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代號(1 / 1)

病毒攜帶者 陸離 2364 字 4天前

向一鳴興衝衝地奔到樓下,大門口果然有輛鋥亮的黑色轎車,社長和謝主任正在車旁,一見他來了都衝他微笑。謝主任道:"來吧來吧,上車。"向一鳴拉開車門,笑道:"您先上去吧。"謝主任道:"沒事,我的車在後麵,你先走。"跟著拍了拍他的肩頭。向一鳴一怔,謝主任的手已經順勢把他送進了車內。車門剛一合上,車就動了。向一鳴一個人坐在寬闊的車廂內,扭頭朝後車窗望去,謝主任等人正目送他離開,臉上已沒了剛才那樣客氣的笑容。不一會兒,眾人的麵孔已經模糊,工作了六年的報社大樓也漸漸遠去了。事情來得太快,向一鳴難免有點懵,不過很快就高興了起來。轎車是那種他從來沒有坐過的高級轎車,車廂與駕駛室是分隔開的,看不見司機,也幾乎聽不到外邊的雜音,就像個移動的小房間。難得領導賞識,要是過幾年自己也當上領導,就可以坐這樣的好車了。向一鳴坐在真皮座椅上,放心地舒展開四肢,心中說不出的適意。他摸摸這,又摸摸那,忽然發現扶手旁邊有扇小小的暗門,推開後居然是個冰櫃。他從冰櫃裡麵拿出一瓶礦泉水,是用玻璃瓶裝的,大概是歐洲的進口貨。他把礦泉水放進冰櫃,又拿出一瓶橙紅色的飲料,標簽上的洋文全不認識,看起來像是什麼果汁。向一鳴擰開蓋子喝了一口,才發現原來是胡蘿卜汁,他硬生生咽了一口,連忙擰上蓋子把胡蘿卜汁放回冰櫃,還忍不住心虛地抬頭往四周望了一眼。這一張望,向一鳴吃了一驚。汽車根本沒在去部裡的路上。以向一鳴的級彆,原本是不夠格去部裡開會,但有回領導請假,讓向一鳴代為出席。就經過這麼一次,向一鳴就已經牢牢記住了去部裡的路線。他從小記性就好,腦子裡麵有幅地圖,還自帶GPS,方向感極好,隻要走過的路,絕不會記錯。從報社去部裡的路程並不算太遠,先走新華路,拐幾個彎,再沿著長安路走一陣就到了,但是現在小轎車卻沿著與新華路垂直的複興路走著。向一鳴左顧右盼,心裡嘀咕著:"難道走這條路也能去部裡?"轎車走著走著,眼看是離部裡越來越遠了,向一鳴心道:"難道咱不是去部裡?那要去哪兒啊?"他在電影裡見過,像這種高級轎車,都有一個按鈕,按一下,就會有個小窗口打開,就可以跟司機說話了。向一鳴找來找去,把轎車天棚都摸了個遍,就是沒有找到這個按鈕。此時,轎車"嘩"地拐上了出城的大路,車速陡然加快了。向一鳴有些慌了,像敲門那樣叩著駕駛室的隔板,一麵呼道:"師傅,師傅,司機師傅?"然而駕駛室什麼聲音都沒有。向一鳴捏了拳頭在隔板上擂了兩下,喊道:"這是去哪兒啊?"仍然沒有回答。向一鳴坐在車裡,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難道是落在哪個仇家的手裡了?跟著他又回憶起和社長與謝主任的對話,想起兩個領導那兩張笑容可掬的臉,又覺得:"應該沒可能吧......對付我?不至於吧......"向一鳴想著想著,隻覺得車速越來越快,後背也沁出些冷汗來。他輕輕拉了拉車門把手,發現都上了鎖。再說,就算沒上鎖也沒法往外跳。向一鳴上回跳車還是因為去采訪一個違規修建的垃圾填滿場,從垃圾車上跳下來。現在他奔馳在高速上,跳車就是送死。"彆著急,彆著急,咱們從來沒有惹過什麼大人物啊,不至於,不至於......"向一鳴安慰著自己。在《天城晚報》乾的這些年,他不外乎就是曝光些小攤販,小黑廠,還都是為了多賣幾份報紙,他也多得點稿費,就指望著表現好了,升職加薪,以後還能弄個領導當當。向一鳴雖然想出人頭地,但是為了乾工作把命丟了,可是萬萬劃不來的。向一鳴想打電話給同事,卻怎麼也找不到手機了。明明就在背包裡啊,他翻來翻去找不到,索性把背包倒過來,錢包鑰匙落了一地,可還是沒有。正著急呢,轎車已經下了高速,向一鳴抬頭一看,發現轎車拐進一條小路,路邊立著巨大的鐵牌,寫著:"軍事管理區"。一見這個標誌,向一鳴反而放心了:沒人敢在部隊的地盤上亂來吧。"難道部裡要我乾的是情報工作?跟部隊有關係?"想到這點,向一鳴居然有了點小激動,再一看地上的錢包鑰匙,立刻覺得自己好傻,趕緊把東西收拾了起來。