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綠色的科邁羅RS一路飛馳,兩人很快來到了城南看守所。看守所門口,彭蕊向崗亭裡的看守人員出示了自己的證件並說明了來意。看守所的負責人葛強國得到消息,親自來到看守所門口接鬱涼兩人。葛國強親自來迎接使得鬱涼和彭蕊受寵若驚,鬱涼連聲道謝:“麻煩您了!”對此,葛國強笑嗬嗬地擺擺手,然後和藹地看向鬱涼,笑道:“你小子都不記得我了吧!”葛國強這話說的鬱涼一愣,趕緊在腦海中記憶裡搜索起葛國強的身影。可不論怎麼想,都想不起來曾在哪裡見過葛國強,隻好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曾經見過您?”葛國強笑的更大聲了:“見過,怎麼沒見過!你忘了你們學校開學的時候,我送我兒子去宿舍,你還幫著搬行李來著!”葛國強這麼一說,鬱涼一下子想了起來眼前這個五十歲上下的男人是誰了,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欣喜的表情:“您是葛立人的父親!啊,葛叔叔,我想起來了——”“哈哈——”葛國強笑著拍了拍鬱涼的肩膀,“一晃這麼多年,也難怪你想不起來了!”“那馮尹亮說幫我聯係的熟人就是您吧?”鬱涼突然想起馮尹亮說的話。“嗯,他小子打電話給我,跟我說了你們要來再提審一次刑玉茹。本來我剛剛要走的,可這麼多年沒見你小子了,所以就特地又留了一會兒。”“葛叔叔您有事要忙?”鬱涼一臉歉意,“那您快去忙吧,彆耽誤了正事兒!”葛國強看了看手表:“嗯,有個會要去開,我這也到時間了,我先送你們進去,提審刑玉茹的事兒我都交代了清楚,一會兒我的副手陳晉華會帶著你們去審訊室那邊。”說著,葛國強帶著鬱涼二人向看守所內走去。“那實在是太謝謝您了!對了,葛立人現在在哪兒呢?”“他啊,一天吊兒郎當的,在辛寧市的長虹大隊做外勤呢!小地方,一年到頭也遇不到幾個案子——”葛國強一邊走一邊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葛所長。”正說著,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迎著三人走過來。葛國強笑嗬嗬地給鬱涼二人介紹道:“這就是我剛剛跟你提起過的陳晉華,陳副所長。一會就讓他帶你們過去。”“你們好。”陳晉華伸手依次與鬱涼和彭蕊握了一下。葛國強看了看手表,有些抱歉道:“我得走了,不然來不及了。小陳,你帶著小鬱和小彭進去吧。”“葛叔叔您忙您的,我們跟著陳所長過去就行!”鬱涼趕緊點頭。葛國強走後,陳晉華便帶著兩人向審訊室方向走去。鬱涼輕輕拉住陳晉華:“陳所長,麻煩你給我們安排到會客室裡。”“你們要在會客室裡跟她談?” 陳晉華有些詫異。“嗯,審訊室裡的氣氛太過壓抑,犯人可能會有心理負擔,這麼一來,談話時可能對案件細節有所保留。我們轉到會客室裡,那裡環境可以讓人相對放鬆一些,這樣一來,我們應該會從她得到更多有關案件的情況。”陳晉華如有所悟地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好,我這就去安排。”麵談最終被安排在看守所的一個會客室中。會客室的布置很簡答,一張桌子,三把椅子,除了其中一把是為彭蕊臨時加的,另外的一桌兩椅則是原本就在會客室中,都是被固定在地上的。會客室的四周沒有窗戶,隻有一扇厚重的鐵門,門上有一個紅色的按鈕。陳晉華告訴鬱涼二人,會客結束時,按這個紅色的按鈕,就會有看守所的工作人員接人出去。陳晉華仔細給二人介紹著在會客廳裡提審犯人應該留意的注意事項。彭蕊在一旁始終板著俏臉,馬上就要再次見到刑玉茹了,想起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她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陳晉華也注意到,從進入會客廳開始,彭蕊的臉就繃著,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陳晉華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彭蕊,對鬱涼低聲道:“老弟啊,我看小彭臉色不太好,你們一會兒審問的時候可千萬彆激動啊,按理說,這兒不應該隨便加凳子的!”鬱涼笑著安慰道:“沒事,陳所長,你放心吧,有我呢!”說完,回頭對彭蕊輕聲道:“師妹,板著個臉乾什麼呢?一會兒要是嚇到了犯人就什麼都問不出來了,要不你也跟陳所長出去等?我自己來——”“哦。”彭蕊有些不情願地整理起自己的表情,老老實實地坐在了椅子上。陳晉華還是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彭蕊,那模樣像是生怕她一會兒審問時一激動就朝犯人掄起椅子。