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約定的日子，上午蕭梓涵和蕭媽媽去美容院做了全套護膚，從頭到腳都用精油好好磨了遍。母女倆躺在美容床上，一邊享受美容師的按摩一邊聊天。蕭媽媽說：“我看林家那個傻兒子，挺老實的，如果你有本事拿到他，管控到他的資金，幫助你爸把生意做大做廣就好了。”蕭梓涵不屑地冷笑：“這還不容易嗎？媽，你太小看我了。之前不就是把那女人趕走了嗎？她現在去深圳了，也不和我爭了。”“那女的是誰啊？家裡沒有背景？”“她？嗬嗬。”蕭梓涵內心挺瞧不起胡晶晶的，提到她有點降身份，但聽老媽追問又不得不回，她忍不住歎口氣，閉上眼等美容師上精油，然後說：“她就是個草根，媽在北京，爸今年死了。”蕭媽媽很驚訝，不解發問：“這樣的人林殊還看得上啊，我還以為她是誰家的千金小姐呢。不過你彆說，我沒想到林家那個傻兒子事業有這麼順利，長得還真亮眼。記不記得以前在弄堂裡遇到他，肥得要死的，帶著副大框眼鏡，傻頭傻腦，見人也不出聲。那時我還在想，這種熊樣老婆也找不到。”“是呀，我上初中的時候可討厭他了，還聽到人家說他喜歡陳薇的姐姐陳莉，花錢請人家聽演唱會呢，後來我把這事告訴陳薇了，陳薇又告訴她姐姐的男朋友，然後他們就在學校裡孤立他了，哈哈哈。”蕭媽媽聽後故作慍怒，說：“你這小丫頭這麼賊？嘴巴守守緊，彆告訴林殊。”“放心，我怎麼會說呢，再說了，我隻是開個玩笑嘛，他生氣隻能就是說明他氣量小，不配做我男朋友。”“哎，這話彆亂說，這個傻女婿打著燈籠也找不到，你可得把人給騙進來，否則我花這麼多錢，去拍他媽馬屁豈不是白用功？！”“好啦，我知道了，今天我要打扮得漂亮點，讓他看到我就流口水。”蕭梓涵翻著白眼，得意做作地扭扭小蠻腰，她已經想象到今晚驚豔的造型，當然不能太誇張，多少要討林殊的媽喜歡。最後，蕭梓涵還是選了個相對保守的素顏妝，口紅描得略淡，眉毛畫得很自然。她主要是討林殊媽媽的歡心，隻要搞定這個龜毛惡婆婆，之後的事也就一帆風順了。五點半，蕭梓涵去了林家約好的飯店。剛到飯點，裡麵就人滿為患，門口還排著等號入座的食客。蕭梓涵嫌棄這裡人多太雜，配不上她這身GUCCI。進門的時候，她故意帶上太陽眼鏡，心想等會兒有人找她合影簽名應該怎麼拒絕。大概食客都光顧著吃，沒人注意到這位大明星。蕭梓涵隨服務員一路走到深處都無人問津，覺得挺無趣的，更讓她無法忍受的是用餐環境，原本以為是包廂，沒想在大堂，而且很角落的位置，邊上就是放水瓶的小桌，服務員來來回回，十分喧鬨。都賺這麼大的錢了，還這麼摳門。蕭梓涵借著太陽眼鏡的遮擋，狂翻白眼。“叔叔、阿姨你們好，對不起，我和我媽來晚了。”蕭梓涵在摘下太陽眼鏡的那刻換了張溫柔嫻靜的笑臉，接著非常優雅地拉開背椅讓媽媽先坐，然後自己再坐。她的禮貌讓林媽媽十分欣賞，林媽媽覺得胡晶晶的學曆比蕭梓涵低，為人處事一定不如她。不知不覺，林媽媽滿腦都在想胡晶晶的事，會想她在的話會是什麼樣子。毋庸置疑，她在的時候林殊很快樂，不像現在木訥地坐在那處，像個沒有靈魂的偶人。“叔叔、阿姨，我來幫你們倒茶。”蕭梓涵伸出芊芊玉指，很乖巧地張羅，眼角餘光偷偷地瞥向林殊。林殊今晚穿得也很正式，黑色襯衫配同色領帶，在挺括的領口處彆了根很精致的金色領針，領針上有枚藍寶石，看起來價格不菲。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白皙的臉龐略微冷峻。小時候他臉胖沒覺得有好看，如今瘦下來，才發覺骨相十分完美，簡直可以做建模。蕭梓涵心裡瞬間就舒服了，林殊著衣品味和顏值都符合她的標準，將來結婚她也不虧，最重要的是他人老實，用來接盤再合適不過了。