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那個人……那個人很神秘……”在短暫的沉默中,鐘誠不得已打開話題,沒話找話地開口。“他戴著帽子口罩,好像怕人認出來的樣子,按理說,在那邊一般都會表明身份好立威,展現自己這方的實力,但是他好像很忌諱暴露自己的身份。”“而且,是他先提起來你的,可能已經對你做過調查了。”指望著這個情報能讓自己得償所願,鐘誠儘力將當時的情況說的詳細,見傅安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他便知道自己這個情報還是有用的。傅安收到那個錄音的時候,便找人查了那個郵箱地址,結果卻是一無所獲,根本什麼東西都沒查出來。但是因為後來這個人沒什麼動靜了,他便也就沒在意了,隻當做是誰故意炸他。但是,也因為這個錄音,讓他深深地明白了,鐘誠這個人不能再留著了。他現在隻認錢,隻要有人肯給他錢,他就什麼都肯做,更彆說這些話了,彆人想聽什麼他就說什麼。倘若那人手裡的錢多一些,隻怕有些東西這人也能賣出去了。他意識到了鐘誠已經開始比謝瑩還不好控製了,以前總以為隻要給他錢這個人便是條聽話的狗,現在來看,隻不過是個貪得無厭的白眼狼罷了。反正,他早就氣走了妻子孩子,現在不過孤身一人,又常年住在國外,就這麼沒了,估計也沒幾個人知道。“這事情就不勞你費心了,我會查的,如果他接下來有什麼動靜,我會抓住的。你還是好好想想你以後怎麼活吧,你覺得我能一直一直給你錢嗎?就你手裡那點東西?”“如果我沒記錯,假賬是你做的吧?當時為了不讓公司其他人起疑心,你根本沒有之前的賬冊吧?剩下的,你有的不過幾個錄音罷了,這些錄音不過都是間接證據,沒有什麼直接證據,隻要沒有物證,就沒關係的,不是嗎?”見傅安將話說到了這份上,鐘誠也有些著急了,他變了臉色道:“你彆忘記了,當初收款明細,我可是留著的,隻要查到那張卡,查到那個公司,就一定會查到你頭上。”“哦哦,這樣啊。”傅安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反問道:“你的意思就是,我必須得給你錢了,是嗎?”鐘誠沉默了一下,語氣微微軟了些道:“我保證,我真的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等到這次還清了欠款,我一定不會再賭了,一定不了,你相信我!”傅安輕笑一聲不置可否:“你也不想想,你這是第幾次跟我說這種話了。”“這一次是真的,真的是真的,不然的話,你真的不怕嗎?一旦事情曝光出去,就算你神通廣大,也一定會影響你的名聲的,你真的想看見那種情況嗎?”“你現在的生意不止娛樂圈,包括餘老板之前的公司也一直都在運作著,還有各種各樣看不到的生意,你根本不缺錢的,不是嗎?好歹我當初也為你儘了不少心力,這錢該有我一份的!”末了,他又補充道:“那可不是小數目,是六千萬啊,六千萬!你給我的可能十分之一還不到,做人不能這樣啊,傅總!”“是我逼你的嗎?”傅安轉頭看他一眼,眼裡全是嫌棄,“不是當時你求我借錢給你的時候,主動答應我的嗎?怎麼現在就變成為我做的事情了呢?鐘誠,當初被人追債追得連工作都差點保不住的人,為了還債背信棄義恩將仇報的人,又何必在我麵前假惺惺地說什麼做人的事情呢?你也配?”傅安說起話來一點情麵也不留,鐘誠無話可說也無從反駁,一時之間竟然噤聲了。見他不說話,傅安又說:“還有,你當真以為我是不肯給你錢嗎?”鐘誠看他一眼,冷靜的麵容有著一貫的波瀾不驚,這個男人在越大的事情麵前表現得越發冷靜,反倒在雞毛蒜皮的小事上,情緒很容易激動。“所以……”鐘誠揪著頭發思考了半晌,最後仿佛破罐子破摔道,“你的意思是,就算我將這些公開,你也無所謂嗎?”傅安將車停穩,解開安全帶,轉身看著鐘誠,好半晌才說:“鐘秘書真的老了好多,還以為有了那麼多錢,你會過得好一點呢,沒想到……嘖嘖嘖……”他打開車門下了車,隨後徑自走進院子裡,似乎一點也不害怕後麵的鐘誠玩什麼花樣似的。