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歡而散(1 / 1)

幽刃 鬱清文 2084 字 9天前

白梓依的目光依舊停留在投影儀投放的屍體照片上,聽到韓玉峰的詢問後,沉聲道:“死者身上除了膝蓋處的跪壓痕跡外,沒有任何的防衛型傷痕及皮下出血現象,說明死者在死前並沒有遭到任何毆打。“至於手腕處的血痕應該是繩子之類的東西捆綁造成的。死者極有可能是在遭受射殺前被人綁住了雙手——”馮尹亮露出不解的眼神,脫口而出道:“手腕那裡會不會有可能是因為之前戴著手銬弄得?”白梓依瞥了馮尹亮一眼,淡淡道:“不可能。如果是手銬造成的,即便死者的手腕肌肉內部有血痕存在,也不會特彆均勻,因為手銬雖然質地堅硬,但相對寬鬆,無法完全貼緊人的手腕,即便犯人曾掙紮過,導致有類似的深層出血,通常來說都是隻有一側有血痕,像這種圍繞著手腕的一圈血痕,通常都是繩子一類綁縛的結果。”王遠點了點頭,補充道:“手腕處血痕很均勻,沒有顏色區彆,所以我也認為應該是某種柔韌性很好的東西綁縛的結果。”白梓依望向韓玉峰:“死者生前除了手腕曾被人綁住過之外,並沒有遭受任何的毆打,這說明死者在被綁住雙手前對於劫走他的人很信任!但即便如此,有人要綁住死者的話,他也應該反抗才是——除非——” “被人打暈了?”馮尹亮搶著出聲道。王遠無奈地看了馮尹亮一眼:“我剛說了,除了槍傷和手腕上的綁縛痕跡,他身上並沒有任何其他的傷痕。”馮尹亮尷尬地笑笑,然後又道:“那就是被人下藥弄暈了。”白梓依睨了馮尹亮一眼,而後看向王遠:“既然沒有傷痕,那屍體內是否查到有麻醉類藥物殘留?”王遠搖搖頭:“如果是被麻醉後立刻實施槍殺,那麼還有可能在死者的體細胞內檢測到藥物殘留。但我們做了藥理分析,並沒有發現任何麻醉劑的成分——”“那就是說,假設我們剛剛說的用藥麻醉了死者的事情成立,那麼凶手就是在藥倒了死者之後將他的手反綁,而後又等他徹底清醒才殺了他?”白梓依提出了一種假設。一直保持著沉默的韓玉峰開口道:“梓依的假設很有可能,結合剛剛的處決式殺人方法,我覺得這應該是一場出於報複的謀殺!”“槍呢?關於射殺展宏圖的槍有什麼線索?”白梓依突然問道。“關於這個問題,我來回答一下吧。”一直沒有出聲的關天林出聲道,“槍這個問題牽扯到了另外一個案子。今年四月二十四號,也就是4.22分屍案發生之後的第三天,一大早,我突然接到靖陵武警中隊中隊長孫勝打來的電話,在電話裡,他告訴我,他們中隊的槍庫被人盜了。“大家都知道,丟槍不是一件小事,所以我當時就趕緊開車去了武警中隊那邊。在武警中隊了解情況之後,我給鬱涼打了電話,希望他能來幫忙分析一下案情。“之所以找他,一方麵是警隊裡其他人都忙著4.22的案子,另一方麵,我和孫勝也希望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如果能在彆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把槍追回來就再好不過了!“鬱涼到了武警中隊後,根據槍庫的情況對犯罪現場進行了重建。案件處理的很順利,我們也很快確定並抓捕了嫌疑人。但是,丟失的92式手槍卻有兩支沒能追回來,根據偷槍的李長興交代,買槍的人懂規矩,但穿著嚴密,在交易中自始至終隻露著一雙眼睛,所以他也不知道把槍賣給了誰。“因為無法確定買槍人的身份,所以槍支追回的事一度陷入了停滯。昨天我們將在穎山上找到的殺死展宏圖的子彈送去了省公安廳,做了彈道分析,剛剛我們已經從省廳那邊收到了彈道分析的結果。結果顯示,殺死展宏圖的——應該就是那兩把至今沒能追回的92式手槍中的其中一把。”關天林說完,會議室裡一片靜謐,所有人眼中都泛著凝重與不解。