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儘歡緊緊地皺著眉頭,原本想和蘇寒月演一場戲讓楚瑟放鬆警惕,再徐徐圖之,沒想到居然出了這種事情。蘇寒月瞬間就跪了下來,臉色慘白,“陛下,嬪妾冤枉。”“陛下。”蘇寒月並未起身,就這麼跪著往前走了兩步,緊緊地抓住秦琅明黃色的九龍攢珠錦袍,臉上梨花帶雨,“妾冤枉,顧婕妤的事情,真的不是妾做的,求陛下為妾做主。”秦琅並未開口,他劍眉輕蹙,不知在想些什麼。“德妃姐姐,嬪妾鬥膽猜測,那宮女自稱是蘇妹妹宮裡的人,也不排除栽贓嫁禍的可能,妾以為……”蘇儘歡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看見楚瑟揚起了手。“大膽賤妾!”楚瑟橫眉冷目,揮起一巴掌狠狠地朝蘇寒月扇了過去,一聲清脆響亮的巴掌聲在詠絮閣響起,“事到臨頭居然敢如此狡辯,居然還敢把眼淚抹到陛下身上,你該當何罪!”蘇寒月白皙嬌俏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了起來,瞬時浮現了五個手指印,尤其楚瑟手指帶著長長的護甲,尖端不小心剮蹭到她的臉,留下一道血痕來。臉上傳來微微的刺痛,蘇寒月伸手一抹,指尖處一抹刺眼的紅,她驚叫著,“我的臉!我的臉!”後宮的嬪妃們,皆以色侍人,每年進宮的秀女們,無一不是清秀可人,如果臉傷了,她便再也沒有了翻身的機會。攏在廣袖珠衫的雙手緊緊地捏了起來,蘇寒月的眼底閃過一抹強烈的恨意,那雙烏黑的眸,如同在劇毒中浸泡過,充滿了怨毒。不,她絕對不會就這麼認輸!“姐姐,姐姐,我的臉傷了。”蘇寒月見秦琅無動於衷,立刻拉住了蘇儘歡的手,哀求,“姐姐,你救救妹妹,你幫我和陛下說說情,妹妹真的沒有害顧婕妤啊。”“好了,妹妹,你先彆急,我相信你是無辜的。”蘇儘歡安撫著蘇寒月,命人去禦醫處討了些傷藥,所幸楚瑟沒有阻止,她給蘇寒月敷好藥,“我特地在禦醫處討了些可以去除疤痕的藥,多抹幾次,大概就會恢複如初了。”沒有任何女人不在乎自己的臉,蘇寒月對蘇儘歡十分感激,“謝謝姐姐。”“蘇貴嬪。”楚瑟忽然叫住蘇儘歡,在蘇儘歡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她微微笑了笑,“太醫院的禦醫都是受陛下旨意調遣,來為顧婕妤解毒,你一個小小的貴嬪,居然敢越俎代庖,直接越過陛下討藥,是不是太不合規矩了?”怪不得楚瑟之前沒有阻攔,原來是在這等著她呢。蘇儘歡從善如流,也不和楚瑟爭辯,立刻便跪了下來,向秦琅請罪,“妾知罪,請陛下責罰。”秦琅被她一喚,立刻回了神,修長的劍眉微微上挑,狹長的鳳眸微眯,微微彎下身子,抬起她尖削的下巴,“愛妃打算,怎麼請罪?”他本是清潤端正的長相,讓人聯想到清透圓潤的碧玉來,此刻的秦琅有意逗弄蘇儘歡,故意做出一副痞裡痞氣的樣子,也不違和,反而有種邪肆的性感。秦琅的懷中,一抹淡淡的蓮花冷香縈繞在鼻,尖,沁人心脾,蘇儘歡對他突然的親近,總有些抗拒,心中雖然尷尬,但她表麵上也隻能盈盈一笑,陪這位陛下把戲演好。蘇儘歡的臉上滿是羞澀,一雙墨瞳如泣如訴,“一切全憑陛下做主。”秦琅表麵依舊是一副和她蜜裡調油的恩愛樣子,然蘇儘歡卻聽見他刻意壓低了的嗓音,“可有什麼線索?”蘇儘歡搖了搖頭,低聲道,“隻是懷疑,沒有證據。”“你覺得是德妃下的手?”“是。”得到蘇儘歡的回答,秦琅的目光閃了閃,那雙如星辰一般浩瀚的黑眸愈發的幽深,如同無底洞一般,仿佛能把人吸進去,周身的氣息也越來越冷。如果德妃真的敢謀害黃嗣……哼!楚瑟見秦琅和蘇儘歡親親熱熱的站在一起,眼底閃過一抹怨毒,這個蘇儘歡,才進宮幾日,便勾引得皇上魂不守舍,斷然留不得。“陛下,蘇貴嬪她……”楚瑟不甘心的再次開口,卻被秦琅輕飄飄一句“多事”給堵了回去,心中對蘇儘歡更加嫉恨。因為有詠絮閣的丫鬟指認是蘇寒月宮裡的人,秦琅便立刻把錦榮宮所有的丫鬟押了過來,讓她一一指認。秦琅坐在椅子上,輕抿了口上好的西湖龍井茶,清淡的茶香在口中暈開,緊皺的眉終於舒展,“這裡麵可有你見過的那個錦榮宮的宮女?”那宮女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回陛下,這些人中,沒有奴婢見過的小琪。”“小琪?”錦榮宮的掌事姑姑疑惑的開了口,“回陛下,各位娘娘,錦榮宮中所有的丫鬟太監,名冊都是由奴婢掌管,上麵並沒有小琪的名字。”“哦?竟有此事?”秦琅盯著錦榮宮的掌事姑姑,目光森然,冷聲道,“你確定這上麵沒有小琪的名字?萬一出了差錯,這後果你可吃罪得起麼?”掌事姑姑嚇得臉色一白,“回陛下,奴婢確定。”目前所有的線索,除了馬錢子以外,就在那位名喚小琪的宮女身上了,秦琅立刻派人去查探了宮中所有登記在冊的丫鬟,並沒有找到宮女說的那個人。正當這案子還沒有理清頭緒的時候,丫鬟來稟報,說是顧婕妤醒了。秦琅立刻走了進去,蘇儘歡等妃嬪們也跟了進去。顧婕妤的狀況不太好,神情有些恍惚,她的臉色透明如紙,連嘴唇都是蒼白,被汗水浸透的發絲,濕噠噠的貼在額角,臉上儘是還未乾涸的淚痕。“陛下,妾的孩子…孩子…沒有了……”顧婕妤靠在秦琅的懷裡,止不住的啜泣著,“都是妾沒用,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秦琅輕輕地拍了拍的她的肩膀,柔聲道,“好了好了,也彆太傷心,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