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袁紫妍第二次來慕容家。第一次是她剛考上江城醫大那年,因為父母與慕容博院長是好友,新生報到結束後,領著她來認了個門,拜托慕容博院長那在江城醫大任職的教授兒子慕容軒幫忙關照一下。袁紫妍的父母常居A市,也是A市有名的醫生,本是希望袁紫妍學業有成後回A市發展。可在江城待的這幾年,讓袁紫妍對這座城市產生了感情,征求父母的同意後,留在江城任職。起初慕容博院長想將她調到他所在的醫院,奈何袁紫妍為了避嫌,謝絕了慕容博的好意,她去了彆的醫院。先是專業對口做了兩年心內科,因急診人手不夠,她自告奮勇轉到急診,一直乾到現在。在江城的這幾年,她沒再去慕容家一次,逢年過節也隻是打個電話問候一下。這一次是因為袁紫妍的父母有東西要捎給慕容博,袁紫妍沒辦法,才硬著頭皮去了慕容家。之所以袁紫妍這麼多年沒登門,是因為她害怕慕容軒,害怕那個印象中冷如冰霜又嚴厲狠辣的年輕教授。當年的確托了他的福,讓她在醫大的每一天都過得額外負重。她父母隻是托她關照一下,沒讓他天天逼迫她除了學習還是學習。整個大學以及讀研期間,她不是在學習理論就是在實驗室做實踐。當時她不明白慕容軒為什麼要將她逼得沒有一絲喘氣的空間,等穿上了白大褂正式加入醫生這一職業時,她才明白,慕容軒是對她負責,對她所經手的每一個病人負責。儘管她感激他,但更多的,還是敬怕他,所以畢了業後,她一直沒再與慕容軒見過麵。站在慕容家門口,她深呼吸了幾口氣,摁了門鈴。屋裡傳來慕容夫人的聲音:“是紫妍嗎?”袁紫妍回著:“是我,慕容伯母。”門打開,露出慕容夫人熱情洋溢的臉。“紫妍,好久不見。”慕容夫人歡喜中又捎帶了點點不滿,“你這丫頭,這麼多年,明明在江城,也不來看我們。”袁紫妍心虛地笑了笑,跟著慕容夫人進了屋,在沙發坐下。慕容夫人泡了茶。袁紫妍說:“慕容伯母,不用這麼麻煩了,我把東西放下就走。”慕容夫人板起了臉,說:“那可不行,這麼多年沒來一趟,怎麼也得吃完飯再走,要不你父母怎麼看我?閨女大老遠的上門,作為長輩連頓飯都不管?”袁紫妍忙說:“真的不用那麼麻煩,慕容伯母。”慕容夫人說:“也就多雙筷子的事,麻煩什麼麻煩。你要再囉嗦,我可就生氣了。”本來起身的袁紫妍隻好又坐了下來。吃頓飯倒沒什麼,隻是她怕會遇見慕容軒……慕容夫人遞上杯茶,像是來了八卦興趣,突然問著:“對了,紫妍,你媽托我給你找個對象,你有沒有什麼標準,我好參照著給你找一個。”袁紫妍剛入嘴的茶險些噴了出來。慕容夫人緊忙抽了紙巾遞過去:“慢點喝,燙著呢。”袁紫妍手足無措地接過紙巾,擦拭去滴灑至下巴上的茶水。慕容夫人笑著說:“你這孩子,害羞什麼,是不是已經談了一個,沒讓你媽知道啊?”袁紫妍擺了擺手,說:“沒,沒有!”她談對象,哪敢不讓家裡人知道。“沒有?那我就給你找一個了?”慕容夫人看她。她依然擺擺手,有些拘束地說:“不用,我暫時沒有談對象的想法,醫院那麼忙,我沒時間談戀愛的。”慕容夫人說:“那怕什麼,找個一樣忙的不就行了?”袁紫妍摸了摸鼻子,推脫道:“哪有那麼容易就找到對的人。感情這東西,還是要看緣分的,我不強求,如果對方不是我的緣分,耽誤了人家,那是我的罪過了。”慕容夫人怔了一下,說:“小小年紀,說的話這麼佛係?怎麼?可是有心上人了?”心上人……袁紫妍神情發了一會愣。如果說心裡有人的話,那顧晚飛算不算是她的心上人?