蕭媽媽也對未來女婿的模樣很滿意，越看越是歡喜，於是忍不住誇讚道：“哎呀林殊現在長得怎麼這麼登樣，都可以上電視拍電影去了。”林媽媽也不謙虛，笑笑說：“他小時候也不錯，隻是有點胖。”“胖嘛身體好呀，我們做父母的總希望孩子健健康康，過得幸福，對不對？”“沒錯，沒錯。”林爸爸和林媽媽不約而同點頭表示讚同。林殊卻不識眼色地打斷：“可以點菜了吧？”他似乎有點缺心眼，不懂得調動用餐氣氛，破壞了林媽媽的原定計劃。林媽媽在桌底下輕輕踢了他兩腳，然後借著點菜之際，湊到他邊上低聲問：“你怎麼回事？說要請人吃飯的是你，來了又不講禮貌，你是心裡有氣，故意要讓我難堪嗎？”“不敢。”說著，林殊把菜單遞給蕭梓涵，“想吃什麼隨便點。”話落，他揚起一抹笑，迷得蕭梓涵眼花繚亂。蕭梓涵覺得臉都有點燙了，接過菜單道了聲謝後，她便暗中注意自己的指甲是不是塗得均勻，香水味是否恰到好處。忽見袖口沾了根頭發，她連忙撣去，以保證自己形象完美。見兩個未婚同齡人相處很和諧後，兩位媽媽都鬆了口氣的樣子。蕭媽媽一邊往林媽媽杯裡添茶一邊笑著說：“上次我送你的澳大利亞營養素吃了嗎？這個很好的，護心的，歲月不饒人，我們都要當心點。”“是呀。不過補品這種隻是治標，隻要沒有人氣我就可以了。”林媽媽扶額皺眉，做出副“腦殼疼”的樣子。林殊低頭玩著手機，沒有注意。自從他與胡晶晶“分手”後就變得異常冷漠，和林媽媽說話不會超過三句。兒子的堅持也讓林媽媽反省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特彆是知道胡晶晶在她昏迷的時候不停地做心臟複蘇，她也認為虧欠人家小姑娘。不過她不太了解胡晶晶，萬一人家演技高，能說會道呢？而且她家境這麼差，爸爸還是個詐騙犯……這個險真不敢冒呀。“來，喝點茶。”林媽媽替林殊倒了杯凍頂烏龍，同時又給自己打氣，認為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兒子，為了這個家。沒過多久，上菜了。眾人天南地北，有的沒的聊了一會兒後，蕭媽媽就開始顯擺家裡的事業了。“唉，本來我老公也說要過來，但他太忙了，前陣子他剛接手了一塊地皮，正要開發呢。現在房價高，地皮也高，利潤沒以前高了。上次的買賣隻賺了兩三億。”她口氣輕飄飄的，兩三億說得跟兩三百塊似的。林殊冷不丁地回她一句：“你們家不是快破產了嗎？”他的語氣也很輕巧，弄得蕭媽媽萬分尷尬，而蕭梓涵則是很驚訝，似乎對家裡經濟狀況一無所知。蕭媽媽不自在地摸起脖子上的珍珠項鏈，做作地笑道：“哎，那是人家瞎寫的！不能信。”“不對。”林殊冷漠地糾正了她的錯誤，“之前你們家要到我公司來投資，我有請精算師算了下你們的財報，幾個數值都有問題，所以我拒絕了。”說著，他慢條斯理喝口茶，殺人於無形。蕭媽媽的笑更尷尬了，她朝林殊父母拚命擺手說：“沒有的事，都是小報亂寫的，林殊一定搞錯了。”蕭梓涵也跟著幫腔：“這是不可能的事，我爸的公司開得好好的呢。”她是真不知道家裡的經濟狀態，平時大手大腳慣了，粉絲打賞，還有那些品牌活動都不夠買個包的，豪車、旅遊都是問家裡要的錢，說是破產，打死她都不會相信的。“公司開得好，為什麼還要想辦法找我結婚呢？平時你們也沒少發消息給我媽吧？”“林殊，你在說什麼？！”林媽媽麵子有點掛不住了，她想借機讓兩個年輕人好好相處，如果林殊能相中，結婚生子就是水道渠成的事，現在看來他是在故意攪局。她也不願意相信自己會被人騙。林殊倒是給他媽幾分麵子，之後就不再說話了，埋頭吃著菜，偶爾還會夾給蕭梓涵。