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驚現窮奇(1 / 1)

山神蟬夢 吾玉 1602 字 1天前

聽到孟蟬的尖叫聲時,徐清宴心頭一緊,循聲掠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孟蟬跌倒在地,滿臉驚恐,麵前是一隻巨大的白虎,背生兩翼,駭人不已,正向她步步緊逼。徐清宴幾乎一眼認出這凶獸,瞳孔驟縮:“不妙,是窮奇!”一聲虎吼地動山搖,他還來不及多想,便飛身撲了上去,一把抱住孟蟬,向後疾掠幾步,險險避開那一口利牙。轉瞬間已是在生死關前走了一遭。孟蟬渾身顫抖著,滿臉血汙地睜開眼,驚呼中險些哭了出來:“徐,徐大哥!”她被徐清宴護在懷裡,腿上有鮮血汩汩流出,徐清宴來不及向她解釋那麼多,隻一把將她的腦袋按在胸口,回頭向身後的窮奇一瞪。一人一虎,幾步之距,就那樣僵持下來。四野裡有風掠過,蕭瑟肅殺。孟蟬渾身顫抖著,整個世界黑壓壓的一片,看不見,聽不清,隻緊緊貼在那個溫熱的胸口,手心抓住他的衣袖不放,淚水混雜著鮮血。徐清宴依舊保持著扭頭的姿勢,與那雙凶狠的虎目久久對視,嘴中念念有詞,卻沒發出一點聲響,隻有那窮奇越聽越憤怒,又是幾聲虎嘯響徹天際。徐清宴麵不改色,眸光卻一厲,嘴裡念得更快了。“我再說最後一遍,這個人我要了,你休想動她一根汗毛,要果腹滾去彆處,我數三聲,你掉頭離開,否則休怪我不念舊情。”山風烈烈中,窮奇聽得萬分暴躁,背上的雙翅不住撲打著,張開血盆大口,挑釁般又上前一步,整片林子瞬間地動山搖。孟蟬抖得更厲害了,徐清宴緊緊按住她的頭,依然麵不改色地與窮奇對視,隻是眉眼冷了一分。“一。”窮奇仰頭長嘯,雙翅猛揮,仿佛萬般不甘心,暴躁地又繼續上前一步。“二。”徐清宴動也不動,眉眼更冷,長發飛揚。窮奇像是猶豫了一下,凶狠的虎目久久望著徐清宴,卻依然緩慢地上前一步。“三。”徐清宴與那個巨大的獸頭幾乎近在咫尺了,大風烈烈,隻要窮奇一張口就能將他的腦袋咬斷,他卻依舊麵不改色,隻是兩手將懷裡的孟蟬按得更緊了。那是一場比想象中還要漫長的對視,空氣都仿佛凝固了,草木森然。隨著一聲破天虎嘯,窮奇轉身撲翅,頭也不回地躍入了山林深處。徐清宴緊緊盯著它,直至徹底消失後,他才長睫微顫,低頭去看懷裡的孟蟬。“好了,沒事了,小蟬彆怕,老虎跑了……”孟蟬全身都在抖,臉色白得可怕,抬眼對上徐清宴的目光,有熱流奪眶而出:“徐大哥……”風掠長空,兩人從沒有一刻這樣緊緊相貼過,他們在彌漫的血腥氣中,心跳挨著心跳,生死與共。孟蟬的腿受了傷,徐清宴就近找了些草藥,為她敷上後,隨手撕下衣角替她包紮起來。他說還好自己瞧出她不對勁,放心不下,悄悄跟了一路,否則孟蟬就得舍身喂虎了。孟蟬臉一紅,輕聲道:“這山上的確古怪,我還從沒見過長翅膀的老虎呢……可那老虎為什麼又忽然走了?”徐清宴手一頓,許久,抬頭做了個誇張的鬼臉:“誰知道呢,大概惡虎怕惡人,被我嚇跑了吧。”玩笑的語氣讓人忍俊不禁,孟蟬緊張的情緒放鬆不少,抬頭望了望遠空,也不再多想,隻當僥幸,死裡逃生。“因為付大人夜夜托夢,一定要我完成他的遺願,采來千萱草交給沁芳小姐,我被他與沁芳小姐的真情感動,實在不忍心拒絕,也不便聲張,這才一個人上了宴秋山……”樹下,孟蟬按照付朗塵教她的說辭,對著為她包紮的徐清宴解釋起來,未了,眸含歉意:“徐大哥,我不是有意騙你的……”事實上,她現在真的非常內疚,但一想到付朗塵那輕敲腹部的哀怨模樣,又隻能把所有話都憋回去。還好徐清宴並不在意,反而抬頭笑了笑:“你一向是心軟的,我能理解,倒是那付大人,成親前一月被雷劈死,的確可憐了點。”他目光掃過四野,“所以說這宴秋山儘出些荒誕離奇的事,我們雖然幸運一次,卻不見得有第二次,得趕緊趁著日頭還在,快點下山了。”說完,他伸出手:“來吧,孟蟬,我背你走。”那隻手白皙修長,在斑駁樹影間顯得那樣寬大有力,給人無限的安全感,孟蟬卻怔怔望了許久,一直沒有動彈。她抬頭,聲如蚊呐:“可還沒采到千萱草……”徐清宴一愣,旋即道:“明天我可以一大早上山替你采。”孟蟬抿唇,仿佛萬般不好意思,卻還是細聲細氣地堅持著:“付大人馬上就要下葬了,我們坐船回去都要三天,時間有限,這次不采就沒有機會了……”她內心忐忑不安,有些不敢看徐清宴的眼睛,風掠四野,不知過了多久,徐清宴才依舊把手向她伸了伸。