袁紫妍這輩子都沒想到,與顧晚飛隻是那麼短短的幾次相見,他竟在她內心深處留下了永不泯滅的印記。她想,他們應該再也不會見麵了吧,因為他說從今往後不希望再看她,因為她給他的印象,隻有欺騙與傷害,他說以後不必再見……“紫妍?紫妍?”慕容夫人見她愣了神,輕叫了她幾聲。袁紫妍回過魂來。慕容夫人像是看明白什麼,說:“是不是暗戀對方,又怕人家拒絕?緣分這東西,三分天定七分人為,你不主動製造機會,哪裡來的緣分?跟我說說他是誰?我幫你研究研究,怎麼把人追到手。”袁紫妍輕輕搖了搖頭,說:“我沒有心上人。”緊接著將這話題移開,問著:“對了,伯母,怎麼沒看見小琪子?”慕容夫人說:“上個月小熠和佑琪帶著她去國外看她外公外婆去了。”慕容夫人說完,又將話題拉了回來,“紫妍,你覺得阿軒怎麼樣?既然你沒有心上人,你要不要跟阿軒談個戀愛試一試?”“誰?”明白過來她說的是慕容軒後,袁紫妍立即搖頭擺手,說:“不,不,不,我哪敢對老師有非分之想。”慕容夫人笑道:“你可以對他有非分之想的。”“嗯?”袁紫妍徹底嚇到了,“慕容伯母,你不要開玩笑。”慕容夫人非常認真地說:“我沒開玩笑。說實話,原本我跟你媽就有這個想法,想撮合撮合你跟阿軒。”袁紫妍立即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說:“他可是我老師……”慕容夫人道:“他也隻比你大七歲。”袁紫妍一臉抗拒,唉,她就說她不要來慕容家,這都成什麼事了?見她不同意,慕容夫人惋惜道:“好吧,強扭的瓜不甜,那我回頭給你媽回個電話,就說你和阿軒倆沒戲。”袁紫妍忙說:“慕容伯母,還是我回去後給我媽打電話說吧!”她真怕慕容夫人會越說越亂。從進了慕容家的門,她就渾身不自在,可又答應留下吃飯,想走也不敢開口告辭。慕容夫人進廚房開始忙活,袁紫妍見自己實在幫不上忙,就坐在客廳百無聊賴地看電視。門突然之間打開。袁紫妍本能地回頭看。見到來人,袁紫妍瞬時感到脊梁骨一寒,立即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惴惴不安後鼓足了勇氣才敢出聲打了招呼,可出口的話語還是隨著內心的敬怕而發了顫:“老、老師好!”來人正換鞋,聽到袁紫妍的話轉過臉來,他有著一雙水般溫柔的眼睛,就連同眉毛也是柔和的,微微上揚的唇角讓人覺得他是那般鎮靜、沉穩、安詳、爾雅。他就是慕容軒,曾經袁紫妍的導師。但對於袁紫妍的到來,他並沒有表現的跟慕容夫人一樣熱情,隻是微微點了點頭,到廚房門口,同慕容夫人說了聲:“媽,我回來了!”隨後上樓,沒再見他下來。袁紫妍不由鬆了口氣。慕容夫人做好飯菜,看了眼袁紫妍,心裡想著什麼,突然說:“紫妍,你能上樓幫我叫阿軒吃飯嗎?”袁紫妍怔在那裡,她可以拒絕嗎?可她還是老老實實上樓,敲開了慕容軒書房的門。慕容軒安靜地看著她。她不敢與慕容軒對視,輕聲說:“吃飯了!”說完,她立即跑下樓。慕容軒看著她有些落荒而逃的身影,眼眸裡突然浮現出另一個人的影子來,一個他念而不得的人。飯桌上,袁紫妍一直不敢抬頭,可也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慕容軒在盯著她看。她全程避開慕容軒的目光。慕容夫人給她夾菜,她忙說:“我自己來就行。”好不容易一頓飯吃完,她如同大赦般跟慕容夫人道彆,也與慕容軒說了再見,快速離開慕容家。她以為她應該有一段長時間不會再去慕容家,不會再見慕容軒。