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催婚(1 / 1)

“這麼好看的手,整了那麼多傷疤真是可惜了。”徐安安的視線不知道什麼時候落在了手的其他位置。手指上好幾道小的疤痕,顏色深淺不一,手背上還有一塊比硬幣稍大的燙傷疤痕,那裡的皮膚邊上有點皺,中間又過於平滑,像是兩邊有什麼東西在拉扯一般。徐安安盯著那塊疤,心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湧動,她的腦子不受控製的去想他當時燙傷地情況。一定很疼吧?她上大學的時候,無意間被保溫杯裡的開水燙了半個手指,疼得她受不了,那火辣辣的感覺直接讓她無法入眠,最後隻好端了一小盆冷水放在床邊,還去小賣部要了幾塊冰塊扔在盆裡,整個晚上手指都泡在盆裡才舒服些,慢慢睡去。易懷澤手上的疤,看起來比她當時的狀況嚴重多了,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樣,會難受得睡不著覺?“再盯著看,它就要開花了。”一隻手覆在那道疤上,易懷澤含著笑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少年人的無所謂,“這些可都是我的職業勳章,沒有什麼可不可惜的。”徐安安抬頭看他,剛剛臉上若有所思的神色一掃而光,放開他的手,開始收拾醫藥箱:“你們男人為什麼老愛拿疤當勳章呢?好好的一雙手弄上那麼多疤多難看。”“既然都已經傷了就坦然接受啊,傷春悲秋又不能好。”易懷澤倚靠在工作台上,看著她收拾。“話是這麼說啦,不過以後還是小心點,手是人的第二張臉,也得好好保護一下,萬一你喜歡的女孩子是手控呢?你長得再好……”話突然卡住,徐安安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話了,正在心裡懊惱,意料中易懷澤的話也隨之而來。“那你是手控嗎?”她抬了抬下巴,聲音也高了些:“當然,我既是顏控,也是手控。”蓋好醫藥箱,推給了易懷澤,“大高個,麻煩你放一下吧。”易懷澤二話不說就把醫藥箱放回了原處,伸回手的時候,刻意盯著自己手上大大小小的疤看了一眼。看來,得想想辦法除疤才行啊。徐安安把剛剛剩的那點蛋糕塞進嘴裡,放好碟子,對身後的人說:“走吧,我帶你去醫院打破傷風。”“隻是一道小口子,不用這麼麻煩。”“還是去打一針吧,以防萬一。”見易懷澤已經拿上東西,徐安安順手關了甜點室的燈,在整個空間陷入黑暗以後,又掏出了手機打開電筒燈,“放心,這算工傷,可以報銷的。”易懷澤想再次拒絕,想說自己沒有那麼脆弱,傷了那麼多次,還不是那麼過來了。可看到麵前黑暗光線下,挺直了脊背朝前走的女人,他決定不做聲。響個不停的雷聲,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已經停了下來,外麵的暴雨也已經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地上一大片積水,正爭先恐後的朝井蓋的方向流去。“你有傘嗎?”徐安安從包裡掏出一把傘,下意識地回頭問易懷澤。易懷澤剛想說有,看著她撐傘的動作,話在嗓子眼打了個轉,說出口的卻是:“沒有。”“那我去前台給你要一把。”說著,她把已經撐開的傘塞給了易懷澤,轉身大步回了酒店。“那個……”看著徐安安走遠的背影,易懷澤伸出去試圖阻止她的手在空中頓了頓,又收了回來,在腦袋上抓了抓以後,無奈地勾起了嘴角,“其實我有傘。”第二天是個大晴天,經過前夜暴雨的衝刷,原海市變得清新靚麗,天空一碧如洗。環洋酒店安洋廳裡,大夥有條不紊的做著婚禮前的準備。徐安安今天屬於休息出席婚禮,也是婚禮方的負責人,所有婚禮上的工作在前一天安排好以後,今天全權交給另一個經理袁紫婷負責。徐暖暖那邊在接親方麵都安排好了人,徐安安還是大早上趕了過去,等徐暖暖被新郎接走以後,又安排著自家這邊的親戚前往酒店,一切安排得妥妥當當。到了酒店以後,新人們在門口接待客人,徐安安負責雙方接洽工作就行了,偏偏職業病犯了,前前後後到處忙活,還跑到後廚監督菜品情況。從廚房出來,經過甜點室的時候,看著裡麵正在忙碌的幾個人,她不由地停下了腳步。易懷澤帶著學徒惠琪在靠窗口的工作台上,如火如荼的製作徐暖暖婚禮上的蛋糕。蛋糕是六層的,方形,從大到小一次排序放著,每一個蛋糕麵上都是白色奶油打底,然後用巧克力、各類果醬、堅果、水果等等食材畫上圖案,都是兩個小人或牽手、或擁抱、或親吻的樣子,就像看漫畫一樣。此刻,易懷澤正拿著裱花袋擠著巧克力,淋在最頂層那個蛋糕。上麵立著一個用小餅乾搭建成的小房子,房子前麵還有院落,兩個立體小老人相伴坐在搖椅上,旁邊趴著一隻小狗。“坐著搖椅慢慢變老”的畫麵感極強,易懷澤手法熟練的上色,在周邊畫上一些細節的東西,蛋糕上的場景像是活了過來,極具感染力,連惠琪也在一旁愣愣地看著他那雙巧手。