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她值得你捧在手心裡(1 / 1)

人間煙火 顧回生 1395 字 3天前

暖黃的路燈將夜景染上一層淡淡的柔色。一個男人撐著把黑色的大傘向蹲在路邊那道身影輕輕走過去,瘦長的背影竟是幾分蕭索寂寥的味道。他本是相貌極度張揚明媚的人,此刻眉眼已被自己極力斂住光華,往日的張揚悉數斂入眸中,那抹柔和的神色竟是令人無端心頭一暖。他站在女生身旁,迎著簌簌的飄雪,他的衣襟被風吹得颯颯抖動。楊思瞳抬起頭來,秋水瀲灩的眸子裡含著晶瑩的淚珠。“紀長安。”神經大條的姑娘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裡無法自拔,隨意打了個招呼就把腦袋轉回去繼續盯著地麵嘩啦啦流眼淚,憑空冒出來的紀長安並沒有打擾到她的雅興。紀長安把傘往她那邊傾斜了一些,黑色的傘麵覆在女生的頭頂,為她擋去了大半撲麵而來的凜冽寒風。楊思瞳約摸是哭糊塗了,就著那隻撐著傘湊過來的手就扒拉著蹭過去,蹲在紀長安腳邊,模樣看起來可憐極了。紀長安心一軟,蹲下去拍了拍她的腦袋,遠遠望去那姿勢很是寵溺。身後那人將自己雙手捏得骨節泛白,青筋一根根暴露,聚了萬千風情的一雙眸子裡一層一層淬上了毒。楊思瞳終於哭累了停下來,眼淚是沒有了,但抽噎聲猶在。“哭夠了?”紀長安問。“冷、冷風有點嗆喉嚨,影響發揮。”楊思瞳十分認真。紀長安:“……”這姑娘還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沙雕啊……“紀長安,你怎麼會在這裡?”“剛巧路過。”“好巧哦,你路過都能碰到我。”楊思瞳本來也就是隨口說一句,紀長安底氣不足的眼神瞟了一下,“你在這裡哭什麼?鐘藎不要你了嗎?”“要是鐘藎不要我了,你現在一定見不到活的我了。”紀長安了然:“那看來還沒有嚴重到無可救藥的地步。”楊思瞳懨懨的語氣,“你不會懂的。”“能讓你這大半夜的在這冰天雪地裡哭得這麼傷心,肯定也不是什麼小事。畢竟我從小認識的楊思瞳,是和鐘藎一樣越挫越勇打不死的小強。”楊思瞳看了他一眼。“能讓你在乎的人沒幾個,能把你惹得這麼傷心的一定是分量很重的。這個人不可能會是鐘藎,她不會舍得讓你這麼難過的。所以,你大概是被某個男同胞欺負了?”楊思瞳心口一痛,一包眼淚又在眼眶裡打轉:“嗚嗚嗚……嗚嗚嗚……紀長安,怎麼這麼多年不見,你變得這麼聰明了?”紀長安嘴角抽搐著揉了揉眉心。楊思瞳委屈巴巴地埋下自己羞愧的頭顱,聲音悶悶的:“你們都變聰明了,就我一個人,十年如一日的依舊這麼蠢。”紀長安說:“你能堅持十年如一日的這麼蠢,也是挺不容易的。”惱羞成怒的楊思瞳憤憤的甩給紀長安一個大拳頭。紀長安毫不在意地嘻嘻一笑,拍了下她的肩:“彆哭了,我請你喝酒怎麼樣?一醉解千愁,喝醉了你就什麼都忘了。”楊思瞳眨巴著眼睛看了他幾秒,突然她一下子站起來,紀長安條件反射的往旁邊跳了一大步,楊思瞳卻沒對他再動手,她目光堅毅地,幾乎是用吼的:“走吧,我們去喝酒!”紀長安看著少女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像是酒還未喝人就已經醉了。他歎了口氣,趕緊跟上去。天空黑沉沉的,如同一塊厚重的巨大黑色幕布,遙遙掛著隨時會壓下來。後來紀長安回憶那一夜,隻記得黑沉得可怕的天空,以及一場漫漫無邊的大雪。穆南樓在自己的彆墅裡接了個電話,是莫代打來的。那端是什麼碰到牆麵後發出“咚”的一聲悶悶的響,穆南樓沉吟片刻,明白過來那是手捶在牆麵上的聲音。穆南樓笑吟吟地握著手機耐心等著,你若是留點心去仔細的看,就會看到那張笑著的狹長丹鳳眼裡儘是譏笑。怒火中燒的莫代自然是沒空去管穆南樓在想什麼,她湊近手機,聲音陰沉,帶著某種殘忍而又血腥的氣息,對穆南樓說了句話。穆南樓原本極儘譏諷笑意的眼睛微微一縮,“莫代,你要乾什麼?”