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朝光帝年間,居於帝都的蘇家醫術頗有威望,曾隨當時的地方官治理了大大小小幾次瘟疫,解了百姓之苦,而也是從那時候起,蘇家被皇家重用,家中但凡是學醫的男子都將入宮為官,入太醫署當差。不過雖然名頭是好,但幾代下來卻是苦不堪言,隻因為那皇帝老爺開的條件。而這條件便是當時的光帝下旨,今後蘇家每代長子嫡孫必須入太醫署當差,隻是女子不得入太醫署!這女子不得入太醫署並非光帝本意,卻是蘇家自己的請求,隻因當時受寵的貴妃也是蘇姓還是江州大戶的千金小姐。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蘇家若是有女入宮為官為婢,難免會惹貴妃一族不快,且當時的蘇貴妃已有兩位皇子一位公主,是後宮中擁有子嗣最多的嬪妃。這更讓蘇家擔心女子入宮後會引發什麼事情,為了忌諱,更為了保蘇家平安,於是乎,便有了這麼一條律例。蘇家,隻有長子嫡孫方能入宮為官供奉朝廷,女子一律不得繼承衣缽。此律一出,蘇家無一人違背,凡是長子嫡孫都入宮為官。這一條例也是延續了好幾代,不過,那祖先怕是也不會想到,這一條例也是害苦了自己的後代子孫。此後幾十餘年,至魏朝宣帝年間,蘇家無長子嫡出,唯有一嫡女名蘇琬。這也就說明除了蘇琬外沒有長子嫡孫,將無男嗣入宮為官。這可愁壞了蘇家人。至於為何蘇家這一代隻有蘇琬一個女娃,說來話長咯……蘇琬出生時,蘇夫人疼了兩天兩夜,因著生蘇琬時的痛再加上身子本就羸弱,生了蘇琬後,蘇夫人死活不願再生,蘇老爺也不願為生男丁而納妾,再與蘇夫人鬨得不快,隻得自小隱了蘇琬女身的身份,除族中可信親眷外再無旁人曉得。蘇老爺本想蘇琬入宮當差幾年後,服侍的皇帝老爺舒服了退下,再謊稱病逝。然後舉家搬遷到南方,讓蘇琬恢複女兒身與尋常女子一樣婚配,至於那條律例嘛,就憑借她家那麼多年勞苦,皇帝總會為此體恤他們因而消除的。畢竟當今聖上比起先帝可是開明許多。隻可惜啊,想象是美好的,不過現實往往都會給你一嘴巴子,這蘇琬姑娘啊,根本不是一個習醫的料啊!“蘇琬!這本醫書我讓你背了多久了,你怎麼就是背不下來呢!”蘇父一臉怒意。年僅十二的蘇琬撇了頭:“爹,我就是不喜歡看這個。密密麻麻的全是草藥名字,我記不下來啊。”蘇父道:“你以後可是要入太醫署給宮裡的貴人們治病的,不好好學,丟了我蘇家的臉不說,要是治傷了某位貴人,看誰給你收拾殘局。”厚厚的醫書砸在蘇琬腦袋上,蘇琬懊惱地喊著:“爹,你這是要殺死女兒啊。”“給我好好看!今天不把我午前布置的課業全部習完,你就彆想出這書房了。”蘇父撩了狠話,蘇琬也沒奈何,隻得一字一句認真地看著哪怕自己從未看進。一天過去,蘇琬總算是把一本厚厚的醫術吞進自己腦子裡,夜已深蘇琬自午後便在屋內看書,晚膳未用,此時肚子也適時地叫了起來。蘇琬眼皮一張一合的,腹內饑餓已是比不上困意。也不知什麼時辰,蘇琬靠在桌案上呼呼大睡起來。蘇父來喚蘇琬用飯,見她睡得香也沒有叫醒她,隻是微微歎了口氣,吩咐下人拿了一件披風給蘇琬披上。“阿琬啊,不要怪父親嚴苛,你隻要熬過這關,以後咱們家的路走的就不會太艱辛了。”輕聲呢喃著,蘇父也道出了他的無奈。而蘇琬並未受到外界的乾擾,繼續跟個沒事人一樣的沒心沒肺地睡著。天知道她們一家今後的路,會怎樣呢。自出生來,蘇琬幾乎沒過過一天算是女孩子的日子,因為她從記事開始便被蘇父拉著教導學習醫理不管她喜不喜歡,願不願意。家中表親女子也多,尋她玩的時候,她都在書房攻克醫書,日日一襲男裝也是妥了她外頭所言的蘇家長子。就這樣,在蘇父嚴厲的教導下蘇琬成了一名資曆尚可的醫者,不過比起以往的蘇家列祖列宗,蘇琬算是差強人意的一個。再是五年後,勉強算學成的蘇琬被蘇父送入了太醫署,成為了一名所謂掛名太醫。太醫署也算是蘇家的天地,其一便是這幾代的掌院都是蘇家人,其二則是裡麵的醫者多從蘇家習得醫術。蘇父考慮到蘇琬身份問題,也早早的就提點了尚在太醫署的一些弟子們,要照拂蘇琬,這麼一來二去的,蘇琬的身份也不易被戳破。不過最主要的是,蘇父對自己女兒,很不放心啊!果不其然,蘇琬第一日便遇上了麻煩,還是個大麻煩。