徐安安一直沉浸在他專業的手法裡感歎,等注意到他因為受傷不方便而翹著的手指,才漸漸回神,視線不由的往上移,落在了他臉上。他戴著帽子和口罩,隻露出了一雙聚著光芒、明亮亮的眼睛,他神情極其專注,以至於徐安安在外麵看了半天都沒有發覺,一顆心全在那個蛋糕上。徐安安看著他有些晃神,一時間忘了時間和空間,忘了徐暖暖的婚禮還得她來操心。“徐安安同誌。”袁紫婷走進廚房巡視工作情況,就看見她似乎也在監督工作,忍不住走過來感慨道,“你不在前廳陪著新娘安排賓客,老往後廚跑什麼呀?要知道,你今天不是環洋的經理,是顧客,上菜這些事不用你管。”“忙昏頭了,習慣性就往後廚跑了。”徐安安回神,伸手扶了扶額,“紫婷,那今天就拜托你了,我回前廳了。”“趕緊去吧,我跟你乾了這麼多年,你還信不過我?”說著,袁紫婷把她往外推。出了廚房,她停下了腳步,下意識地伸手覆在胸口的位置,那裡麵有一顆心臟正在隱隱加速跳動著,她一時間難以平複,也控製不住那後知後覺的慌亂。大廳裡熙熙攘攘,已經坐了大半的客人。說實話,在前廳安排賓客反而更讓徐安安頭疼。今天除了新郎和嬸嬸林芬芳那邊過來的親戚以外,都是她家三姑六婆,跟他們寒暄打招呼倒不怕,就怕他們提起她的婚事。除了年紀小的不懂事兒,什麼叔叔伯伯,姑姑嬸嬸,不管親的表的,都要關心她一番,連有些看熱鬨不嫌事兒大的表兄弟姐妹也要提兩句。江玉英說的對,徐暖暖的婚禮上,她們母女倆不會太好過。婚禮很快開始,徐安安終於閒了下來,挨著父母坐下。這一桌坐的是她們一家三口,和兩個姑姑一家,然而兩個姑姑都是祖孫三代一起來的,有會滿地跑的娃,還有抱手裡的,好不鬨騰。見她坐下,大姑立馬把剛剛沒說完的話題繼續下去,一邊給孫子剝堅果一邊亮著雙眼問她:“安安,聽你媽說,你最近有一個相處得還不錯的對象?”徐安安看了一眼若無其事嗑瓜子的江玉英,笑著道:“剛認識,還在相處中。”“聽說他是康南醫院的醫生,剛剛我也看照片了,長得也不錯,端端正正的,你可千萬要把握住了。”“就是啊,彆像以前一樣老覺得自己還小。”一邊玩手機的小姑也跟著插了一句進來,“現在暖暖都結婚了,咱家裡你們這一輩兒的,除了我們家小輝還在上大學,就你沒結婚了,抓點緊,爭取今年把婚結了,也算了了我們做長輩的一樁心願。”“我說了你不聽,好好聽聽你姑姑她們怎麼說。”兩個姑姑前後夾擊也就算了,老媽江玉英也加入了混戰。徐安安一個頭兩個大,正想著要不要找個借口繼續去忙彆的,坐她右手邊抱著孩子的表妹忍不住替她說話:“哎呀,你們就彆說安安姐了,結婚有什麼好的,我都後悔了,孩子成天鬨騰個不停,老公又不管,一個人單著挺好的。安安姐,我挺你。”“你挺個屁?”小姑一個淩厲的眼神掃了過來,“誰結婚生子不是這麼過來的?女人遲早都要走到這一步,你們這些年輕人天天嚷嚷著不結婚,不生孩子,就是思想不成熟,太幼稚了,誰都像你們一樣,世界還要不要繼續繁衍下去了?”“這世界不想生孩子的隻是少數,大部分還是想生孩子的,讓他們多生幾個不就行了,人類哪有這麼容易滅亡?”“都是歪理,你不生孩子將來老了靠誰,人家都是兒孫繞膝,你孤零零的孤獨終老,生病了也沒個端茶倒水的,可不可憐,淒不淒慘?”“行行行,我說的都是歪理,我認輸行了吧。”吵得不可開交的母女倆,終於以表妹的投降告終,但她還是偷偷湊到徐安安耳邊小聲地說:“安安姐,不管你怎麼做,我都支持你。”徐安安對她投去了一個欣慰又感動的眼神。桌上的男人們在聊國家大事、聊股票理財、聊社會發展等等,聊得熱火朝天,隻有幾個婦女八卦完這個,又開始八卦那個。繼關心徐安安終身大事落下帷幕,剛剛被提及的表弟小輝又上線了。大姑八卦兮兮地問小姑:“我看你家小輝的朋友圈,好像找女朋友了吧?”“唉,外地的。”小姑歎了一句,“談就談吧,我也懶得管他。”“你真打算讓他找個外地的?”江玉英也跟著湊熱鬨。“他現在還在上大學,隨便他談吧,不過要是結婚我可不答應,結婚是一輩子的事兒,還是得找個本地的,知根知底兒,風俗文化都一樣,這樣過日子才能少了很多麻煩。”“媽,我看他們感情挺好的,如果他們真要結婚,難不成你要棒打鴛鴦?”表妹似乎和小姑天生不對付,哄著娃還不忘嗆她一句。“打就打,你還怕我下不了手啊?”“老古董,都什麼年代了,還歧視外地人。”表妹小聲嘀咕了一句。“你說什麼?”“沒什麼,我隻是有點心疼這個弟弟而已。”“……”徐安安聽著他們唇槍舌戰,默默喝了口麵前的飲料,將自己置身事外,省得一不小心又把戰火引到自己身上。婚禮很快開始了,在司儀的介紹中,徐暖暖挽著父親的手走過紅毯,和新郎站在一起。在眾人的祝福中,宣告愛情誓言、互戴戒指、拜父母、切蛋糕、禮成,新人們換下了婚紗,穿著中式禮服出來挨桌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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