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割喉(1 / 1)

大周女探案 鰻魚Tech 1510 字 3天前

說到這裡,阿蘇終於抑製不住,她將臉埋在雙手裡,連串的淚珠潤濕了手心。“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是那日,她沒見著大哥,而是碰上了那戶人家的少爺,那少爺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見我嫂嫂生得貌美,竟起了色心,將……將我嫂嫂糟蹋了……我嫂嫂不堪此辱,自儘了。”周圍靜地可怕,隻聽見阿蘇低低的抽泣聲,那聲音斷斷續續的,似在極力隱忍,終究還是控製不住。“那你那小侄子呢?”流雲忍不住問道。阿蘇麵色如土:“我的小侄子……我的小侄子四歲了,那次他病得很重,又久經耽擱,命是撿了回來,可是卻……如今,連話都不會說。”“我大哥知道了真相,便去那戶人家討說法,卻被人打折了腿扔了出來,那人家在江寧有些臉麵,便再也沒有人願意要我父親,家裡沒有銀錢來往,隻靠那小攤子來混喝口米湯,無奈那家惡霸還不罷休,竟三番五次地到我家攤前挑釁。我大哥久鬱成疾,兩年前便去了,父親也相繼去世,隻留下我們四個。”說到這兒,阿蘇已經漸漸恢複了平靜,眼中的淚水也止住了,“後來因為有了戰事,上頭來征兵,二哥就報名了,希望有朝一日能建功立業,讓我們過上好日子,他常給我們寄信,母親很歡喜。可我也知道,打仗哪有他說的那樣輕鬆,沙場之上,過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稍有不慎,就會埋骨於戰場之上,可這是他的選擇,不然,我們一輩子都會在欺淩之中度過,我的小侄子,也永遠不會再有出人頭地的機會,有冤不能訴,有苦隻能吞下去,這樣的無可奈何,我們已經快要過得麻木了。”“那戶人家就是陸家,當初欺辱我嫂嫂的少爺,就是陸安。”阿蘇幾乎是咬牙蹦出這句話,“我有時候會想,若是當初我們一家沒有來江寧,那麼結果會是怎樣?若我大哥沒有去陸家做長工,那麼我的嫂嫂便不會遭遇這等難事,我想我的家人一定常健安康,美滿和睦。”“所以不僅今日,以前那陸安也時常找你的麻煩?”聽了阿蘇的事,流雲又是唏噓又是憤怒。阿蘇咬唇:“我隻見他兩次,不過上次他倒沒有像今日這般為難於我。”“簡直豈有此理!簡直不將大周律法放在眼裡!”流雲憤怒地跳了起來,“他的事情我早有耳聞,去年就犯了一場命案,想來受他欺負的人並不少啊,那之前你們報案了沒?”“報案又有何用?”阿蘇無奈道,“誰能證明?誰又敢證明?再者,我嫂嫂是在家裡觸柱而亡,沒有足夠的證據,他可以辯駁,亦可以推卸。”更何況,誰有願意將這樣的事情公之於眾呢,一個女子的尊嚴是多麼的可貴,嫂嫂既然選擇觸柱而亡,就是承受不了這樣的侮辱。大哥不願,母親不願,甚至當時的她,也是不願的。可是時隔多年,隨著親人的一個個離去,她突然覺得當初理解錯了。維護一個人的尊嚴有很多種,以前的她以為一味的忍氣吞聲才能將事情一點一點抹平,直到現在他才發現,那樣隻會助紂為虐,為何那些作惡者可以繼續逍遙自在,而他們這些受害者,卻反倒要考慮彆人的臉色?陸安那個混蛋做了這麼多惡事,傷害了這麼多的姑娘,為何她還要讓他有機會去傷害更多的人?葉笙緊抿著唇,淡漠的眉眼仿佛蒙上了一層寒霜,似有意地掃向了一直默默立在謝昀懷身後的那個身影:“天底下沒有擺在眼前的證據,而是缺一雙明辨是非的眼睛,我看你們之前那位譚大人,倒是一點都沒有能耐。”譚辛默默垂手,自阿蘇進來之後,她從未說過一句話,麵對葉笙直截了當的指控,她還纖長的眼睫還是不自覺地一顫。阿蘇有些欲言又止,良久,才輕聲道:“其實我覺得譚大人挺好的,有次我給大哥抓藥,不料身上的銀錢半路被歹人所劫,絕望之下正巧遇上譚大人,是他可憐我給了我錢去抓藥。其實之前……我的確不曾道按察使司去告發陸安,真正開始將那件事說出來的,就是在那次,兩年之前。”“什麼?你們當時真的沒有報案?”流雲大呼小叫道,“那時候說又有何用,縱然那位譚大人不是什麼壞家夥,可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他還怎麼將那陸安緝拿歸案呢?”“所以我後悔了。”阿蘇臉上閃過悔意。