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誰在說謊(1 / 1)

作證 雪小妖 1603 字 1天前

看著我審訊時的記錄,再看看劉隊審訊時的記錄,兩者相差不大,唯一不同的是,我提及了他以前的一次犯罪記錄,那一次雖然隻是交了點罰款,但他顯然對當時公安機關處理的結果很不滿意。他不認為自己的行為跟“偷”聯係得上。我開車去了林福海的工作單位,門麵不大,燙金的招牌因為時間長了,缺了一塊,原本“軒天燈具修理鋪”變成了“乾天燈具修理鋪。”我的到來,老板楊軒天一點都沒有感到意外。他看上去三十歲多歲,絡腮胡子,體形健碩,係著一個大皮褂,如果手上再有一把刀的話,便是活脫脫的屠夫形象。“警官,有啥指教?”楊軒天兩隻胳膊支在櫃台上,正打著王者。跟我說話時,頭也不抬一下。他身後有幾個人,正在忙活著。一個女人側對著我,手裡抱著一個孩子,借助手臂,來回地顛著,應該是楊軒天的老婆。“林福海到你這裡乾活多久了?”“五年吧,不,四年半。”“人品怎麼樣?”楊軒天沒有回答,那個哄孩子的女人走了過來,“林叔人品可以的。”“有沒有小偷小摸之類的毛病?”“沒有沒有。”女人直搖頭,“他那個人很老實的,我們這個店還經常讓他看的,彆人我都信不來,我就信他。”楊軒夫在一旁泄氣地放下手機,估計“死”了。“警官,要不要坐下來喝點水?”他突然間像懂得了點人情世故,問我。我擺了下手,他徑直走開了。隻是他老婆很有耐心地跟我講話,“我們都不相信林叔會殺人的,他哪有那個膽啊,我覺得這裡麵可能有誤會。”“平常他在你們這裡上班,有什麼人來找他嗎?”楊軒天老婆想了想,“基本上沒有,楊叔不是本地人,是外縣的,他們那個地方拆遷了,分了一套房子。平常就她老婆一個人在家,她老婆有病,不能打工,兒子還上大學,家裡就指著楊叔一個人呢。“楊叔也不傻,殺人償命的道理他也是懂的,他就不想想,自己進去了,老婆和兒子咋辦?所以不可能。”我想了想,“他平時花錢手腳大嗎?”“不要太摳哦。平常都看不見他花錢的,全部帶回家交給他老婆,現如今,像這樣的男人可真少見了。”感覺楊軒天老婆年紀不大,說話的語氣倒像四十歲女人一樣。“那你們知道他曾經違法犯罪的事嗎?”女人一臉疑惑,“不是吧,他有前科?”看來,有些事情,他們不知情。“前年九月份,他翻牆去工地偷電線的事情。”女人喲了一聲,“你說那事啊,那怎麼叫違法犯罪呢,不算不算。”手裡的孩子有些鬨,她直接將孩子放進了學步車裡麵,那車一走,音樂就響起來了,“唐僧騎馬咚那個咚,後麵跟著個孫悟空……”她繼續跟我說:“那事真不能算。彆人不清楚,我最清楚了。林叔確實翻牆進工地了,但他拿的都是一些下腳料啊。本來那些下腳料,是由一個工頭丈母娘收的,就那電線,外麵皮一剝,賣裡麵的銅絲。“那東西是公家的吧,彆人收過去了,沒人說偷。林叔去拿,就說偷了。這公平嗎?再說,那次林叔真的是沒辦法了,他兒子考上大學了,過幾天就要交學費了,他怎麼湊也湊不齊,急了,才那麼做的。如果他真的壞,好逸惡勞,想發大財,他偷那東西乾啥?值錢的東西多的是,對吧。”我點了下頭,想到那條項鏈,“有沒有聽說他買項鏈的事?”“沒有沒有。”女人一直否定,又揚聲問了周圍幾個工人,“你們聽說了嗎?”給出的回答都是一致的。“她老婆叫什麼名字?”“何春花,和我大姐名字錯一個字,我記得可清楚了。”我眼前浮現出那條項鏈上的“H”字母,按林福海的意思,這H,代表的可能不是柳小環,而是何春花。中午,我和劉隊在食堂吃飯時,不自覺地又將話題扯到了柳小環被殺案。我說:“現在可以肯定的是,秦涵和林福海這兩個人,有一個人在說謊。”我進一步地分析道,“林福海說他在秦家時,秦涵不僅中途回來了,兩個人之間還有過交流。因為林福海想拉點私活。他離開秦家的時候,柳小環還活著。但秦涵的說法是,她五點二十時到家時,柳小環已經死了,她還撞見了林福海。這完全就是天壤之彆啊。而且,項鏈的說法也是各執一詞,不過根據我目前的走訪調查,林福海是沒有能力買到那條項鏈的。按市場價,那條項鏈值確實一萬塊錢,這點看上去,秦涵的說法更站得住腳。”劉隊嚼著嘴裡的菜,慢下來說,“現在最要的問題是,林福海離開的時候,柳小環是活還是死?”他將筷子放下來,“你再去秦家一趟,問問那條項鏈的情況。