果然,不到一會兒,鐘誠便自己下了車,往院子裡走了。對於鐘誠來說,合作的人確實有很多,巴不得傅安不好的人到處都是。可是其他人都有風險,隻有傅安和他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要是想毀了傅安就得兩敗俱傷,他現在還不想玉石俱焚,所以,他隻能寄希望於傅安。傅安也對這點深以為然,所以便一點也不擔心他會做出什麼彆的事情來。這邊僵持不下,謝瑩那邊也並不好過。“你這話什麼意思?”謝瑩站在金逸的辦公室裡,將包一把甩在了金逸的辦公桌上,整個人的表情可以用猙獰來形容。“什麼叫讓我退出這個綜藝?你不知道這個綜藝是我目前勝算最大的翻身仗嗎?你知道自從我跟了金躍以後,我的資源差到什麼程度了嗎?!”此時此刻,她還哪有半點明星的樣子,金逸雙手交叉撐著下巴,看著這個女人像潑婦一下撒潑,心裡覺得好笑,表情卻還要裝作一副無奈的樣子。“我說了,這是不得不這樣的,你放心,以後你的資源不會少的,隻是這一次,實在是……”金逸說著早就背好了的台詞,看著麵前的女人從一開始的不相信到現在的情緒失控,心裡頭一片平靜。“理由,給我個理由,如果沒有正當的理由,拚了命我也要上!我已經失去的太多了,這次的機會我絕不會就這麼拱手讓人!”“你這話說的,我可不愛聽了啊。”金逸皺起了眉頭,“你失去什麼了?你失去的也不是我造成的啊,沒有人逼你失去這些吧?這不都是你自己的選擇嗎?”金逸的話冰冷無情,讓謝瑩一怔,她愣神地看向金逸,猛然反應過來,麵前的人已經不是張玉了,不是那個她可以任意發脾氣而以她為主的人了。見謝瑩仿佛恍惚中反應過來了似的淒然表情,金逸心裡頭竟然有種欺負手無寸鐵的街頭老百姓的感覺,可是下一秒看見謝瑩又恢複過來的表情,他立馬意識到,這個女人從來都不是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她可是十足十的蛇蠍美人。覺得自己這個比喻還不錯,金逸在心裡給自己鼓了鼓掌。“好,我尊重你這個決定。”謝瑩終於開口,卻不是那種認命的服從,她的眼裡還有精光,果然,下一瞬她便道,“我可以聽你的,不去參加這個綜藝,但是我要知道理由,還有我不去的話,必然有人頂替上去,告訴我是誰?”金逸裝作為難道:“這個……這個我覺得你還是不知道的好,免得知道了心裡不平衡,再說了你既然不上了,管那麼多乾嘛。哎呀,你放心,國內的工作我很快完了就要去美國了,那邊一旦有好資源,我一定第一個給你,成嗎?”“不必了。”謝瑩冷靜拒絕,“往後我要做什麼,我自己來準備,你隻需要告訴我這一次是誰,便足夠了。”金逸皺起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要退出我們公司嗎?”謝瑩沉默了,沒有說話。金逸歎氣道:“何必說氣話呢,你和我都知道,你現在處在很難的境地,這次真的是……你也知道,我們和雲騰向來不和,這一次傅總親自開口找我來說了,我怎麼拒絕呢?我本來就是要發展國內市場的,雲騰來談合作,我哪有不接的道理是不是,所以……”說到這裡,他忽然噤聲,裝模作樣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道:“啊,我是不是說漏嘴了?”“真……真的是雲騰嗎?”謝瑩抖著嘴唇開口,又問道,“是傅安?是不是傅安?”金逸不說話,謝瑩猛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眼睛瞪大看向金逸,看得金逸心裡一抖,見她忽然湊近了自己,抓住他的胳膊問道:“所以……所以要上這個綜藝的,是不是……是不是……”她磕絆了半晌,才說出來那個名字,“是不是餘西樓?”金逸長歎一口氣,無奈道:“哎,都怪我這張嘴,最後也沒瞞住。不過,你何必跟她計較呢,她玩的不都是你玩過的嗎?”“啊!”