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森林(1 / 1)

三個菜被三人風卷殘雲般全都下了肚,徐了凡和顧曉柔吃了牛排就進屋去,路過一桌子殘羹剩飯時,顧曉柔忍不住開口道:“暮水姐姐,你還會做菜啊?聞著味道感覺也不怎麼樣嘛。”“我做的。”江白洲叼著一根煙,聞言挑了挑眉,“不怎麼樣?不如我們比一場?”葉暮水“噗”的笑了一聲:“江白洲,我就說你小氣你還不承認,跟不會做菜的女孩子比你這不是欺負人麼!你要學會聽進去彆人的建議,彆人聞著味道不怎麼樣,說明你色味俱全,還差香啊。”江白洲站起來,吐了口煙,眼底泛著笑意。顧曉柔一張臉通紅,不由得開口道:“你什麼意思,難道你就很會做菜麼!”“挺會的啊,”葉暮水臉不紅心不跳的開口,“你看我一個人在肯尼亞待了兩年都還沒餓死,不是恰好證明了我挺會的?”“你——”顧曉柔指著葉暮水的鼻子,半晌都沒憋出一句話來。最後還是葉暮水起身握住她的食指往下一摁:“行了,小姑娘,你跟我這置什麼氣呢,看得那些宮鬥電視劇還不能讓你明白麼,你得拿住徐了凡這個正主,才是階段性的勝利啊!”“又怎麼了?”上完衛生間出來的徐了凡見到眼前這一幕場景,微微一愣,眉頭緊跟著皺起來,“怎麼又吵起來了?”顧曉柔那張百變的臉頓時化為了繞指柔,撇嘴哼了一聲,扭頭便走,徐了凡看看葉暮水又看看顧曉柔,像是在糾結該追誰。“我不需要。”葉暮水忙擺了擺手。徐了凡將牙一咬,往門外追去——也不怪他擔心,這荒郊野外的,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大型動物,萬一出了點什麼事兒,徐了凡估計也不太好交代。Ann已經進廚房去,剩下葉暮水同江白洲兩人站在酒店門口往外看,顧曉柔和徐了凡的身影逐漸遠了。“你心裡就一點不生氣?”江白洲說話間有煙草味浸潤而出,一片霧蒙蒙將視線遮住一半。葉暮水從包裡嗑出一根女士香煙:“借個火。”江白洲側過頭來,努了努嘴。望著對方那張近在咫尺的臉,葉暮水罕見的猶豫了一瞬——她知道江白洲是個帥哥,但沒有想到離得這麼近了居然還這麼好看精致,偏東方的長相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劍眉星眸,鼻梁很小幅度的駝峰,高挺,嘴唇略有些乾燥,但並不影響人欣賞他好看的唇形。這樣的一張臉,用一種很深邃的眼神看著你,淡淡的煙草味從彼此的呼吸之間過渡,像是整個人都麻痹在了尼古丁之中。“嗯?”江白洲意識到葉暮水在發呆,於是一隻手點了點她的肩膀,輕輕拽了一把。葉暮水這才驚醒過來,下意識的懟了上去,女士香煙和他那幾乎快燃到儘頭的煙星輕輕靠攏,仿佛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彼此的呼吸交纏,相撞,刹那間連江白洲都愣住了。如此靜寂足足持續了有一分鐘,才被旁人打破。“暮水姐姐,你還抽煙啊?”是顧曉柔的聲音。葉暮水猛地往後退了一步,靠在牆上,罕見的拘謹,微微垂下頭。顧曉柔被哄回來了,心情顯然不錯,往裡去了,緊接著,徐了凡也皺著眉看了葉暮水一眼,才往裡去。“了凡哥哥,你快一點,說好要幫我過這一關的!”徐了凡跟進去,路過江白洲時壓低聲音似乎說了句什麼,葉暮水並沒有聽清楚。“咳……”葉暮水乾咳一聲,打破這令人頭皮發麻的沉默。沒了話題,所以她刻意將之前江白洲問的那一句撿了起來,道:“也不算是一點都不生氣。畢竟我和徐了凡七年的感情,突然被個小丫頭橫插一腳,換成是誰心裡都不樂意。”說罷,她挑眉一笑,道,“隻不過,既然我和他已經分了,他的一切,也就管不著了。”江白洲站直了身體,將手上那根已經燃到儘頭的煙給熄了,往一旁的垃圾桶扔去:“這世上沒什麼是過不去的。”葉暮水剛覺得一陣感動,就聽到江白洲繼續道:“沒了一顆歪脖子樹,你還有一棵常青樹——”看他那模樣,顯然是又要為自己打call,葉暮水連忙截斷了他的話:“不,我還有一整片森林。”江白洲:“……”江白洲,KO。葉暮水衝他得意一笑,取得階段性的勝利讓她幾乎忘乎所以:“你不是挺會說的麼?”