回答她的是一片沉寂,莫代把電話掛了。穆南樓立刻給助理裘驍打電話,不多時一頭短發乾淨利落的裘驍就出現在麵前。穆南樓煩躁的揉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莫代那個女的瘋了,裘驍,我們的計劃可能要變。”“年燚那個二貨,把莫代跟他在一起的事情和楊思瞳說了的時候我們的計劃就亂了。”“那個不要緊,現在才是全亂了。”“嗯?怎麼回事?”穆南樓抱著雙臂踱了兩步,裘驍很少看到她這樣煩躁的樣子,不由也凝眉上前兩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穆南樓沒有回答,對裘驍吩咐道:“你現在趕緊去找到莫代,那個女人瘋了是攔不住的,我們隻能幫她完成這件事,儘可能把事情引向有利我們的方向。你先去找到莫代,後麵怎麼做等我吩咐。”“好。”裘驍快速離去,還算耐看的臉上是和她主子一樣的陰狠。淩晨時分,雪早已停了,天地間一片蒼茫的白色。這座城市的夜店酒吧在送走最後一批客人後,疲倦的大門緩緩合上,將這一夜所有腥風血雨悉數吞下。而此時,外麵的腥風血雨才剛剛開始。紀長安托著一灘爛泥似的楊思瞳,心裡很崩潰。他直到現在都想不通今天晚上為什麼要帶她去喝酒。還好楊思瞳還沒醉到人事不省的地步,眼神雖然渙散,卻口齒清晰地叫紀長安,還算曉得自己是跟誰在一起的。走著走著,楊思瞳突然掙脫紀長安的手,踩著節奏感很強的步子往前去。紀長安順著她歪歪扭扭的背影看過去,視線裡出現一個冰雕似的男生。一雙潔白的耐克運動鞋,一條水洗牛仔褲,一件黑色的短外套,看起來也是與楊思瞳一樣的年紀,沒有發出什麼危險的信號來。紀長安想,他大概明白了楊思瞳今晚這個鬼樣子的原因。紀長安兩手插在兜裡,快步走上去,一隻手拖著就要往男生懷裡撲過去的楊思瞳,力氣大得她踉蹌了好幾步。“楊思瞳,你要往哪裡去?”楊思瞳依舊張牙舞爪的往前撲,“紀長安你放開我,他是年燚,他來接我了。你放開我!”酒這個鬼東西,讓這個從沒喝醉過的姑娘已然忘記了早先的時候是誰惹得她那樣傷心,又是誰害她喝成現在這個樣子的,隻一個勁的要朝年燚奔去。紀長安怕她摔了,手依然是拽著她,隻是力氣已放緩了些。冰雕似的男生緊走幾步上來,將張牙舞爪的女生抱在懷裡,道:“吵架了就可以亂跑?吵架了就可以隨便跟彆的男的去喝酒?嗯?誰教你的?”楊思瞳酒勁上來了,醉眼朦朧的早不知道今夕何夕,更不知道這人在說什麼鬼,隻一個勁的往他懷裡蹭。那句歌詞怎麼說的來著,“也許我應該趁醉裝瘋,借你懷抱留一抹唇紅……”簡直是太應此時此刻的景了。聽聞此話的紀長安放開手,對年燚道:“我不是彆的男的,我是她朋友。”想了想覺得這話不夠完整,又補充道,“我和楊思瞳,還有她閨蜜,我們三從小一起長大,看到她蹲在路邊哭我肯定是不能不管她的。”為了不造成誤會給楊思瞳這個傻子添麻煩,一向不屑與這些凡夫俗子多費口舌的紀長安破天荒的開口解釋。到底是為楊思瞳,還是內心深處在為著鐘藎著想,怕是連他自己也不曉得。年燚麵無表情,把楊思瞳打橫抱起來,轉身,聽到身後眉眼晃人的紀長安說:“你既然是她男朋友,就好好對她,彆再讓她像今晚這樣蹲在馬路邊哭得死去活來。楊思瞳是個好姑娘,值得你把她捧在手掌心裡寵一輩子。”年燚身影一頓,喉間窒了窒,沉默如啞。他抱著楊思瞳一步一步往前走,沉重的背影,似負了千斤重擔。紀長安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此時手機兀然響起,他接起電話,眼神隨著聽筒那端人的話一寸一寸冷下去,片刻之後,他轉身朝著楊思瞳年燚離開的相反方向瘋狂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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