兩邊都是密林,無人也無車,轎車沿著小路彎彎曲曲走了一陣,終於在一棟建築物門口停下了。門口迎出來一個工作人員,幫向一鳴打開車門,笑道:"向老師吧,謝主任跟我們說過了,歡迎歡迎。"向一鳴終於徹底放心了,客氣了兩句,便跟來人走進門裡。那建築物不高,裡外都無什麼特殊之處,跟普通的事業單位沒什麼差彆,隻是進門需要安檢。向一鳴把背包放在安檢機裡,哪知經過安檢門,警報還是嗶嗶地響了起來。接待他的人笑道:"是不是兜裡還有什麼東西?鑰匙?手機?"向一鳴一摸屁股口袋,果然,手機在裡麵。"原來在這!"向一鳴恍然大悟,想起剛才在車上的窘態,又不禁覺得好笑。跟著便把手機掏出來交給了旁邊的工作人員。終於通過安檢,向一鳴帶齊了自己的東西走上了二樓。推開一扇大門,隻見三個人坐在桌前,都穿著黑色製服,與其他工作人員打扮不同。三人一見向一鳴都立刻站了起來,為首的是一名女士,正是杜若蘭。杜若蘭一麵朝向一鳴走來,一麵伸出右手,微笑道:"小向,我是杜若蘭,終於見到你了。"向一鳴握著杜若蘭的手,覺得她有些眼熟,卻沒看出她就是當初給自己抽血的護士,隻覺得她年紀雖然不輕,但是相貌端莊,氣度嫻雅挺拔,不由得有些自慚形穢之感。杜若蘭背後的是馮舟與米勒,分彆與向一鳴握手,又介紹了自己。向一鳴看他們三人製服嶄新,在椅子上坐得筆直,自己也趕緊坐下了,隻是有些誠惶誠恐,連身子也不敢靠在椅背上。杜若蘭把一杯清水推到向一鳴麵前,柔聲道:"抱歉這麼著急就把你請過來了,因為的確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前段時間你們單位組織了體檢,醫院從你的血樣當中發現了一些特殊的地方......"看向一鳴臉上緊張起來,杜若蘭微笑道:"沒事,你很健康,隻是在血樣當中我們發現了一種抗體,很有科學研究的價值。"她一麵說,一麵把文件夾展開放在向一鳴身前,隻見文件頁眉處印著三個字母"R.A.M",文件中密密麻麻都是數字和公式,末尾處寫著:"Rhino抗體攜帶者:確認。"向一鳴指著"Rhino"問:"這是什麼意思啊?"杜若蘭道:"Rhino本來是犀牛的意思,但是這個單詞跟一種病毒的拉丁文拚法很接近,所以我們把這種病毒簡稱為rhino。Rhino是一種高致命的病毒,一旦感染,在目前的醫療水平下沒有辦法治療,隻能靠天然抗體製作的解藥。"向一鳴道:"那我是不是已經被感染了?"杜若蘭道:"對,但是你血液內的抗體會在病毒發作時被激活,保護你不受傷害。所以我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研究,看看是否能夠人工合成這種抗體。"向一鳴道:"有多少人自帶抗體啊?"杜若蘭道:"非常少,幾乎沒有。我們也是很偶然才發現你的。很不容易。"向一鳴又拿起文件,看著密密麻麻的數據,腦中一片空白,他從小學文,化學生物本來就很糟糕,直到窮儘了大腦裡所有的科學知識,才說道:"是不是就跟熊貓血是一樣的?"杜若蘭看著他,微笑道:"差不多,你身上流著的是很稀有的血液。"向一鳴覺得明白多了,也放心多了,但是仍舊問了一句:"那配合這個研究,對我自己沒有什麼傷害吧?"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杜若蘭已經想了多時,事到臨頭還是愣了一下,隻聽背後馮舟搶道:"沒什麼問題,就跟體檢差不多。"向一鳴徹底放心了,"哈哈"笑了兩聲,道:"啊,這樣啊。好啊,為人民服務嘛。"馮舟和米勒都笑了起來,杜若蘭的臉上也擠出一絲微笑,接著道:"具體的情況等我們到了公羊會總部再詳細跟你說。"向一鳴道:"公羊會?"杜若蘭拿過他手裡的文件,指著頁眉上麵的三個字母說:"RAM是RhinoAlchemyMission的縮寫,也是尋找抗體項目的簡稱。"她順手把三個字母都寫在了RAM的旁邊,向一鳴隻認識"mission",還是看MissionImpossible《碟中諜》認識的。於是指著第二個單詞問:"這是什麼意思。"杜若蘭道:"Alchemy是煉金術師的意思,我們用來當做抗體攜帶者的代號。""所以說我就是煉金術師?"向一鳴問道,心中忽然有了一種打網遊的快感。