江白洲深深地看著她:“你的確擁有一整片森林,不過我努努力也能把森林全給砍了。”葉暮水:“……”行吧。第二天一大早四人就出發前往博格利亞湖,清晨的天氣尚算涼爽,車行駛在一望無際的荒原之中可以偶爾看到動物攀爬而過的身影,愈發靠近博格利亞湖時,人就多了起來,想來都是起早看日出的。隻是今天的運氣不太好,天色有些壓抑,想來不會有日出。一個小時之後,四人抵達了目的地。從車上下來,葉暮水的呼吸便被眼前這絕色美景給攥取了,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凝滯了一瞬之後,葉暮水飛快的往車的方向跑去。江白洲一怔:“怎麼了?”下一秒,卻見葉暮水猛地拉開了車的後備箱,從中取出自己的“攝影套餐”,一邊剝開外殼一邊往湖的方向跑去,險些一個踉蹌直接栽向地麵。江白洲愣怔了看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葉暮水這到底是要做什麼。葉暮水選了一個偏僻的地方,架好三腳架,開始調整焦距,江白洲緊跟在她身後,卻也不開口打擾她。紅鸛,俗稱火烈鳥,是一種美到極致的動物,它隱喻自由,肆無忌憚的揮霍自己的生命與歲月。泛著淺藍與碧綠的博格利亞湖之上,枯萎的樹乾毫無生機的漂浮其中,棲息的火烈鳥卻舒展著豔麗的紅色羽毛,成群的擁簇在一起,輕點水際的翅膀宛如一隻熱烈奔放的西班牙舞蹈,大片的紅色幾乎將整個世界給全數遮掩,有極多人稱火烈鳥跳著永不停息的弗拉明戈,葉暮水直到此刻才真正明白。她慣於拍攝特寫,從未嘗試過如此大麵積的拍攝,更遑論眼前的火烈鳥足足有上萬隻,可拍出來的效果竟然出乎意料的好。透過攝影機看到的世界,與雙眼所看到的,截然不同。葉暮水抬起頭,用雙眼看向這一片絕美之境中的紅鸛。“很美。”江白洲低聲道,“或許這就是相片的意義,將那些可能再也不會記起來的回憶,永遠的存留在相片之中。”“是啊,”葉暮水看向對方,嘴角是淺淺的笑意,“所以,我從來不是為了賺錢,亦不是為了出名,隻是……”“很喜歡而已。”葉暮水大學學的便是攝影,和徐了凡是同一個班的同學,到如今細細數來,當初的同學還在拍攝的已經寥寥無幾,而葉暮水已經算是繼續這一行裡混得還算不錯的了——也在國內拿過幾個獎項,雖說不至於頂尖,但養家糊口絕對沒什麼問題。如今的她仍在繼續夢想,徐了凡卻已經隻用眼睛記錄這個世界。“走吧。”江白洲幫她收拾東西,“其實有時候也應當嘗試著用雙眼看一下這個世界,不同的角度都會給你帶來不同的感受。”“嗯。”葉暮水沒有把江白洲的話放在心上。四人隻在博格利亞湖待了兩個小時便打算打道回府了,一大半的時間都耗費在路上,對於徐了凡和顧曉柔來說都不算是什麼特彆舒服的旅行回憶,葉暮水卻很是滿足。拍到的照片可以回去處理一下,拿去參賽,她已是非常滿足。於是四人下午的時候出發往回走。三日時間匆忙而過,徐了凡始終都沒有找到機會同江白洲單獨相處,直至江白洲再度進廚房區料理食材,而顧曉柔也沉浸在遊戲之中時,徐了凡才得了空。葉暮水從房間出來,剛要去廚房幫忙,便被徐了凡攔在了樓梯口。“我們聊聊。”徐了凡說。“我覺得我們已經沒什麼好聊的了。”葉暮水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想要越過他往外走。徐了凡乾脆攤開了手,擋住了她的去路,然後沉聲道:“暮水,我沒有跟你開玩笑,我之前說的話都是認真的。”“但是我不想跟你認真。”葉暮水沒有想要拖泥帶水的意思,於是乾脆直接的搖頭,“我也不是跟你鬨脾氣耍任性,這一點,我希望你可以明白——”“暮水!”徐了凡低喝一聲,突然跪了下去。葉暮水瞳孔園睜:“你——”下一秒,隻見情緒已有些失控的徐了凡突然從自己的兜裡掏出來一個淺金色的小盒子,葉暮水心裡一跳,升起一抹不祥的預感。果然,盒子打開,裡麵放著一顆至少十克拉的鑽戒,亮得人頭發暈。“暮水,嫁給我。”他非常不容置否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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