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被槍殺的展宏圖(1 / 1)

幽刃 鬱清文 1288 字 1天前

五月四日,4.22連環殺人分屍案結案後的第四天。傍晚,天開始下起了蒙蒙細雨,室外烏雲低沉,整片天空都重塗著一層令人感到壓抑的鉛灰色。到了晚上,雨勢漸漸大了起來。漸漸起了風,原本細密的雨滴變得如豆般大小,被肆虐的風裹挾著,劈裡啪啦地打在窗戶上。鬱涼站在自家臥室的窗邊,心事重重地凝望著天際。展宏圖在被人劫走後,一次也未曾聯係過鬱涼。一開始鬱涼還以為展宏圖是還沒有到達安全地點,所以不敢輕易聯係自己,可這已經過去了很多天亮,展宏圖卻依舊沒有任何消息。展宏圖是一個極為戀家的人,一旦他出來,不管他知不知道妻女已死的事,都會找機會打電話給鬱涼詢問家裡的情況的。可過了這麼久,這個電話依舊沒來,那是不是說明,展宏圖根本無法打電話。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鬱涼對展宏圖的安危愈發擔心,整個人也漸漸變得焦躁起來。特彆是在這樣的天氣裡,鬱涼總會莫名生出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讓人心煩意亂,無法安寧。就在鬱涼站在窗邊注視著窗外的大雨心緒不寧之際,馮尹亮突然打了電話過來。看著因為來電而不停閃爍的手機屏幕,鬱涼心中關於有事情將發生的預感更加強烈了。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大雨天。雨水可以洗去諸多犯罪的痕跡,一個聰明的犯罪者往往會在雨天選擇殺人。鬱涼的腦海中不知為何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希望自己的預感是錯的,鬱涼莫名有些煩躁。接起電話,電話那頭馮尹亮的聲音有些沉鬱:“涼子,有個消息要告訴你!”“什麼事?”鬱涼的聲音也很低沉。“你答應我,聽過之後一定要保持冷靜!”馮尹亮的話再一次加重了鬱涼心中的不祥。那種不祥的預感突然變得格外濃稠,令鬱涼幾乎感到了一陣窒息:“你說。”“我們找到展宏圖了!” 馮尹亮的話仿佛雨中的一聲驚雷。“找到我大哥啦?他在哪兒?”鬱涼雙目一凝,聲音陡然高了幾度。“在靖陵西南市郊的穎山上——”“在山上?他一直藏在山上?” 儘管鬱涼一直儘量在使自己的情緒聽起來很平靜,可他微微顫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聽出他此時的激動。“他不是藏在山上,他——已經死了。”馮尹亮沉聲道,“他的屍體被人埋在穎山上!”已經死了——鬱涼一怔,緊接著,握著電話的手微微顫抖起來。他完全聽清楚了馮尹亮的話,可他卻依舊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在展宏圖音信全無的這些日子,鬱涼不是沒有想到過這種最壞的打算。可是——儘管在這段漫長的時間裡,他以為自己已經足以承受最壞的消息了,但當他真的聽到展宏圖的死訊時,依舊不能在第一時間回過神來。鬱涼陷入了一陣長久的沉默。牙關緊咬的他強行控製著不讓眼淚留下來,同時也正在極力控製自己胸中的怒火。“涼子?你沒事兒吧?”馮尹亮在電話久久聽不到鬱涼的回音,語氣沉重地問道。鬱涼閉上眼,淚水終於還是潤濕了眼角。反複深呼吸了幾次,鬱涼才勉強停止了自己的顫抖。又過了許久,鬱涼才從口中擠出幾個森寒的字:“我大哥——他怎麼死的?”聽到鬱涼終於再次說話,馮尹亮暗自籲了口氣,沉聲道:“被人槍殺。”鬱涼緊閉的兩雙眼皮一顫,右手死死握著手機:“什麼槍?”“9 mm的子彈,目前猜測應該是一把九二式手槍。不過還沒最終確定。”“九二式手槍?”鬱涼猛地睜開眼睛。