看出了陳晉華仍有顧慮,鬱涼寬慰道:“陳所長,放心吧,一會兒我坐那個椅子。”陳晉華這才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是怕出問題——你們現在這兒等一下啊,我這就去提人!”說完,陳晉華轉身出了會客廳。鬱涼則回頭瞧了瞧神情仍然有些肅穆的彭蕊,失笑道:“放鬆點兒,一會兒彆嚇到那刑玉茹。你去坐那個椅子——”彭蕊氣哼哼地起身,一邊坐向那個被固定在地上的椅子一邊帶著些許厭惡道:“她一個沒人性的殺人犯,還能被我嚇到?”鬱涼知道她是因為這兩天幾乎每天都要麵那些家長的悲痛欲絕,心裡對刑玉茹充滿了厭惡,所以也不再多說什麼。陳晉華離開後不久,會客室門外便傳來了一陣腳鐐與地麵摩擦的聲音。隨後,會客室的鐵門打開,刑玉茹被兩個看守帶進了會客室。卸了妝的她看起來有些憔悴,遠沒有彭蕊第一次見她時那般精致得惹人眼眸。鬱涼看到刑玉茹的手腳上都帶著刑具,於是對陳晉華道:“陳所長,麻煩你把這些都給她下了。”陳晉華很為難:“這——”鬱涼湊到陳晉華身邊,附耳低聲道:“必須要讓犯人保持一種絕對鬆弛的狀態,這樣我才能問出更多的東西,放心吧,我以前是警校散打賽的第一名,我在這兒出不了什麼問題。”為了讓陳晉華放心,鬱涼不得不吹了個牛。“那好吧。” 陳晉華微微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按照鬱涼的要求,指揮兩個看守替刑玉茹拆去了束縛手腳的刑具。卸去刑玉茹的刑具後,陳晉華就準備帶人離開會客室了,可臨出門前他還是不放心地回頭看了鬱涼一眼。鬱涼回他一個沒問題的眼神,示意他放心。陳晉華無奈地搖搖頭,帶人離開去了隔壁監控室。陳晉華帶著兩名看守離開後,鬱涼示意刑玉茹坐下。刑玉茹看看彭蕊,又看看鬱涼,笑道:“這位漂亮的女警官我見過,但你又是誰?”“我?”鬱涼笑笑,儘量使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很柔和,“我是負責案件記錄的乾事,我來這兒就是想聽聽你的故事。”“聽故事?是想聽一個隻會殺小孩兒瘋女人的故事嗎?”刑玉茹咯咯咯笑起來。鬱涼也保持著微笑,目光溫和地注視著刑玉茹的雙眼:“如果你願意說給我們聽聽的話。”刑玉茹與鬱涼對視了幾秒,低下頭去,開始看向自己的雙手。鬱涼依舊望著刑玉茹:“我知道,你會那麼做,內心也是壓抑著痛苦的——”“能給我根煙嗎?”刑玉茹沉默了一會兒,重新抬起頭,突然媚笑著對鬱涼丟了一個曖昧的眼神。彭蕊微微蹙眉,一向性情冷淡的鬱涼對一個誘殺男童的女犯笑臉相迎,已經讓她有些生氣了,這女人竟然還拋媚眼,她張口輕聲嗬斥道:“刑玉茹,你老實點兒,彆嬉皮笑臉的!”鬱涼伸手阻止了彭蕊的嗬斥,繼續態度溫和地看著刑玉茹,語氣輕緩地問道:“除了煙,還想要些什麼?”一旁的彭蕊瞪大了眼睛,又有些生氣起來。刑玉茹也有些詫異地看向鬱涼,片刻後微微垂首,搖頭慘笑道:“就給我拿幾根煙就行。”鬱涼盯著刑玉茹看了兩眼,側頭輕輕對彭蕊道:“你去找人給她要幾根煙——”彭蕊有些不情願地看了鬱涼一眼。“去吧。”鬱涼似撫慰般衝彭蕊點點頭,再次肯定道。彭蕊隻好狠狠瞪了刑玉茹一眼,起身走到鐵門邊,按下了紅色按鈕。陳晉華帶著幾個看守就在隔壁的房間裡看著會客廳的實時監控,見彭蕊按了按鈕,趕緊過來問有什麼事。彭蕊說要幾根煙。 陳晉華拍了拍衣兜,然後說自己也沒帶,他去找人要幾根。兩分鐘後,陳晉華很快去而複返,遞給彭蕊三根根煙和一個借來的打火機。彭蕊接過煙和打火機,對陳晉華到了聲謝,然後再次關上了會客室的鐵門。有些不情願地走到刑玉茹身邊,彭蕊把煙遞給了她:“給!”刑玉茹輕輕笑著接過煙,叼在嘴裡。見刑玉茹已經拿了煙,彭蕊就站在那裡麵無表情地打著了打火機,刑玉茹微微起身湊過去,把煙伸進火焰中,深深吸了一口。刑玉茹熟稔地吐出一口煙霧,眼中緩緩浮上一抹不易察覺的慘然,對彭蕊竟出奇靦腆地笑了笑:“謝謝啊!”彭蕊一愣,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收起打火機,轉身坐回到審訊桌後,這才有些氣呼呼地冷哼道:“你要想謝我,就快點交代你的事——”嫋嫋的煙霧背後,刑玉茹的眼神也變得有些朦朧:“該交代的我都已經交代了,不知道你們還想聽些什麼?”鬱涼身子向後,有些懶散地倚在椅子的靠背上:“不用緊張,就像朋友一樣隨便聊聊。我想,你應該已經很久沒何人很放鬆地聊過天了吧,你如果不知道說些什麼,就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情也行——”“我小時候的事情——”刑玉茹的目光漸漸變得有些渙散,思緒似乎飄飛回到了過去。大團的煙霧輕輕搖曳,彌漫在刑玉茹與鬱涼之間。鬱涼極有耐心地等著刑玉茹開口。直到香煙幾乎燃儘,刑玉茹感受到手指邊已經有些發燙,這才有些不舍地掐滅了煙,輕輕道:“我叫刑玉茹,出生在靖陵市南水鎮紅營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