可也不知她的父母是不是和慕容夫人約好了一般,隔三差五有東西郵過來托她捎到慕容家。她還不能抱怨父母為什麼不能直接寄到慕容家。送了兩次,還好慕容軒都不在家。再後來,她乾脆借口醫院忙,把父母寄來的東西通過同城快遞送到慕容家。與慕容軒見麵,已經是兩個月後了,是慕容軒約的她。雖然她不知道慕容軒約她是為了什麼,但她還是赴約了。她到露水咖啡廳時,慕容軒已經在那裡等著。她帶著一絲不安走過去:“老師!”慕容軒點了一下頭,說:“坐吧!”她順從地坐下,卻如坐針氈。慕容軒不說話,她也不開口。就連他們周圍的空氣都變得靜默了。直到侍應生來問他們喝什麼,慕容軒問袁紫妍:“咖啡還是奶茶?”袁紫妍小聲說:“咖啡吧!”慕容軒對侍應生說:“兩杯卡布奇諾,謝謝!”侍應生一走,再將咖啡端上桌,兩人都沒再說話。良久,慕容軒才問著:“你很怕我嗎?”袁紫妍心虛地回著:“沒有。”隔了一會,問著,“老師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慕容軒喝了一口咖啡,將杯子放下,有些漫不經心地說:“約你出來,就是想問問你,願不願意跟我結婚?”袁紫妍嚇得猛然抬頭看他一眼,又飛快挪開。慕容軒又補充了一句,說:“假結婚。”“什麼意思?”袁紫妍滿眸子疑惑。慕容軒說:“我想你父母也跟你說過這事吧?這些日子,我聽你媽跟我媽之間不停通著電話,聊的都是你我的事。”的確,袁紫妍是接到了父母的逼婚電話,也有意無意跟她說些慕容軒的事,困擾得她頭疼不已。慕容軒說:“你知道你母親得了癌症嗎?”“你說什麼?”袁紫妍驚在那裡。慕容軒沉默了一下,說:“也許這就是你母親迫切希望你結婚的原因。”袁紫妍神情恍惚了片刻,立即起身,跑出咖啡廳。她哭著打電話回醫院請了假,訂了機票回A市。她沒有告訴父母她回來,到家後,家裡看上去有些淩亂,這對於有潔癖的母親來說,是絕不能容忍的,所以她預感到什麼,她的母親也許真是生病了,才會無法顧及這些。她去父母任職的醫院,在醫院裡病床上,她看到瘦了一大圈的母親。母親對於她的出現怔了一下,隨後平靜地說:“你早晚都會知道的。乳腺癌,已經切除,就看後期有沒有複發的可能。”她抱著母親痛哭起來。在醫院裡一直陪著母親出院後,袁紫妍才回了江城。飛機落地的那一刻,她給慕容軒打電話,說:“老師,我們結婚吧!”慕容軒在那端平靜地回著:“好!”領證的頭一天,慕容軒說:“等你媽過了五年複發期,我們就離婚。”袁紫妍點點頭。片刻,又有些不理解地說:“老師,我結婚,是為了我媽,你結婚,又是為了什麼?”慕容軒想了想,說:“可能也是為了我媽,她喜歡你,希望我可以娶你。”袁紫妍垂下了眼眸,她知道慕容軒心有所屬,雖然幾年前慕容軒車禍失憶,但袁紫妍感覺的到,在慕容軒的內心深處,一直有一種聲音在提醒著他,他曾經有多麼喜歡那個她。婚禮很熱鬨,雖說是假結婚,但得到了很多真誠的祝福。袁紫妍看著母親笑得那樣開心,覺得自己的決定,應該沒錯。婚禮過後,袁紫妍搬進了慕容家。晚上,袁紫妍坐在床邊,心裡不安地看著在浴室洗澡的慕容軒。慕容軒洗完澡出來,見她坐著不動,麵無表情地說:“你不洗嗎?”袁紫妍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想說什麼,又沒說出口,最後拿了換洗衣服,進衛生間洗澡。她在衛生間呆了很久很久才出來,出來的時候,她看到慕容軒已經在床尾打了地鋪睡下。她微微呼了一口氣,似是呼出一口堵了她胸口很長很長的一口氣。