蕭梓涵臉上掛著笑，心裡卻是毛毛的，忽然她起唐旻曾告誡過她：你惹到一個很可怕的人，那時她還不相信呢！想著，她又朝林殊看去。林殊在喝茶，很斯文，就是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一個傻愣愣的男人能厲害到哪裡去呢？蕭梓涵有點自欺欺人了“可能林殊對我有些誤會，之前我爸公司現金流有些緊張，但已經解決了，要知道那些媒體人專門寫吸眼球的新聞，才不會管是真是假呢。”蕭梓涵打起圓場，不過心裡還是虛巴巴的，下個月信用卡要還五十多萬，如果破產是真的，卡怎麼辦？林媽媽聽她這麼說又想起胡晶晶，她之前說有人故意寫新聞抹黑她和林殊，難道是真的？漸漸的，圓桌上氣氛有點冷了。蕭梓涵暗中給蕭媽媽使眼色，讓她想辦法暖個場，蕭媽媽挨了一頓懟，尷尬極了，恨不得有彆的新聞來引開注意力。“不好意思，我老公來電話了，我去接一下。”她拿起手機，作勢要走。林殊放下筷子，微微一笑：“他馬上就要坐牢了，怎麼可能打電話給你？”又是一顆重磅炸彈。蕭媽媽驚呆了，緩過神後火冒三丈，是被人揭穿的窘迫。她再也裝不出優雅風度，不由自主猛拍桌案。“你這小逼崽子在說什麼哪！咒我全家啊！”這串臟話罵得很溜，刺破了蕭媽媽的貴婦氣質，露出潑婦的本質。林爸爸嘴裡的咕老肉都掉了，兩眼瞪得大又圓；林媽媽更是驚訝，沒想到金蘭會是這張臉。她不知所措，不知要去拉自己的兒子，還是勸蕭媽媽坐下。林殊不以為意地笑了，說：“他被舉報工程做假，已經在接受調查了。其實你們在下圈套騙我媽時，就應該仔細考慮好結果。”“騙我？為什麼要騙我？”林媽媽不明所以然，內心是不願意接受自己受騙上當的。林殊拿起她的手機，打開微信一條一條翻給她看，裡麵全是蕭媽媽蠱惑之言，放假消息讓她買股票，還拚命說胡晶晶的壞話。“喏，上次她介紹你的股票已經跌了30%了，這個就是他們家公司的老鼠倉，還有這張照片……”林殊打開放大，然後亮在蕭梓涵眼皮底下，彬彬有禮地輕聲問：“蕭小姐，這照片你熟悉嗎？我連下載地址都找了。”蕭梓涵受了兩連波，大腦已經空白了，她下意識地搖頭：“不是我，這不是我做的……”“我隻問你熟悉不熟悉，沒問是不是你做的。”他所設的圈套一個接一個，連吹牛成性的蕭梓涵都反應不過來。林殊把林媽媽的手機扣在圓桌下，然後兩手抵著下巴，深沉問道：“我給你一個機會坦白你所做過的事，60秒沒有聽到答案，那就對不起了。”林殊語氣很平靜，說完就低頭看著手表，數著秒數。林媽媽想要插話，他稍稍抬手示意她安靜。“還有40秒。”“什麼人哪！你家還是做教師的，怎麼教出這個敗類！女兒，我們走！”蕭媽媽一把拉起蕭梓涵，連大衣都沒有穿好就匆匆地往外走。林媽媽被戳痛自尊心，不願意讓人覺得自己的教育很失敗，她顧不上批評兒子，先去攔蕭家母女，說：“中間有誤會，我們坐下聊。”林爸爸則是瞪著眼睛往嘴裡塞咕老肉，吃完端杯喝口茶。“還有10秒，蕭梓涵，隻剩10秒了。”林殊依然在計數。蕭梓涵看著這麼多人都在幫她，不由底氣十足，她不相信林殊有通天的能力，懷著僥幸心理，端著大小姐的姿態坐下說：“人正不怕影子斜，媽，我們沒做錯事，乾嘛要走，今天就當著安阿姨的麵說清楚。”話落，她兩手環在懷前盛氣淩人，狡黠的目光裡含著“你奈我何”的囂張。林殊根本就沒在意她的表情，嚅著嘴計算秒數，60秒一過，沒有聽到蕭梓涵和蕭媽媽任何歉意，他冷冷地哼笑了聲，緊接著放在桌上的所有手機都震動了幾下，像是病毒瞬間蔓延到整個酒樓。食客們紛紛拿手機看，是幾個社交APP推送的頭條消息：【朝陽區人民舉報！當紅網紅蕭梓涵吸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