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岫說得完全沒有錯,接下來謝瑩的一切活動都似乎和宋名城掛到了一起,不少談話類的訪談對他們發出了邀約,還有幾個真人秀也看上了兩個人的熱度,為兩個人伸出了橄欖枝。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張玉一掃往日的陰霾,做什麼事情都很有乾勁,連帶著對著餘西樓態度都好了點。這還不算,最讓他們震驚的是,因為謝瑩有一個雜誌的封麵要拍,但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攝影師,謝瑩一心想要拿下李釗,然而李釗一直態度冷淡。然而,在他倆的事情爆料出來之後,李釗居然主動發出了邀約,說他想要給謝瑩拍這組封麵。謝瑩當然樂不可支,張玉更是一天都帶著和氣的笑容。“果然還是以前的熱度不夠,我就說李釗為何獨獨針對我,現在看來還是覺得我不夠大牌唄。不過他現在這個態度,也證明我確實是火了,李釗這邊我要是拿了下來,往後成為固定合作對象的話,那時尚資源這方麵,就不用愁了。”她用沒穿鞋的腳踢了踢餘西樓的腿:“看來這件事還得感謝你啊,要不是你那天莫名其妙地帶了那些草莓,也許一輩子都沒辦法了,這次他主動點名要你跟著一起去。”她喝了口水,聲音低了下來,對著餘西樓道:“哎,我說,那李大師怕不是看上你了?”餘西樓將桌上收拾好,不在意道:“怎麼可能,他那麼大牌,我這種小人物,連他眼睛都進入不了吧,還說什麼看上。”“雖然我也是這麼認為的。”謝瑩道,“不過,這有些人啊沒辦法就是眼瞎,你攔都攔不住。那幾年,那個博亞酒店的老總,哎張姐你記得不?就那個要啥有啥,裡麵的那種霸道總裁,大家都以為他得找個門當戶對的漂亮女人呢,誰知道……”“我記得他的妻子是個二婚吧?”張玉補充。“可不,好好的一朵花,被牛糞給糟蹋了,但是你找誰說理去,這世上有些人就是眼瞎唄。所以啊,餘西樓你也彆擺架子,裝什麼不好意思,你知道你要跟著他,榮華富貴享之不儘,何必為了每天的那些工資而煞費苦心呢?這樣我也能固定下來,豈不是雙贏?”餘西樓看她一眼:“你想多了,他怎麼可能看上我,時間到了,你該化妝了。”小魚從旁邊走過來,低著頭,有些失落。餘西樓想起來她是李釗的鐵粉,想打住這個話題,卻不想謝瑩卻沒這個打算,“你聽我的,我不會害你,你跟著他,什麼都有了,還能幫我,多好。”張玉也補充道:“好歹也是謝瑩在你落難的時候給你一口飯吃,你也應該學會報恩才對。”謝瑩笑道:“那倒不用,隻是我不想你錯失這個好機會,我幫你搭線,你也幫我搭線,我們合作互贏,怎麼樣?”餘西樓頓了頓道:“你不怕我一旦跟了他就翻臉不認人嗎?說不定我還會跟他編排你的一些壞處,讓他以後再也不要和你合作,你覺得這樣的可能性,大不大?”見她表情認真,謝瑩仔細地想了想,隨後臉色一變道:“切,我就開個玩笑,你真當人家看上你了?也不瞅瞅你的樣子。”小魚手一抖,眼影沒化好,弄了點進眼睛裡麵了。謝瑩皺眉瞪了眼小魚,小魚急忙道歉。餘西樓忽然發現,好像這次的爆紅讓謝瑩和張玉都有些飄飄然,一瞬間仿佛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她前不久在這裡學到了一個詞,叫做捧殺。看來,傅岫現在對謝瑩和宋名城做的,正是這樣的事情。和李釗的合作很快定了下來,自從餘西樓拒絕過謝瑩的提議之後,謝瑩的態度就不怎麼好了,不過也沒再提過那件事。倒是她和宋名城之間的聯係越發地密切,好像卯足了勁想要讓熱度不減。甚至張玉嚇得一度以為他們要假戲真做,不停地提醒謝瑩。謝瑩雖然嘴上答應的好好的,但是單單在餘西樓在的情況下,兩個人就接過好幾次吻了。