謝瑩忽然大叫一聲,情緒崩潰地吼叫道,“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放過我?為什麼什麼都要跟我搶?為什麼在學校裡是這樣,對待男人是這樣,現在到了工作上還是這樣?”“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家境好了不起嗎?爸媽疼愛了不起嗎?餘西樓!餘西樓!你這個賤女人!我和你沒完!永遠沒完!”說完,她猛然轉身看向金逸,見金逸表情有些發愣,才猛喘一口氣,然後拿起自己的包,慢慢說:“讓您看笑話了,對不住。”金逸搖了搖頭,看著她整理好自己的儀表,踩著高跟鞋吧嗒吧嗒出去了。她出去後,金逸辦公室裡的休息室的門邊打開了,金躍從裡麵走出來,翻了個白眼說:“幸虧不是真的和這個女人談戀愛,這太可怕了。”金逸聳聳肩,金躍坐在他辦公桌上:“哥,你剛才的演技也太誇張了,搞什麼啊,就該讓我來演,好歹我是專業的。”“閉嘴!”金逸打斷金躍的發言,靠在椅背上慢慢道,“不過確實有點奇怪,按理說這件事是傅安一手促成的,可是為什麼謝瑩恨的人隻有餘西樓呢?”“嫉妒唄。”金躍一副了解的樣子,跟金逸解釋說,“謝瑩和傅安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她習慣仰望傅安,傅安做什麼她也不會覺得嫉妒,為什麼他可以我不行。但是餘西樓就不一樣了,她會想‘明明是同學,是朋友,是最親密的人,可她憑什麼什麼都比我好,這不公平,一點也不公平’,所以就成了這樣了。”“你倒是懂得多。”金逸開口,“沒事去練習室練練你的舞蹈,真就打算這麼一直混下去嗎?”“不是有你嗎?有你在,我一直吃穿不愁,努力乾什麼,享受就好了。”金躍危險發言,被他哥一個坐墊打到腦袋上,“讓你胡言亂語,我又不可能一直跟著你,萬一有一天我不能管你了,看你怎麼辦?”“不存在的。”金躍回答得很迅速,“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是我哥。”金逸看他一眼,心情好了不少,撥通了傅岫的電話。傅岫接到他的電話,聽他說了情況,感覺謝瑩可能要對餘西樓不利,於是便直接打了電話給餘西樓,誰知道剛打完,餘西樓便進了家門。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傅岫心裡隱隱不安,直到她摘下耳機,傅岫才湊過去問:“怎麼了?”餘西樓回了回神,將手機遞給他道:“我把竊聽器放在了鐘誠的身上,他和傅安在一起。”傅岫愣住了:“你把竊聽器放在鐘誠身上了?”餘西樓點頭,傅岫懵了懵,然後說:“放在哪了?他萬一發現怎麼辦?發現了你不就暴露了,傅安不會放過你的,這樣太危險了!”餘西樓愣了愣,然後說:“這是什麼話?那讓我放傅安那裡就不危險了嗎?”“那不一樣。”傅岫道,“傅安身邊來來回回多少人啊,他得罪的人又多了去了,就算發現也不會第一個懷疑到你,可是鐘誠就不一樣了,他在這個城市可能就熟悉你們兩個,隻要有過接觸,傅安肯定不會這麼做,剩下的人不就隻有你了嗎?”“到時候傅安隻要一懷疑,一開始查你,你就危險了,知道嗎?”餘西樓被他說得心裡一涼,說來也是,隻要鐘誠發現那個竊聽器,肯定知道是自己放的……她當時腦袋一熱,隻顧著怎麼得知兩個人談話的內容了,完全沒意識到如果鐘誠告訴給傅安會有什麼後果。“以後做什麼,記得跟我說,知道了嗎?”傅岫開口,餘西樓到底還是不太適合做這種事情,怪他太心急,這下壞事了。想了想,傅岫道:“你最近不要見傅安,不管用什麼理由,總之不要見,我先想辦法讓鐘誠不要發現竊聽器,或者說讓他知道放竊聽器的另有其人。”餘西樓抿了抿唇說:“對不起,我……”傅岫搖頭:“不用說對不起,你先休息會兒吧,洗個澡,我去打個電話。”餘西樓隻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