杜若蘭微笑著點了點頭,又道:"因為ram有公羊的意思,所以我們直接把執行這項任務的組織叫做公羊會。"向一鳴點著頭,試圖要去念煉金術師那個單詞,但怎麼也弄不對alchemy的發音。杜若蘭道:"因為這個項目目前還處於保密的階段,所以我們通過你的上司把你以工作調動的名義請到這裡來,也希望你能夠保密,跟我們先回總部做一些基礎的測試。"向一鳴道:"總部在哪裡啊?遠嗎?這會兒就去嗎?去多久啊?我最近正忙著搬家呢。我爸要來看病,得接他過來。"杜若蘭道:"不會太久的。應該不會耽誤令尊的事情。"向一鳴道:"那總得讓我收拾收拾吧,我家的水閥還沒關呢。"杜若蘭遲疑了一會兒,道:"那我們派車送你回家收拾一下。但是請先暫時不要聯係家人和朋友,更不要告訴任何人關於這個項目的事情。"向一鳴還沒回答,馮舟接著道:"單位那邊已經幫你打好招呼了,你放心,如果我們不是正規官方,也沒法聯係到部裡的人幫我們出麵。你的工資什麼的都會照常發放。令尊的治療,我們也可以幫忙。""真的啊?"向一鳴高興極了,連忙道。"太好了!我爸他的情況吧,比較複雜......""沒問題!"還不等向一鳴說完,馮舟就打斷了他,道:"如果你確定是攜帶者,你的待遇肯定是全世界最好的,你就放心吧。"說完一拍向一鳴的肩頭,兩人都笑了起來。杜若蘭道:"那就趕緊去吧,早去早回,我等你。"向一鳴應了就站起身來,背後立刻有人給他把門拉開了。向一鳴走到門口,忽然回頭問道:"感染了這個病的人很多嗎?"杜若蘭望著他臉上又是興奮又是忐忑的表情,心中五味雜陳,過了一會兒才回答了兩個字:"很多。"黑車轎車一路風馳電掣把向一鳴載回了家,同去的工作人員一直把他送到家門口,站在外邊等他收拾好。向一鳴見門一合上,立刻溜到衛生間,掏出手機,一麵掏一麵想:"當我傻啊,還不讓我打電話。把我拐去賣了,誰知道?"哪知手機卻是黑屏,向一鳴把手機後蓋壓了壓,還是黑屏,好像是沒電了,連開機都沒辦法。"怪啊,從單位走的時候還是滿格電啊,這小半天怎麼就沒電了?"向一鳴奇道。他滿屋子地找充電器,卻怎麼也找不見。靈機一動,從報紙上撕下一塊來,在空白處寫道:"高超,有個叫公羊會的單位把我接走了,要是我三天以內不跟你聯係,你就報警。他們辦公的地點在城西郊外,走複興路出城,再上天川高速,走大約20公裡,下高速拐上一條小路,逢第一個岔路口向右,第二個向左,路旁有個標誌牌......"向一鳴把印在自己腦子裡的地圖,分毫不差地寫在紙上,還畫了一個示意圖,把山裡的小路也畫上了,終點處寫著R.A.M,還打了個叉。他留好信息,把紙條壓在兩張遊戲光碟下麵。這時,門外已經在催了,向一鳴想了想,又抽出字條,寫上了當時的具體時間,精確到秒,然後匆匆抓了幾件衣服就出門上車了。高超早就跟向一鳴約了要借他的遊戲光盤。向一鳴今天離開單位時,就給高超留了一把鑰匙,讓他晚上自己來他家取。隻要他來取光盤,就能看見這個字條,而且隻要有同事有他家的鑰匙,遲早有人會發現公羊會的地點和帶走向一鳴的具體時間。向一鳴雖然並不十分疑心公羊會的真假,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多年的工作經驗告訴向一鳴還是小心點好。終於安排妥當後,向一鳴再無後顧之憂,心情鬆快了不少,暗道:"跟我玩,誰怕誰啊。"哪知這一切均被家裡的監視器攝錄下來,屏幕上正播放著向一鳴翻找充電器,和撕紙寫字的畫麵。屏幕外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響起,用英文問道:"他把消息傳給外人了嗎?"有人答道:"沒有,今天安檢的時候,就把他手機的電放空了,充電器也收起來了,他想要撥打電話,但是沒有成功。"向一鳴走後,屏幕上隻剩下一個無人的雜亂的房間,監視器鏡頭逐漸拉近桌麵,遊戲光盤下麵隱隱露出報紙的一角。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把那張紙條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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