更何況最近這一周,兩個人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謝瑩的公寓住著的。嘴上說是為了應付媒體,其實都過去這麼久了,媒體也早就去挖新的料了,哪能一直管他們,但是兩個人卻似乎一直沉浸在那過去的熱度裡,抽不了身。拍攝的地點定在了S市,這裡有許多比較有年代的歐洲建築,這一期的主題便是這個。餘西樓跟傅岫說自己要出差的事情,傅岫沉默了一陣,隻叮囑了幾句要小心,她說李釗在,應該不會有事,然而傅岫並沒有被她安慰到,臉色反而似乎有些不好看。餘生雖然很不高興,但是知道了媽媽是因為要工作,所以也隻好委屈著答應,但是叮囑餘西樓一定要給他打電話。五年來,這是母子倆第一次分開,餘西樓本應該忐忑不安,但是隻要掃見傅岫的身影,她就莫名地感覺心安,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出發的時候傅岫和餘生一大早將她送到了機場,為了防止和謝瑩撞上,他們走了最偏僻的一條路。然而就算這樣,也還是被熟人撞見了,撞見的人是小魚。小魚看了眼傅岫,便對著餘西樓道:“怪不得西樓姐連我男神都看不上,原來家裡藏著個大帥哥呢。”餘西樓急忙道:“隻是之前的朋友,他剛好有事捎帶我過來。”小魚笑得很曖昧,衝傅岫擺了擺手,轉身跟著餘西樓走了,導致餘西樓根本沒有好好和兩個人告彆,餘生想要喊她的時候,被傅岫捂住了嘴。隨後傅岫對餘生道:“你想上學嗎?”餘生搖頭。傅岫又道:“那你想去哪裡?”“跟媽媽在一起。”餘生說。傅岫臉上露出得逞的笑容:“那麼,要不然我們去找媽媽怎麼樣?”“可是……”餘生想了想搖了搖頭:“媽媽說不能不上幼兒園,我要當乖孩子,不能讓媽媽操心,我們還是回去吧,傅岫。”傅岫拍了拍他的小肩膀:“好樣的,是個守信用的人。”餘生嘿嘿一笑上了車,留下傅岫有些不知所措。有了李釗的配合,雜誌封麵的拍攝十分順利並且完美,謝瑩頭一次在李釗的鏡頭上被拍出了驚豔的感覺,三方都十分滿意,於是便很迅速地舉辦了一個慶功宴。為了滿足李釗的想法,謝瑩儘管不滿意還是將餘西樓帶上了,現在一切還沒談妥當,她需要利用餘西樓,等到自己這邊一切順利了,再強製性切斷兩個人的聯係。這個算盤,她打得很好。為了向李釗展示誠意,她還特地給餘西樓留了個位子,而且座位緊緊挨著李釗,這倒省了李釗再費力氣了。剛坐下,李釗便對著餘西樓道:“傅岫快把我罵死了,怎麼辦?”“為什麼?”餘西樓一臉懵逼,她不懂這兩個人為什麼總是吵架。李釗讓她看了眼手機,傅岫剛剛發過來消息:人多嗎?注意點,彆讓她被人占便宜了,不然我掐死你。餘西樓不用想也知道那個“她”指的是誰,她有些尷尬,傅岫的下一條微信已經發了過來:你下次再搞這種事情,小心我以後再也不給你做飯吃,好端端的非得搞成出差。李釗把手機一收,無奈道:“你知道嗎?我倆的聊天記錄,現在你搜出差兩個字能有幾百條,都是他這兩天發的,我哪知道拍攝地點是這裡啊,我還以為在棚子裡拍一拍算了,得了,出力不討好。”餘西樓見他也不是真生氣,知道是兩個人之間的常態,便笑著道:“要是他下次還這樣,你就彆幫他了。”她以為李釗至少會玩笑著附和兩聲,可是李釗沒有,他說:“那不成,無論怎麼樣,他的這件事我是要幫到底的,要不然他替我挨得那刀不是白挨了,我可不做背信棄義的事情。”在這件事上,他說得格外認真,帶著孤注一擲的勇氣。餘西樓隻好陪笑道:“對不起,我隻是開個玩笑,你就隨便聽一下好了。”“我知道。”李釗笑,“可是這事你能開玩笑,我不能,這是不能開玩笑的事情,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我得表明我的態度。