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顧婕妤動了胎氣，太後特地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又賞賜了她一些貴重的補品，讓她在頤和宮中安心養胎。楚瑟處置了蘇寒月的貓和飼貓女官不算，沒過幾日，又帶著一眾妃嬪去頤和宮中看她。蘇儘歡和蘇寒月自然也在此列，隻不過，二人並未向之前一樣，親親密密的走在一起，臉色也有些難看。楚瑟看在眼裡，微微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笑來。“奴才參見各位娘娘。”一個小太監把眾位妃嬪引到了正廳。顧婕妤坐在主位上，臉色依舊有些蒼白，手裡正端著一碗安胎藥，一飲而儘，苦澀的味道，讓她緊緊地鎖著眉頭。“妹妹，這藥可是太苦澀了些？”楚瑟先聲奪人，微微一笑，“青玉，還不把本宮帶來的西域進貢的蜜餞送與妹妹。”顧婕妤一聽到楚瑟的聲音，臉上閃過一絲驚色，立刻站了起來，給剛剛進門的一眾妃嬪們見了禮。青玉把蜜餞送到了顧婕妤的手中，便回到了楚瑟的身邊，顧婕妤含了一顆在口中，衝淡了口中的苦澀，她朝楚瑟福了福身子，“多謝德妃姐姐。”楚瑟一把扶住她，“妹妹如今可是身懷龍子，這些虛禮就免了。”顧婕妤也不推脫，隻是她看到蘇寒月的瞬間，不禁後退了一步，臉色有些僵硬。楚瑟落座，抿了口茶，輕蔑的掃了一眼蘇寒月，“妹妹不必擔心，那隻小畜生早就被處死了，再也不會來驚擾妹妹了。”蘇寒月聽到“小畜生”三字，臉上立刻染上一抹憤恨，蘇儘歡不準痕跡的衝她使了個眼色，搖了搖頭。忍字頭上一把刀，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最忌喜形於色，否則，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蘇寒月一驚，立刻收斂了心神，接到蘇儘歡的眼神示意，她垂眉低首，上前一步，躬身歉然道，“都是妹妹的錯，驚擾了姐姐，妹妹萬死難辭其咎。”顧婕妤一愣，隨即笑了笑，扶起蘇寒月，“這怎麼能怪妹妹呢，妹妹也是無心之失，還好龍裔無什大礙，不然妹妹怕是要被那隻畜生牽連了。”蘇儘歡的眼神閃了閃，顧婕妤表麵風輕雲淡，實則綿裡藏針，看來，她是真的恨上蘇寒月了。楚瑟這一箭三雕的計策，果然毒辣。“還好姐姐大度，不然月妹妹可真的要因為一隻貓受罰了呢。”蘇儘歡笑了笑，命丫鬟把一株補氣養血的人參拿來，她把人參遞到顧婕妤手中，“姐姐如今正需要大補，妹妹這裡有一株千年人參，正好送與姐姐補身子。”蘇寒月冷哼了一聲，“無事獻殷勤，我倒是不知姐姐什麼時候與顧婕妤這般親近了。”“顧婕妤身懷龍嗣，又被你的貓衝撞，身子虛弱，我關心她一下怎麼了？”蘇儘歡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蘇寒月瞪著她，“若不是因為你，我怎會……”“妹妹，還是謹言慎行一些為好，你若沒有證據，就是誣賴。”蘇儘歡和蘇寒月這話說的雖然很小聲，卻讓一直關注著她們的楚瑟聽了個正著。“那多謝妹妹了。”顧婕妤命丫鬟把千年人參收下，心情很是不錯，拉著眾妃嬪們嘮起家常來。妃嬪們的神色都有些悻悻厭厭，若不是礙於德妃的麵子，她們才懶得過來。顧婕妤是懷了身子的，沒過多久，就覺得有些困意，和眾妃嬪們告了罪，就下去休息了。蘇儘歡他們才剛踏出正廳的門，就聽到裡麵忽然傳來一聲驚呼，“不好了！娘娘昏倒了！”她與蘇寒月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一絲茫然。蘇儘歡驚疑不定的眼神下意識地掃向楚瑟，卻見她的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怎麼回事？難道是楚瑟動的手？顧婕妤的臉色蒼白，嘴唇也泛著青色，哪怕不用禦醫來看，也知道她是中毒了。蘇儘歡更覺得蹊蹺，顧婕妤一直和她們在一起，進到內室也不過是半柱香的功夫，而且她唇色烏青，明顯是中毒已深，到底是什麼毒，居然發作的如此快？事關龍裔，關係重大，禦醫院留守的大部分禦醫都被召了過來，但他們卻是全都遺憾的搖了搖頭。顧婕妤雖然救下了，但是孩子卻……秦琅接到消息的時候，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一張清俊的臉緊繃著，緋薄的雙唇緊緊地抿起，他環顧四周，不怒自威，“到底怎麼回事？”眾嬪妃卻是全都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情。秦琅從人群中把蘇儘歡揪了出來，“蘇儘歡，你說。”蘇儘歡如實交代，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禦醫在顧婕妤的身體中，檢查出了馬錢子的成分，蘇儘歡立刻想到他們剛進門時，顧婕妤喝的那碗藥。禦醫檢查了一下剩下的藥渣，果然，發現了殘留的馬錢子的成分。這馬錢子的分量很小，想要毒死顧婕妤一個成年人是不可能，但是腹中的龍裔卻未能幸免。楚瑟捂著嘴唇，一臉驚色，“這麼說來，那這下毒之人豈不是衝著陛下的龍裔來的，其心可誅！”蘇儘歡抿著嘴唇，眉頭緊鎖，瞥見秦琅詢問的目光，無奈的搖了搖頭。她現在也沒有半分頭緒，雖然懷疑是楚瑟下的手，但是現在卻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是她做的。秦琅命人把接手過顧婕妤湯藥的所有人都押了過來，“說，到底是誰在顧婕妤的藥裡動了手腳？”一眾太監和丫鬟戰戰兢兢，紛紛搖頭哭訴，不是自己做的。蘇儘歡眼神一轉，詢問道，“那你們煎藥送藥的時候，可曾離開過？或者是碰見過什麼人？”“這……”服侍顧婕妤的丫鬟小檀忽然想起來了什麼，“奴婢來的路上，碰見一個丫頭，說是蘇婉儀宮裡的香兒，說是東西丟了，要我幫她找一下，當時藥碗就放在旁邊的石桌上了。”楚瑟冷笑著，“陛下，之前蘇婉儀的貓驚了顧婕妤的胎，被臣妾處死了，想必是她懷恨在心，害得顧婕妤失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