可讓慕容軒睡地上,自己鳩占鵲巢搶了他的床,她有些過意不去。她走過去,輕輕地卻又堅定地說:“老師,我睡地上,你睡床上吧!”慕容軒閉著眼,說:“不用。你快休息吧!將就這一晚,等出去過蜜月就有幾天自由時間了。”袁紫妍還想堅持自己睡地上的想法,可見慕容軒不想再說什麼的樣子,隻好上床躺著。一晚上,她都難以入眠。快天亮時,她終於有了睡意。醒來的時候,地上已經沒有慕容軒的影子。因為行程比較緊,加上慕容軒在韓國有個學術研討會,所以蜜月安排了去韓國的濟州島。慕容軒當著慕容夫人的麵,牽住袁紫妍的手,袁紫妍雖不適應,倒也讓自己裝著麵帶幸福笑意。兩人聽著慕容夫人的交代。慕容夫人讓慕容軒在蜜月期間彆光顧自己的會議,而忽略了袁紫妍,慕容軒滿口答應了。可到了韓國,慕容軒把袁紫妍一個人扔在房間裡,三天的時間都沒現身。袁紫妍也樂得自在,這麼些年忙於工作,她似乎從未像現在這樣快活過,她玩遍濟州島,若不是因為出了事,她想,她可以自己單獨過完這個愉快的蜜月。慕容軒是在會議結束後才看見有好多陌生電話的,他猶豫了片刻,給回了過去,結果對方說是韓國警方。慕容軒趕到警局,了解了事情經過,把袁紫妍帶回了酒店。袁紫妍思忖再三,主動坦白說:“對不起啊!我聽不懂韓文,我以為他是想耍流氓來著。”慕容軒看著她惶恐不安的樣子,難以想象她竟會卸人胳膊。是不是她隻在他麵前,才會心生駭意,一副柔弱又楚楚可憐到如獵人槍下的兔子般?她真的怕他嗎?就跟當年,“她”也怕他一樣……慕容軒沒說什麼,但留在酒店的時間多了起來。會議結束的最後一晚,代表著他們的蜜月旅行也即將結束。慕容軒的韓方朋友得知慕容軒正處新婚,熱情地非要請慕容軒和袁紫妍吃飯。慕容軒推辭不掉,隻能領著袁紫妍赴約。袁紫妍聽不懂韓語,慕容軒也沒冷了她的場,時不時幫著翻譯兩句,能讓她和韓方朋友聊上一些。原以為韓國的酒度數不大,沒曾想袁紫妍竟有了醉意,若不是慕容軒幫著擋了幾杯,她險些酒後失態。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的酒店,醒來的時候,赤裸著身子躺在床上。她本能驚叫出聲。沙發上躺著的慕容軒瞬時坐起,一臉倦容。明白她為何大叫,他淡淡地說:“你喝多了,吐的渾身都是,我幫你脫了衣服。”袁紫妍這才緩了麵部神色,見他衣衫完整地從沙發上起身,袁紫妍心裡突然有種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她敬佩他的君子風度,可同時也不知為何,她又有些討厭他的君子風度,讓她似乎覺得有些在諷刺什麼。蜜月結束,兩人回國。為了方便,袁紫妍從原先的醫院調到慕容博的醫院。與慕容軒之間的日子不平不淡,在外人麵前,慕容軒會儘好一個當丈夫的責任,對袁紫妍噓寒問暖,私底下,慕容軒多數沉默不語,似乎袁紫妍的出現,一點也沒擾亂他該有的獨處空間,因為他幾乎當袁紫妍不存在。袁紫妍從起初的不安,到漸漸的習慣了兩人的這種相處方式。入了秋天氣轉寒,袁紫妍在一天夜裡聽到慕容軒咳嗽了幾聲。她打開燈,問著:“老師,你是不是感冒了?”慕容軒將被子捂得嚴實了一些,說:“沒事。”袁紫妍下了床,看了眼他身上的夏涼被,說:“要不,你上床躺著,我睡地上。”慕容軒回絕道:“不用,你快回被窩去,彆被我傳染了。”袁紫妍知道他的固執,但聽著他的咳嗽聲,職業病讓她依然堅持說:“你上床,彆再讓寒氣入體,加重病情。”慕容軒有些頭疼,隻想安安靜靜躺會,沒再理會袁紫妍。袁紫妍還不停勸著慕容軒上床上躺著。