還有,餘小姐,我知道你的不容易,也知道你是個好女人,不管怎麼樣,我希望你能永遠都不讓傅岫受傷,這算是我的拜托吧。”餘西樓愣住。他倆湊得很近,聲音很小,旁人看起來就跟兩個人調情似的,桌上不停有人朝他倆投來曖昧的目光。餘西樓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的這個問題,正猶豫著,桌上的人已經到齊,雜誌主編象征性地講幾句話,大家都停下手中的動作去看她,餘西樓看了一眼便覺得無趣,正準備看眼手機的時候,眼光一掃,卻掃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麵孔。她腦海裡立馬浮現出那天看見的那個視頻中的人影,半晌,她才拿出手機給傅岫發了微信:鐘誠回國了?傅岫那邊沒回複,餘西樓等得有些著急,也不敢再光明正大地看了,生怕被他認出來。李釗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問了問她的情況,餘西樓隻搖頭,她這會兒又慌又亂,完全不知道從何說起。主編講話結束之後,餘西樓終於感受到手機震了一下,她拿出來就看到傅岫發過來的信息:是的,剛回,貌似就在S市,怎麼了?餘西樓飛快打字:才不過半個月,你的動作那麼快?傅岫這次回複得很迅速:不是我,我那邊進展沒那麼快,而且之前查的時候也沒聽說他要回國,可能是突發性的,或者是被誰叫回來的。餘西樓隔了會兒回:知道了,現在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呢。傅岫:讓李釗看消息。餘西樓頓了頓,跟李釗說讓他看手機。隔了會兒,傅岫又給她發消息:彆怕,我已經跟李釗說明情況了,你有什麼想法跟他商量就行,但是安全第一。餘西樓:知道了。接下來,謝瑩和李釗成了宴會上的主角,所有的人都不停地給兩個人敬酒,這次謝瑩沒讓餘西樓替她,大家為了搭關係亂作一團,餘西樓自動退到了角落。一頓飯吃得心驚膽戰,好在鐘誠並沒有認出她來。到底那個時候發生了什麼呢?餘西樓受不了屋子裡太過熱鬨,一個人偷偷溜出了門,隨後站在走廊裡吹風。思緒飄在很久之前,那會兒鐘叔還很年輕,帶著拘謹和不安進了她家門,第一次喊她的名字的時候,帶著微微不好意思的羞澀表情。那時候她才不過六歲,一轉眼二十年過去了。“小樓。”忽然,她耳邊響起來這個被埋葬多年的稱呼,餘西樓呆了半會兒,才轉過身看著站在麵前的年過半百的男人。“還想著是不是認錯人了,原來真的是你。”鐘誠的口吻夾雜著不可懷疑的熱誠,他聲音有些哽咽,“這麼久了,我可算再次見到你了,你過得好不好啊?”不等餘西樓說話,他又說:“我對不起餘總啊,他就那麼走了,我不僅沒能保住他,還連他女兒都沒照顧到,我真是……”“鐘叔。”餘西樓有很多話想問他,可是這個時候她卻隻能乾巴巴地叫出來這兩個字。鐘誠聽見她這麼叫,身子微微僵了僵,然而很快就恢複過來道:“你怎麼在這裡啊?難不成你也……”餘西樓搖頭:“我現在是謝瑩的生活助理,跟著她出差,所以才到了這裡。”“助理?”鐘誠有些疑惑,“助理怎麼會坐在桌上?”餘西樓道:“是李大師對我有些照顧,幫我要的位子。”鐘誠眼神一變:“哦哦,是那位攝影師李大師啊,那可是位厲害的主,你能跟這樣的人交朋友,那是件好事。”說完他從兜裡掏出張名片來:“這是鐘叔的電話,有什麼事你儘管打,鐘叔沒多大本事,但是也會儘量幫你的。”餘西樓看著那張名片,忽然笑了一下,隨後道:“鐘叔說笑了,您沒本事,怎麼會坐在這樣的酒宴上呢?”鐘誠一愣,似乎沒想到餘西樓會說出這樣的話,正想補充,李釗卻在他身後對著餘西樓道:“你怎麼在這裡?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