白梓依杏眸微眯,微微側頭,不經意地看了馮尹亮一眼:“凶手先是劫走了展宏圖,然後又用武警中隊丟的槍處決了他。從時間上來分析,期間有幾天凶手與展宏圖應該是和平相處的狀態。可會是誰呢?既能讓展宏圖如此信任,又與他有如此大的仇怨?”馮尹亮被白梓依這似乎是不經意的一眼瞧得有些發毛。不知道為什麼,一聽到“信任”這個詞,馮尹亮立馬就聯想到了鬱涼,腦門兒頓時冒出汗來,結果一抬頭剛好又看到白梓依瞧過來的眼神,那種極為嚴肅、冷淡的帶著質疑的眼神。馮尹亮當即有些心虛地大叫道:“白師姐,你看我乾什麼啊?我可不知道啊!”“你知不知道鬱涼和展宏圖是怎麼認識的?”白梓依用一種極為淡漠目光逼視馮尹亮。馮尹亮不知道為什麼,被白梓依這麼盯著,愈發感到有些心虛,他大叫:“我哪裡知道,涼子從來沒跟我說過,你不會是懷疑涼子吧!”白梓依盯著馮尹亮,眉眼淡漠:“你這麼激動乾什麼,我就是了解一下。”韓玉峰也皺起眉,顯然對馮尹亮的表現很不滿。“不可能是涼子,涼子一直在關注展宏圖的事,他這些天一直幫隊裡破案,就是為了能幫展宏圖翻案!怎麼可能是他呢?況且展宏圖的妻女被殺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差點瘋了!老王,這你知道吧?”馮尹亮已經確認白梓依是在懷疑鬱涼,心下有些慌亂,求救似地望向王遠。站在白幕布前的王遠沒有注意到馮尹亮的投過來的目光,而是從剛剛起就不知在低頭思索什麼,一向淡然的他此刻眉頭竟也越皺越深,。“如果這些都是他裝給你看的呢?”白梓依仍將目光停留在馮尹亮的臉上,依依不饒道。會議室裡的一眾刑警開始低聲交頭接耳起來。馮尹亮被白梓依的一再逼問弄得怒火中燒,見王遠沉默著也未聲援自己,索性用力一擺手:“不可能!你懷疑他參與了劫持展宏圖,可他那天一直都在市交管局幫著查案,怎麼可能去劫持展宏圖?再說了,他怎麼會知道展宏圖什麼時候被送去城南看守所?我壓根就沒跟他提過這件事!”一旁王遠的臉色突然變了變,他終於想起哪裡不對了,王遠猛地抬起頭,看看一臉激動的馮尹亮,又看看麵無表情的白梓依,有些難以開口般道:“展宏圖妻女被殺那天晚上,我無意中對鬱涼提起過,展宏圖第二天一早會被送去城南看守所。”王遠的話好像一顆炸雷,一下子將會議室的眾人炸蒙了。所有刑警都震驚地彼此望了一眼,韓玉峰的臉色也立馬沉了下去。“不可能!不可能!”馮尹亮眼睛都紅了,怒氣衝衝地衝王遠喊道,“老王,你怎麼能——鬱涼不是那樣的人。”“都把嘴給我閉上!”韓玉峰見會議室裡變得亂哄哄的,當即一聲嗬斥。會議室裡立馬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韓玉峰。馮尹亮見韓玉峰動了真怒,也硬生生閉上了嘴巴,可眼神中還是充斥著大量的不忿。王遠的臉色有些難看,有些歉疚地看了馮尹亮一眼,再看看白梓依,鄭重道:“小白啊,雖然鬱涼那小子確實曾從我這兒得知了展宏圖將被押送看守所的消息,但我也相信劫走展宏圖的事不會是他乾的!”白梓依不為所動:“王法醫,您是咱們隊的老人了,您應該明白,法不容情,任何判斷靠的都是證據!”王遠被白梓依噎得一滯,神情變得有些複雜,不再說話了。白梓依卻將目光看向了一直沒有說話的顧明宇:“明宇,那天是你負責押送的展宏圖,你應該有見過劫持展宏圖的匪徒吧。你來說說,其中有沒有與鬱涼相似的人。”顧明宇不知在想什麼,從剛剛王遠說鬱涼知道展宏圖被押運的時間起,臉色就開始變幻不定,此刻聽到白梓依問他,他一驚,快速看了一眼馮尹亮,又看了一眼王遠,神情糾結,遲遲不肯開口。“老顧,你看我乾什麼啊?說啊!”馮尹亮怒吼了一聲。“你閉嘴。”韓玉峰冷冷地嗬斥道。隨後,韓玉峰麵色陰鬱地望向顧明宇:“小顧,把你那天看到的,如實說一遍,不要有任何保留!”