“嗯,子彈的彈頭找到了,已經送到省廳那邊去做彈道分析了,不過老關那邊已經開始懷疑是武警中隊丟的那把——但具體是不是,還得再等彈道分析結果出來以後才能知道。”鬱涼深吸了一口氣:“什麼時候發現的屍體?”“今天下午三點多的時候發現的。”“怎麼發現了?”“今天我們在穎山這邊查一個孩子走失的案子,為了找孩子,我們派人搜了山,然後意外地發現了展宏圖的屍體!展宏圖被殺後,被原地埋在了穎山上,屍體埋得不深,被警犬發現了。”“現場有發現什麼線索嗎?”鬱涼的語氣冷得像一塊冰。“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我們上山後不久,就開始下小雨了,這一下雨,什麼可能是當時留下來的線索都看不到了!能找到子彈的彈頭,都已經算是幸運了!”“我大哥的屍體現在在哪兒?”鬱涼感覺到自己握著手機的手微微發抖,於是手上更用力了一些。“已經拉回支隊的法醫解剖室了。老王正在進行了屍檢,屍體腐敗的程度有點高,老王說是一槍斃命,死亡時間大概是兩周前——”“你在支隊等我,我這就到。”鬱涼用左手狠狠在臉上抹了一把,擦掉眼淚。聽說鬱涼要來警隊,馮尹亮趕緊急聲道:“韓隊說了,這個案子不讓你參與——”“你不用管!這個案子的事,我親自找韓隊說!”鬱涼語氣冷冰冰地掛了電話。“鬱涼!喂——”馮尹亮看著已經陷入盲音的手機苦笑了一聲,他知道鬱涼的倔脾氣又上來了。馮尹亮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輕輕歎了一口氣,把手機揣進褲兜,轉身去了會議室。關於張虎、展宏圖兩起案件的專案會就要開了——掛了電話,鬱涼重重地仰頭倒在臥室的床上,瞪眼望著雪白的天花板。眼淚不受控製地自兩個眼角向耳朵兩邊無聲滑去。“呃嗚——”鬱涼狠狠咬著牙,用鼻子用力粗重地抽吸著空氣,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痛苦地閉上雙眼,展宏圖粗狂的笑聲隱隱在耳邊響起。隨後,他的音容笑貌不自覺地如走馬燈般出現在眼前——“有人逼老子金盆洗手了!以後老子不再過問靖陵的江湖事了——” “以前的兄弟,我也不希望再與他們有任何瓜葛了,但我看你小子不賴,所以想找你一起做點正經的買賣——”“怎麼樣,老子沒騙你吧。正經酒吧,正經買賣!以後你就是這兒的主管啦。我?當然是做甩手掌櫃啦,哈哈哈——”“來,試試這襯衫。你嫂子給買的,咱們倆一人一件!你嫂子也是的,乾嘛買一樣的,這不撞衫了嗎?”“喂,你小子最近忙什麼呢?倒是來家裡看看你嫂子和鈺鈺啊!她們可是都想你了——”“來,嘗嘗,你嫂子包的餃子可不是誰都能嘗得到的!就連我平時想吃,也得是日常表現好才行——”“呼——”鬱涼伸手拿過枕頭,重重地捂在自己臉上。側身過去,鬱涼在床上佝僂成了一個蝦子,不住抖動,腦中一陣接一陣的天旋地轉。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左右,鬱涼才緩緩平靜下來,他將臉上的枕頭扔到一邊,默默從床上坐起來,望了望窗外,雨下得更大了。鬱涼盯著一雙紅腫的雙眼,麵無表情站起身,走到衛生間用冷水洗了一把臉。而後,他走回到臥室的衣櫃旁,拉開櫃門,從衣櫃裡麵拿出一件黑色豎條紋襯衫。走到落地鏡前,鬱涼脫掉身上的褐色羊毛衫,平靜地將襯衫穿在身上,一絲不苟地係好每一個扣子,然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鏡子中的自己。鏡子中的他麵容冷酷,眼中團聚著大片的煞氣,而且越聚越深,越來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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