,在返回金陵的途中遇到了刺客,恰巧二小姐經過,救了七殿下,今日奴婢來,也是為了專程代七殿下向二小姐道謝的。不知奴婢是否方便見見二小姐,當麵向她表達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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