顧明宇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緩緩開口道:“那天事發突然,突然有車向我們衝了過來,我下意識伸手護住了身邊的小劉和小周,然後就見有兩個人從車上下來,其中一個拿著一把手槍,另一個好像拿著一把獵槍,他們從後麵的車上劫走了展宏圖,將他帶進了一輛五菱麵包車。我並沒有看到劫走展宏圖那兩人的臉,但我看到——其中有個人身形看著與鬱涼差不多——”此時馮尹亮的臉色已經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他怒氣衝衝伸手指著顧明宇的鼻子,狠狠瞪著他吼道:“老顧,同學一場,你他媽的可不能亂說啊!”顧明宇的臉色也很難看,可還是沉聲道:“我隻是說我看到的!我沒有說那兩個人中就有一個人是他!白師姐,鬱涼的身材很普通,我所看到的說明不了什麼問題!”“雖然說明不了什麼問題,但也能說明鬱涼並非沒有嫌疑!”白梓依不為所動。馮尹亮大吼:“鬱涼的大哥一家三口都被人殺了,你們竟然還懷疑他,他之前那麼關心展宏圖,怎麼可能反過來卻又殺了他?”“你冷靜點兒,我們現在隻是對他有所懷疑,並沒有說一定就是他乾的。而且,他跟展宏圖這樣的人混在一起,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白梓依的聲音越來越冷。馮尹亮怒火中燒:“你——白梓依!你彆以為比我們大一屆就可以這麼隨便的詆毀涼子。你彆以為破了幾個案子就了不起了,整天冷著個臉!好像誰都欠你錢似的!要是鬱涼當年進了警隊,不會比你差!”白梓依麵如冰霜,厲聲道:“哼,我說的是事實,如果當年他不是因為有暴力傾向,會被學校開除嗎?如果不是因為他,我們當年的抓捕行動會功虧一簣?被學校開除,還不思悔改,又與展宏圖這樣的人混在一起,要我說,當年幸虧沒讓他成為刑警,不然說不定弄出什麼樣的亂子!”“你!你憑什麼這麼詆毀涼子!當年他不就是無意間影響了你破案嗎!是,當時的動靜弄得有點大!可你就算看不上他,也沒必要現在這麼針對他吧!再怎麼說,他也喜歡過你吧,也對你好過吧!”馮尹亮怒火攻心,說話時已經有些口不擇言。“小馮!”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關天林趕緊起身,上前一把拉住馮尹亮,阻止他繼續說下去。白梓依的臉色變得鐵青,她瞪著一雙鳳眸,盯著馮尹亮冷冷道:“我沒有針對他,我隻是公事公辦。他做出的事,讓我有理由懷疑他涉嫌犯罪活動!”“行了,小白,你也少說兩句吧。”關天林臉色難看地勸道。“有完沒完!”韓玉峰的臉色早就已經鐵青,此刻終於暴喝一聲,“我們是警察,凡事都要講證據!他要是真的沒問題,就不怕我們查他!相反,你們要想查他,就拿出真憑實據!”馮尹亮對白梓依怒目而視。白梓依卻他的憤怒視而不見,轉頭看向暴怒的韓玉峰:“韓隊,現在我們不能放過任何的可能性,但我們也確實沒有證據可以證明鬱涼與此有關,不過,我覺得還是讓小彭多多注意他吧。”韓玉峰冷著臉,眼中神色複雜,可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馮尹亮動動嘴,還想說些什麼,被韓玉峰狠狠瞪了一眼,生生憋了回去。“先散了吧,先散了吧。大家都是為了破案,沒必要吵成這樣!”關天林在一旁一臉和氣地連聲勸道,“大家都先各自回去冷靜冷靜——”韓玉峰麵色鐵青地說了聲“散會”,然後便徑自走了。韓玉峰走後,白梓依也跟著他走出了會議室。馮尹亮依舊怒火難平,站在那兒咬牙切齒。屋裡的其他人也紛紛出聲勸說馮尹亮。好好一個專案會最終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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