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真相大白(三)(1 / 1)

大周女探案 鰻魚Tech 1499 字 3天前

彼時碧玉癱伏在地,因為剛才一席話,她臉上已經隱隱透著瘋癲之態,便是麵對流雲的話,她也無所反應。譚辛直直地瞧著她,良久,她才道:“吳蒹葭的死固然同她有關,可是親手取其命的,卻另有其人。”“剛才紅鸞說過,玉佩的事,她從未同碧玉提過,那麼,她又是如何湊巧知道的?”譚辛的腳步停在了阿彩麵前,一字一頓道,“至於她為何會知道玉佩的事,我想沒有人會比阿彩姑娘清楚。”什麼?堂中人大驚,紛紛將視線投向了阿彩的身上。阿彩跪伏在地,煞白的小臉仿佛塗上了一層白麵粉,她呆滯地看著譚辛,殷紅嘴唇也毫無血色。“所以說,是阿彩害了蒹葭?”譚辛瞧著那張還隱隱殘留著稚氣的臉,心中五味雜陳。在這個世上,因為一念之差而踏入地獄的人何其多?為何明明知道其他的解決辦法,卻偏偏還是心存僥幸選擇那條最不利己的方法呢?阿彩很久才從剛才的呆滯中反應過來,咬著唇擠出幾個字:“你、你這是什麼意思?”譚辛道:“是你悄悄將此事告訴碧玉的,不是嗎?”“你胡說!我是吳府的丫鬟,而她卻出身花樓,我們又如何認識!”阿彩極力否認,聲音中因為慌張而顯得有些尖銳,她說完不禁往後移了一步,眼睛裡有著瀕臨死亡的恐懼。“四年前,你被你父親賣給了一個人牙子,同時,碧玉也被賣了過來,你們二人相伴走了一路,後來,你輾轉到了吳家,而碧玉則落在了醉雲樓裡,而那個人牙子名為丁和,是你老家人,我說的可對?”阿彩恐懼地盯著譚辛,一時無言。譚辛回望著麵色慘白的阿彩,繼續道:“你將消息透露給了碧玉,將羅勻引到了醉雲樓,試圖以借此將紅鸞拉到眾人視野中,除此之外,這些信,也是你有意悄悄放到吳蒹葭的房中,目的也是如此。”說著,她將那幾封仿好的信拿出來展開,“可這些信,卻不是出自於紅鸞之手,而是你私下找人仿的,是嗎?”“不、不……”阿彩神色慌張,語無倫次。這時,譚辛突然從袖子裡掏出之前在當鋪贖的那支鎏金富貴花釵,阿彩見了,神色更加難看,隻聽譚辛一字一句地道:“當日,你就是用它下手的!”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支通體金黃的釵子身上,那釵頭有一栩栩如生的富貴牡丹花,精致極了,不過卻因為譚辛這番話,倒讓眾人身上騰起一股子寒意來。羅勻錯愕地抬頭看著那釵子,又看了眼神色難看的阿彩,不可置信地道:“難道真是你害得蒹葭?”阿彩身子抖如篩糠,巴掌大的小臉慘白如紙,她似乎被驚怕了,又或是知道自己再多說已無用,隻一言不發地看著譚辛手中的東西。“死者傷在頭部,傷口長約一寸,且傷口粗糙不規整,一看就是非利器所為,一開始我還納悶凶器為何物,直到後來才猛然有了頭緒,原來,凶器竟是這支釵。”阿彩麵色慘白,一言不發。她繼續道:“我想當日的情景應該是這樣的,你在為吳蒹葭梳妝之前,曾悄悄在這釵子上塗了箭毒木,事後在她戴釵之時,佯裝無心手上用力劃傷了她。婚假之日不宜見血,否則便為不吉,縱然她惱怒於你,也不會聲張出來,是以便沒有在彆人跟前提,而你在釵上塗的毒並不多,傷口又不是很深,吳蒹葭便沒有當場斃命,而是拖延到了入轎之後,才漸漸血液凝固而亡,而你,則順理成章地脫掉了嫌疑。”“所謂迷香,所謂留香齋,都是你有意編造出來,應該所有人都知道,紅鸞非留香香齋的東西不用。”聞言,阿彩最後存留的一絲僥幸也破滅了,她頹然跪在地上,不知是悲還是悔。這時,葉笙聲音響起,話間聽不出喜怒,卻頗有威嚴:“事關命案,本官自然會謹慎處理,你如此說,可有證據?”謝昀懷隨性地倚坐在一旁,目中帶笑的看著譚辛那張淡淡的臉,很難得地沒有出言。譚辛望著高堂上的那把做工精細的太師椅,平靜道:“小人自然知道明察秋毫的道理,當然不會憑臆測就來斷定這件案子,我如此說,自然是有理有據的。大人,請容許小人再帶一個人上來。”葉笙應允。不一會兒,堂中便來了一人,隻見那人麵色暗啞,衣服破舊臟亂,腳步蹣跚搖晃。他上前戰戰兢兢地伏首行禮。“小、小人田大強扣見大人!”聽到田大強的名字,阿彩神色一怔,麻木的臉上猛然抬起。“是你……怎麼會是你?都是因為你!”