“那後來呢?”“譚大人很認真地聽了我的控訴,當時他的話也和你一樣。”阿蘇輕聲道,“不過譚大人還是告訴我,他會幫我,一定不會讓那陸安再有機會為非作歹的,後來,陸安因為打死了一個人,被關入了大牢。”謝昀懷漫不經心地敲了敲椅沿:“這個譚旬倒是個聰明的,知道沒有證據,便等著他自投羅網,所幸的是,這陸家小子還是不爭氣了一回,才讓人抓到把柄。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此人還不錯,可是,既是犯了命案,又是如何這麼快就出來的呢?”說到這裡,他沉吟了一聲,“對了,阿蘇姑娘,你可知那陸安的舅家是何人?”阿蘇搖了搖頭:“不知道,我知聽說他舅家在京裡做官,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也正因為如此,才有那麼多人忌憚於他家,我之前還聽說,便是譚大人也得看他三分臉色的。”阿蘇話一出,葉笙等人紛紛變了臉色,隻有流雲還沉浸在憤怒中。葉笙看了眼謝昀懷,謝昀懷一直敲擊桌子的手終於停了下來,兩人同時想到一個可能。譚辛則是緊抿著唇,一直平靜的眸子裡淌過激流。就在眾人無言之時,船艙外突然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原來是飛羽過來了,他麵色沉重地道:“大人,不好了!”今日是休沐之日,冷清的按察使司此時卻是異常的熱鬨。見門前已經被堵得嚴嚴實實的,有不知情的便湊著腦袋問:“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圍了這麼多人?”旁邊的人粗著嗓子道:“你還不知道吧,又鬨命案了,這不,人家直接將屍體運上門來,要葉大人給個公道呢。”“啊?前幾天不是剛死了一個嗎?這怎麼又死人呢?”那人大為吃驚。“我哪知道呢,不過這事倒是有趣,你知道這死的人是誰嗎?”“誰?”“陸家的二姑娘!”“哪個陸家?”那人忍不住驚呼了聲,“難不成是那個?”“除了哪家還有誰?都知道陸家有一對貌美的孿生姐妹,既是二姑娘,那應該其中一個了。”有人搶著道。“我可聽說啊,這陸家姑娘死得淒慘,竟是活生生地被人一刀割了喉!”人群中齊齊發出一陣驚呼聲,皆覺得四肢發涼。“要我說,陸家素來囂張跋扈,眼睛都快長到頭頂上,特彆是他家的小子,整日隻知道鬥雞走狗,霸著好人家的姑娘不放,去年更是鬨出了人命,壞事做絕,我看陸家此番也是報應!”“可不是嘛,要說冤,可一點都不冤!”有人點頭附和。“話可不能這麼說,作惡的是陸安,同她家姐妹有何關係,一個小姑娘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死了,也是怪可憐的……”外邊議論的熱火朝天,裡邊卻是靜如冷夜。堂下跪著好幾個人,最前麵的則是一個年約四旬的人,一看就是這些人中的管事了,而他的身邊,則放了一個被素布遮住的擔木架子,看那架子上凸起的形狀,以及那素布上染紅的大片血跡,不用看,也知道裡麵放了什麼。剛接到陸家的報案,葉笙等人也覺得有些微妙,畢竟剛才還在討論這陸安的事情。葉笙不動聲色地坐在上首,眉目冷峻。說來也奇怪,這位大人看上去也不過雙十年紀,可就這麼麵無表情地坐著,還真是有一番威嚴在,這份威嚴唬得那報案者當頭一冷,再不敢輕視他的年紀了。“大人,小的是城西陸家的,陸舉善是我家老爺,小的叫做柴六。”他介紹完自己便指著旁邊的擔木道,“這個,是我們家的二姑娘。”柴六麵色悲痛:“我們家的二姑娘,按理說,本不該在此拋頭露麵,受這麼多人指指點點,可我們姑娘走的太慘了,老爺這才讓小的將姑娘抬過來,非得將那可惡的凶手給揪出來,大人可一定要為我們姑娘做主啊!”葉笙朝一個三旬左右的人點了點頭頭,便見那人走進擔木架子,欲掀開了上麵的素白。素布一掀開,那久久不散的血腥味更加濃烈起來,眾人這才真正看清那陸家姑娘的死狀。那姑娘本來麵容姣好,可是此時卻是慘無人氣,她的脖子上有一血線,儼然是刀痕,喉處有一血洞,那殘留的血還在依舊往外冒著,將胸前的衣襟染成血紅色。果真是被割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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