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沅沅衝到樓下的時候,陸昊已經坐上出租車,在她眼皮子底下往前開去。陸昊望向車窗外,眼見得阮沅沅拚命揮舞著雙手阻攔自己的樣子,而他卻隻是微笑著搖了搖頭。——許是林菲兒與他分析過他和阮沅沅真正導致分手的原因,又或許是今天阮沅沅掉下的眼淚惹起了他憐憫的心思,他覺得自己必須要做些什麼,才能讓這段感情真正地畫上注腳。阮沅沅眼見自己阻攔不下陸昊,生怕以他衝動的個性會闖出什麼禍來,當即也攔了車,追著陸昊的車去了。~~阮沅沅趕到賓館房間的時候,已然是一片狼藉,陳宇癱在地上,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陸昊還欲揮拳再打,阮沅沅連忙衝了過去,扯住了陸昊的拳頭,急聲說道:“陸昊,不要再打了!”陸昊這才收了拳。阮沅沅又膽戰心驚地瞧向陳宇,生怕陸昊一個克製不住,把陳宇打成重傷,這要追究起來,怕真是麻煩透了!幸而聽陳宇一邊咒罵著,一邊扶著地起身,臉上雖如同開了醬鋪,可身上倒不見大傷,他指著陸昊,又顫巍巍指向阮沅沅,聲音因著極度的憤怒而嘶啞而尖利,如同一隻被捏著喉嚨的鴨,“他——他是誰?”阮沅沅還來不及說話,陸昊已經搶著說道:“你管我是誰,你這種老混球就是欠打!”“你——你——”陳宇的牙大概被打歪了,這會兒說話如同拉壞的風箱,他瞪著陸昊,眼睛豁得老大,突然說道,“你是阮沅沅男朋友是不是?以前你來過公司,我見過你!”陸昊深深看了阮沅沅一眼,然後扭頭,冷然道:“你他~媽~的敢動我女朋友,我找我兄弟天天堵你,你老婆,你女兒,讓你知道動我女人後果!”陸昊生得本有幾分痞氣,這會兒揪著陳宇衣領,粗口連天,確實有幾分地痞流氓的模樣。陳宇捂著腮幫子,指著阮沅沅說道:“你、你這女朋友水性楊花,她不但勾搭我,還勾搭我們經理呢,你不知道吧?這出差、加班他們玩的一出是一出,你綠帽子戴得可寬了,你還樂呢你。”陸昊狠厲地說道:“我女朋友最單純一個人,你彆偷雞不成還要栽贓她!你再敢他~媽~的胡說八道,我就撕爛你的嘴!”陸昊生得高,皮膚黑,因著常年打籃球身上腱子肉非常明顯,他表情猙獰的時候卻有幾分唬人的氣勢。陳宇縮了縮脖子,有幾分害怕,就梗著脖子說著:“我、我沒胡說,你、你看好你女朋友吧!你今兒把我打成這樣,我、我要報警的……”阮沅沅本就一直緊張地攥拳現在一邊,她心裡藏著怵,生怕把與這件事本無關聯的陸昊牽扯進來,現在聽陳宇這麼說,登時一個激靈,心底生了怒氣,把自己手機屏幕對著他說道:“陳先生,你敢報警,我就把你這些騷擾消息公布出去。反正我名聲就這樣了,你還要維護你好好先生的假麵呢!你的住址,你女兒的學校,這些我們都去堵,都去散播,看到底誰怕著誰?”陳宇被這咿著牙如同隻母老虎的阮沅沅嚇住了,他口齒也不利索了,“你、你、你……”“你不惹我,我也不惹你,大家互有把柄,大家都安全不是嗎?”阮沅沅冷笑著,這笑容驟然如同在她人畜無害的麵孔上撕開了個口子,如同妖冶綻開的食人花一般。陳宇已經沒有底氣和她對峙下去,可是要再看著阮沅沅這麼毫發無傷地離開,自己又平白無故受這份打,他到底不甘,隻是咬牙切齒著。阮沅沅卻不想讓陸昊再平白無故卷入這件事,於是拖了他的手,想帶他離開。門口兵荒馬亂。有酒店服務人員帶著民警破門而入。看著滿地的狼藉,民警不由分說地帶著三人去了派出所。警車上,阮沅沅臉色煞白,腦子裡不斷回旋著這件事萬一鬨大,陸昊留下案底,可能會對他學校畢業或者落戶北京都有極嚴重的影響,他苦學這麼多年,實不該為了這件事毀了前程。“這件事鬨到單位,你我都不好看。”阮沅沅壓低聲音與陳宇說,她真正擔心的是陸昊,卻故意絕口不提他的事,“這件事私了,你可以去醫院驗傷,醫藥費我可以給你報。”陳宇坐上警車那刻,心裡也就有些發怵,可是如果讓他平白無故承受了這頓打,他也不肯吃這個虧,聽阮沅沅服軟,他心思卻有活絡了,盤算著自己能再怎麼談判獲得更多的利益。阮沅沅自然也看得穿他的心思,說道:“陳宇,何彬的事我男朋友也知道,你也不用再說什麼了。我想私了完全是想大家不要撕得太難看。”陳宇瞥一眼陸昊,不可置信地說道:“他知道?”阮沅沅不置與否。陸昊被警察排在了另一個方向的位置,並沒有聽到阮沅沅和陳宇壓低聲音的話,以他此刻的閱曆也很難想象阮沅沅和陳宇談話的內容。陳宇瞧了一眼陸昊,那眼神裡的憐憫就此厭惡多些了。陸昊自然被他瞧得莫名其妙的。“你有我的把柄,我有你的把柄,你有身體損傷,我也被公司流言蜚語傷得不輕。大家算半斤八兩?如果你同意不再散布我和何彬的事情,也不公布我們的照片,我可以在醫藥費之外再那些錢算是消災?”阮沅沅一意為陸昊擺平事端,整個人竟格外精明強乾起來,振振有詞地與陳宇說道起來。陳宇竟然被她說得意動起來,隻不陰不陽說幾句:“你倒是為了何彬大方的很……”阮沅沅臉上笑容一僵,卻隻能強撐著說道:“你同不同意吧?”~~於是一場糾紛在兩個當事人到達警局前已經達成協議。警察錄口供的時候,阮沅沅默默給陳宇轉了筆錢,陳宇一邊查著手機餘額,一邊笑哈哈地說道:“都是誤會,都是誤會。我自己摔了跤,跟他們沒關係哈。”陸昊本來做好了和陳宇魚死網破,大不了拚了自己畢業證書不要,也不要阮沅沅平白無故受這委屈的準備,可是沒想到陳宇突然改口,他不由愣了一下,隨即想到阮沅沅在車上和陳宇的竊竊私語,登時狐疑地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