阿彩沒想到田大強會突然出現,愣了一刻,突然麵露恨意,失控地撲向了田大強。見狀,旁邊看守的差役急忙上前,將瘋了一般的阿彩給架開了。“臭婆娘!”田大強邊咒罵著,他本來是要扇她巴掌的,無奈有官老爺在場,他可不敢胡來,到底還是收斂了些。阿彩情緒越來越激動,她拚命掙紮著,直直地盯著田大強,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譚辛看了她一眼,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又冷冷地掃了眼田大強。“大人——”她指著田大強,躬身對葉笙道,“此人與阿彩關係非常,阿彩之所以會殺害吳蒹葭,其實和他脫不了乾係。”田大強麵色一如既往的憔悴,雙眼烏青,平日裡的無賴行勁他又不敢在此處使,隻得苦著張臉,像被打了霜的茄子。他哪裡是樂意過來的啊,若不是為人所迫,他才不願意過來,那臭婆娘殺人就殺人了,又跟他有什麼關係?雖是這樣想著,麵上還是得畢恭畢敬地跪著不多言。葉笙麵無表情地掃了眼田大強,示意她說下去。“此人好賭成性,又整日遊手好閒,小偷小摸的事沒少做過。至於他為何會認識阿彩,還得歸功於碧玉,當初,是碧玉介紹他們認識,也因此,阿彩才入了狼窩,甚至——”說到這裡,她突然遲疑了一下,目光掠過田大強,重新落在了麵露憤恨的阿彩身上。這件事她到底不應該說,雖然阿彩曾起過一念之差做錯了事,可自有律法來懲罰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理應給她一個尊嚴。譚辛剛打算略過此事,沒想到阿彩突然出聲:“是,我曾經確實瞎了眼,看上了這麼個東西!還,還懷上了孩子……”她的聲音裡帶著悔恨和惱怒。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當初我心驚膽戰地懷著孩子,不敢跟任何人提及,我怕我一說,姑娘就會攆我走,雖然我隻是一介奴仆,可我也是個人,若我被逐了出去,我這一生也就無所依靠了,到時,所有人都會厭棄我。”說到這裡,她用力指向田大強,咬牙恨聲道,“可是,知我有孕,他非但不儘責任,還以此來威脅我,向我勒索錢財,否則便要將我的醜事公諸於眾,我哪裡有錢供他去賭,無奈之下,隻好偷了姑娘的首飾變賣,起初姑娘還不知,可三番五次之下,終於有一日,姑娘發現了……姑娘性子一向急躁,對我亦不寬容,她容不得我,說婚事在即不好生事,事後,她就要將我賣給城西的瘸腿老漢子,我才十五,我不能被趕出去,更不能同那老漢過一輩子,我悄悄喝了藥將孩子滑掉後,才起了邪念,我當時就想,隻要姑娘去了,那我的事不就被瞞住了……隻要姑娘去了,一切都會好了……”“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阿彩的事固然讓人同情,可仔細想來,事情發展到那個樣子,她自己難道沒有責任嗎?“臭婆娘!你在胡言亂語什麼!”田大強心虛地縮了縮脖子,聲音到後麵就弱了下去。是不是胡言亂語,他心裡自然如明鏡,而這些,他也早已說與譚辛聽了,如今這般嗬斥阿彩,不過是覺得她說得太不給自己麵子罷了。可轉念一想,那臭婆娘殺了人,馬上就要蹲大牢了,他不過是失了點臉麵,算不得什麼,隻要不衝撞了貴人丟了命就好。見田大強這幅模樣,譚辛隻覺得心中作寒。如今,這人竟然連一絲一毫的歉意都沒有!阿彩之所以落得這個下場,還有誰比他的功勞更大嗎?然而策劃這一切的人,又是如何呢?有意將田大強介紹給阿彩,又從茶商那人要來毒藥,一步步遊說,一步步策劃,自始至終,阿彩都是枚棋子罷了。好一個借刀殺人!譚辛看向碧玉,隻見她正失魂落魄地盯著地上,空洞的眼神裡不知在想著什麼。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結果反而得不償失。傷敵一分,自傷三分,這是最要不得的事情。然而,儘管知道這個道理,很多人卻還是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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