另外,我們假設事實如秦涵所說,林福海殺害柳小環,被她撞見,那林福海肯定是立刻逃竄,而且是越遠越好,但怎麼會逗留將近半小時才離開風華美郡呢?所以,看看這中間,是不是漏掉了什麼。”“好的。”低頭再吃飯時,我突然想到那天晚上在夜宵攤,無意中聽到秦涵跟什麼人通話。我正猶豫著要不要跟劉隊再探討下時,劉隊已經走了。下午上班,李全將這兩天秦涵全部的通話記錄都放到了我的辦公桌上,但我沒有找到案發當天晚上,她在夜宵攤打出去的那通電話。這不可能。不,也有可能,我立刻就說服了自己,時代不一樣了,微信,或是QQ語音功能,一樣可以達到與彆人通話的目的。在與秦涵見麵之前,我去了一趟自由人,從那裡得到了一點關於秦涵的消息。秦涵雖然一直在自由人上班,但與同事的關係並不好。同事們對她的評價,大多是孤僻、自戀,冷漠,喜歡拒人於千裡之外,沒有人跟她走得近。但自由人的老板對她很器重,或許是看在木西的份上吧。這是我第三次來到秦家彆墅。不得不說,秦家彆墅是周圍所有彆墅中地理位置最好的,雖然處於西北角,但是卻異常幽靜,周圍有假山、噴泉,還有一小片紫藤回廊,這些好像都為這一幢彆墅的存在而特意設置的。秦家大門緊閉,我按了下門鈴。在按門鈴的瞬間,我突然想到,林福海前天,也在這個位置,按了相同的位置。在我長按了第二下之後,裡麵的門打開了,秦涵出現在我的視線裡。她氣色好了很多,穿著一身藍白相間的運動服,比之前的打扮多了一份青春的氣息。她默不作聲地過來開門,直到我進來後,她才說:“許隊長好。”今天陽光不錯,院子裡麵清清朗朗的,花繁葉茂,絲毫看不出前兩天剛剛發生過命案。“有些事情,我還想跟你談一談。”我邊走邊說。她帶我來到客廳,朝沙發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許隊長喝咖啡還是茶?”“白開水就行。”她去飲水機處倒了一杯給我,坐在我的側麵,這個位置正好與我和她第一次交談時位相反。“許隊長還想知道什麼?”“首先我還是想確認一下那條項鏈的事情,你確定是你母親的?”秦涵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許隊長,您覺得我在說謊?我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嗎?”“請直接回答我的問題。”“我不是您的犯人,您不能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秦涵出人意料地跟我嗆了起來,並毫不畏懼地直視著我。談話剛開始就遇到這種情況,我解釋道,“現在對那條項鏈的來源我們需要慎重查一下。如果你這邊有保管發票之類的東西是最好的了。”她緩了緩,臉依然板著。“你說過是你弟弟送給你母親的,或許你弟弟更清楚一些。如果你不能提供的話,我回頭去找一下你弟弟。”“不,不用找他。”她堅定地說,“我現在就上去看看,您稍等一下。”她上了樓,不久我聽到樓上傳來一陣翻找的聲音,還有她打電話的聲音,“發票還在嗎……對,就是被偷的那條……哦,知道了……”我一個人坐在客廳,環視著四周,發現家裡像是精心布置過一樣,牆上的照片明顯多了起來,全是木西的照片,很多都是與圈內大腕的合影。很快她下了樓,手裡多了一張粉紅色的小紙片。我接過來看了一眼,是市中心亞細亞商場黃金專櫃的章,上麵標注的價格為九千九百九十九元。“這下可以了嗎?”“我需要將這東西帶走。”我將發票放進包裡。“許隊長還有什麼問題嗎?”“前天下午五點二十,你回到家的時候,上樓正好撞見了林福海,他正在逃跑對不對?”“哪兒又不對了?”她的語氣陡然又上升了。“你知道嗎?我今天並不歡迎你到我家裡來。我請問你們,嫌疑犯明明抓住了,為什麼不結案?我恨不得那個混蛋馬上被執行死刑!”她的情緒一下子失控了,胸脯劇烈地上下浮動著。“秦小姐,雖然嫌疑人抓住了,但案子現在還在審理之中。我們慎重一點,也是對受害者家屬負責,所以,也請你理解一下我們。”秦涵點點頭,“我懂,我懂。”我不明白她懂的是什麼,但肯定不是我剛才所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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