“上來。”她心頭一沉,幾乎就想愧疚地開口:“徐大哥你走吧,彆管我了……”哪知徐清宴不由分說,一把拉住她,直接往背上一帶,她驚呼扭動間,他卻回頭衝她一笑:“彆亂動,我背你去采千萱草。”那一瞬,山間像霎時靜了下來,靜得隻能聽見彼此緊挨的心跳。孟蟬久久地愣住了,直到徐清宴背著她向山中深處走去時,她才回過神來,暖流湧遍全身,眨了眨眼,有水霧升起。她勾住徐清宴的脖頸,那寬廣的肩膀像方小小天地,獨有的氣息籠罩著她,熟悉又安心,她貼在他耳畔,深吸口氣。“徐大哥,謝謝,謝謝你。”徐清宴一笑,頭也未回:“我還想吃你做的酒釀丸子呢,當提前預定好了。”孟蟬笑了笑:“沒問題,想吃多少都可以!”兩人說話間,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密林裡,緩緩走近一抹雪白,雙翅微動的窮奇,目露凶光,漆黑的瞳孔深不見底。一望無際的湖邊,暮色四合,風掠長空。苗纖纖滿頭大汗,衣袖卷得高高的,一身鮮紅的捕快服沾滿泥土,撐在一塊湖石旁大口喘氣。“想好了沒,接下來挪動哪一塊?”她衝身後的葉書來喊道,葉書來雙手抱肩,沉思不語,直到苗纖纖又催促了好幾遍,他才皺眉抬頭:“彆吵,沒看見我在算嗎?”苗纖纖被一噎,沒好氣地道:“那你倒是快點,天都要黑了,我可不想留在這裡和你過夜!”葉書來冷笑一聲:“彼此彼此。”天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宴秋山當真邪門,他們先前好不容易把舊賬一一算清,正準備各自離去,橋歸橋,路歸路,再也不要有任何瓜葛時,卻發現了一件恐怖的事情——他們居然走不出去了!明明才這麼點大的一塊地方,居然任憑他們怎麼走都都不出去,始終在原地打轉,邪門得不能再邪門。苗纖纖當即就道:“是不是鬼打牆?都怪你,非要在這畫什麼遺像,這回要被你害死了!”葉書來左右環視,反唇相譏:“你怎麼不說是你查凶殺案,身上怨氣太深,引了小鬼來拖累我?”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間,葉書來四處察看,這敲敲那敲敲,忽然將目光落在四處林立的幾塊湖石上麵。湖石像棋盤上散落的棋子,看似隨意,卻是悄然成北鬥七星之勢,將他們團團包圍其中。葉書來皺眉看了許久,腦中飛速運算著,終於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是,是奇門遁甲之術!”另一邊的苗纖纖正在用大刀挖土,碰運氣似地找密道,聞言隨口接道:“那是什麼?”葉書來卻沒回答,隻是不知何時已走到她跟前,按捺不住激動,一腳踢上她屁股,“快,惡女,去推推那塊石頭!”苗纖纖差點忍不住發飆:“彆碰我!”當葉書來解釋完何謂“奇門遁甲之術”後,苗纖纖將信將疑:“你確定?可這荒郊野嶺的,誰會給我們設下陣法呢?”葉書來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不像某些人隻是四肢發達,我是靠這裡吃飯的,當然確定,至於是誰設下的,你不如去問問老天爺。”未了,他腳尖又想去踹苗纖纖的屁股,“問那麼多廢話乾什麼,還不去推石頭,你還想不想出去了?”苗纖纖閃身避過,握緊了手中大刀,卻強壓怒火,衝葉書來道:“你不和我一起推?”葉書來誇張地仰天一笑:“我能是和你一起乾力氣活的麼?大姐拜托,我還要不停算呢,奇門遁甲何其精準,算錯一絲一毫都不行,你乖乖去推石頭吧!”苗纖纖被堵得怒火中燒,卻又無言以對,隻能恨恨瞪眼。葉書來又指了指腦袋:“彆瞪我了,我用這裡,你用那裡,公平得很,快去吧!”“知道了知道了,你厲害行了吧,臭得瑟!”就這樣,一個在旁測算,一個咬牙挪動,等到千辛萬苦推好三塊湖石後,苗纖纖的衣裳都已經濕透了。她在葉書來冥思苦想,終於開口指點第四塊石頭的一霎那,體會到了身心崩潰的感覺。因為葉書來說的是:“不對,重來,全部重來!”苗纖纖一口氣沒喘上來,身子搖搖欲墜,伸手就想去摸刀:"葉書來你是不是在耍我!"葉書來卻管都不管她的反應,徑直走到兩塊湖石間,左右遙望,歎為觀止:“哪來的高人,真是好狡猾的陣法,居然陣中有陣,把我都騙了進去!”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