慕容軒有些煩躁起來,話語不要加大了聲音:“我說了不用!”袁紫妍一下愣在那裡!慕容軒看了眼她此刻的模樣,見到她眸中的不知所措,他神情內疚了一下,抱起被子,語聲柔軟了幾分,說:“我去書房睡,彆傳染給你。”伸手要打開房門時,他不由扭頭看了一眼袁紫妍。袁紫妍還在原地蹲著,不知在想些什麼。慕容軒在書房睡了三天,感冒剛好一點,就被慕容夫人說回了房間睡覺。袁紫妍體諒他小病初愈,抱著被子主動先躺在地上睡著。入秋的夜晚,空氣中都泛著寒意。慕容軒在床邊坐了良久,說:“袁紫妍,上來。”袁紫妍裝著已經入睡,沒有回話。慕容軒又說了句:“我知道你沒睡,抱著被子上床。”袁紫妍隻好回著說:“不用,我睡這就行。你是病人,你睡床會舒服一點。”慕容軒起身,走過去,強行將她的被子扯起,往床上扔去。隨後,他麵無表情地說:“一起睡!”袁紫妍瞪大了眼眸。從那以後,兩人都睡到了床上,一人一床被子,一個睡在最左邊,一個睡在最右邊,中間仿佛隔了一道道山河般。原本雙方的父母以為孩子之間都認識,知根知底的,結了婚很快就有感情,可逐漸的慕容夫人發現點端倪,她給袁紫妍的母親打電話。袁紫妍的母親說:“要不咱們再加把火?逼完婚再催下生?”這點與慕容夫人不謀而合。袁紫妍的母親病情本是良性,出院後一直在家休養。她給袁紫妍打電話說:“你跟阿軒結婚也快半年了,什麼時候要孩子?趁我還能活幾個年頭,讓我享受一下什麼是天倫之樂。”袁紫妍不知怎麼說好,隻好把這事推托到慕容軒身上,道:“這事要問他才行,他想要孩子,我就生。”而慕容軒也正是這樣回著慕容夫人:“這事你問紫妍,她若想生,我們就生。”可是生孩子這事,哪能說生就生。原本兩人就是假結婚,若是生了孩子,到時按照五年之約離婚,孩子怎麼辦?雖然她非常喜歡孩子,加上她的好閨蜜一下生了三胞胎,把她羨慕的不行。躺在床上,袁紫妍背對著慕容軒,神情為難極了。慕容軒也在考慮著這件事,久未入眠。他叫了一聲袁紫妍。袁紫妍應答著:“嗯?”他沉默裡一下,說:“你有沒有喜歡的人?”袁紫妍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好半天沒回話,許久才說:“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是喜歡。”“為何這麼說?”慕容軒眉宇有了一絲疑惑。袁紫妍說:“不說這個,即便是喜歡,那也沒什麼用。他不喜歡我,也不想見到我。”時隔半年,袁紫妍心裡再次想起顧晚飛時,竟沒有當年那種痛心入骨的感覺了,隻是多少還有些傷感,畢竟那是她還沒開始就徹底結束的一段感情。慕容軒聽她這樣說,便也不再問,隻說:“既然如此,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將來?是按原先說的,等你媽過了五年複發期就離婚?還是隨了雙方父母的意思,一輩子就這樣下去?”袁紫妍不由坐起身來,扭頭去看他。他也坐起身子,扭頭看她。他說:“雖然你我之間談不上愛,但至少也不排斥對方,要不,我們就這樣將就過吧?他們希望我們幸福,我們就幸福給他們看,他們想抱孫子,我們就給他們生。”袁紫妍過了好久好久,才輕聲回著:“好!”也許這就是她與他的人生吧!這世上,有多少人是像他們這樣,經曆了愛而不得的痛苦,最終選擇了合適的人將就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