蘇琬初入太醫署,凡事新鮮的很,東問問西問問的,不到半晌已是清楚地了解了太醫署日常流程。不過隨之而來的便是倦怠厭煩,因為……初來乍到的並沒有人會喊她去診脈啊!無聊的趴在案桌上,蘇琬眼睛眨巴著,原以為入宮會有什麼好玩的呢,現在看來什麼都沒有嘛。但她不曉得的是,她家老爺利用了職務之便,早早吩咐了,不需要她多乾什麼事情,她隻要不出錯,什麼大問題也沒有。一晃到了午膳時間,蘇琬食不知味塞了幾口吃食便離開了飯堂,至太醫署的小院歇息了。這第一天當差就這般無趣,以後都日子可怎生好呢,可是還有五年期限呢,蘇琬煩惱地想著。頭天帶她的小太醫吳寅,用過飯見不得她便來小院尋她,瞅她一臉悶悶:“蘇太醫是不習慣這宮裡的習慣嗎。”“沒有沒有,隻是覺得悶而已。”蘇琬忙擺手。雖然她知道自家老爹一定是提點了這太醫署的這些小太醫所以她這麼無所事事。然,這也是為她好,不是嗎。吳寅溫和一笑:“蘇太醫若是覺得煩悶,可以去太醫署長廊後頭的草藥園走走,那是先皇特意為我們太醫署置辦的,裡麵全是藥草,蘇太醫可以去那熟悉草藥。”蘇琬眼眸一轉,覺得吳寅所言有理,畢竟她隻是個半吊子的大夫,多去熟悉草藥也可,便爽快地應了:“吳太醫所言甚是,那我就先去了。”言罷,也不待吳寅說什麼,蘇琬已經大步跑出了小院。其實吳寅還想說一句,那路極遠極繞,需有人帶領,話還未說出,蘇琬早已沒了人影。留下吳寅一人呆站著,望著已經沒人影的小院,追也不是站著也不是。蘇琬大步走在宮道中,四周路過的宮人太監見了她臉上都是掛滿了疑惑。蘇琬不甚在意,繼續款步走著。不過注視的目光多了,蘇琬意識到一個問題,她如今的身份可是太醫啊,未得傳召是不能隨意走的。等到意識自己的失禮以及冒失後,蘇琬想要挽回也已經遲了。她很光榮的,迷路了,在偌大的皇宮裡走岔了路。附近也沒有一個太監宮女可以問話,她隻能待在原地不知所措。蘇琬恨恨跺了跺腳,她自惱著方才未讓吳寅帶著她,現在越走是越偏,也不知道走到哪個宮了,要是跑進某個妃子的宮裡,可就有得鬨了。不過沒心眼的蘇琬在思考完後,選擇繼續走,保不住她就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呢。但接下來的事情,遠遠超出了蘇琬的想象,她可能一輩子也不會想到自己接下來都會遇上一個惡魔般的人,纏著她。蘇琬走岔路後,又走到一處偏地,那隻有一座華美的宮殿矗立著,沒有殿名匾額,也沒有侍衛看守,應該是無人訪問的地方。這讓蘇琬起了好奇心,也不顧裡麵到底有沒有人,大搖大擺地入了殿。殿內四周是玉磚砌成的地,金玉器件奢華地擺放著,中央是一溫泉池,散著絲絲熱氣,這小殿雖小但器物件件精品,蘇琬雖愚笨但這些價值連城的物件也是看得出的。宮裡偏僻之地,有這麼一個奢靡的殿宇還隻有一個溫泉池,實在匪夷所思。不過更讓蘇琬匪夷所思的,還在後頭。正當蘇琬伸出邪惡的小爪子準備摸摸這些金器的時候,池中央忽然出現了一個未著絲縷的男人……男人身子全部濕透,輕甩頭甩去水漬,睜眸便看到了伸著手的蘇琬,蘇琬一個激靈,緊緊地盯著男人,兩個人就這麼對視著。蘇琬被瞪得發麻,不由視線下移,然後目光很自然的對上了,那名裸男身下的小蘑菇。嗯,長得很……標致,沒有大毛病。男人察覺到蘇琬的視線,眉間一蹙,忙拿起掛在屏風上的衣服裹上。蘇琬則是緊緊捂著眼睛,心下呐喊著。針眼啊針眼啊這是!“你看到了?”一陣男聲入耳,蘇琬顫了顫身子。蘇琬口吃著:“我什麼都看到了,不對,我什麼都沒看到!你你你……我……我很抱歉!”“你繼續洗……我隻是走岔了路,打擾了十分抱歉!”蘇琬拚命地解釋著。男人並沒有理會,反倒正了正衣服,好整以暇地慢慢靠近蘇琬。借著餘光蘇琬發覺男人漸漸逼近,蘇琬來不及多想,忙捂了眼睛疾步快走也沒細瞧了路,一不留神直直的撞上了門框,一陣眼冒金星,蘇琬來不及停留一路小跑著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這才敢開始呼吸,方才那一幕簡直是要了她命啊,她雖是醫者但男人未著衣衫的樣子可從未見過。尤其是那個不該看到的地方。真的是……“啊!我要長針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