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當時發生了什麼?(1 / 1)

他與黑夜為鄰 檀心 1510 字 3天前

闕心柔聽到他的話,微微一怔,心頭滋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有些傷感,有些悲涼,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麼,當然,肖旻也不給她細細追尋的機會。“行了,彆拿那種眼神看我,開個玩笑。”他沒所謂地笑了笑,換上一副新麵孔,彎身坐在了山岩邊的石頭上,掏出手機看了看,這個地方信號十分弱,隻有一格,有時又會完全收不到,肖旻嘗試著打電話求助,卻發現根本打不通,隻得放棄了。兩人默不作聲地在原地待了一段時間,直到天邊逐漸泛起微弱的曙光,手腳凍得發麻時,這才站起身,一邊活動四肢,一邊商量接下來該何去何從。求助的可能性太小了,眼下山裡可能還有他們的人在搜索,很不安全,為了避免徒增額外的傷亡,肖旻提議,他們暫時不要向外界求助,試著找一找上次見秦漠野的那個小村莊,位置比較隱蔽,很適合躲藏。闕心柔點頭答應,兩人便一前一後順著山岩開始行進。肖旻雖然沒有秦漠野對這一片那麼熟悉,但畢竟來過幾次,所以能記住一些山脈地貌,他們抄了一條十分難走的小路,甚至那都不能叫做路,而是一處之前山體滑坡留下的痕跡,一路朝山下走。在肖旻的帶領下,他們差不多在上午九點鐘時看到了那個隱蔽在深林裡的村子,又花了近兩個小時,終於到達,找到了上回的那位阿婆,算是鬆了一口氣。一晚的奔波,闕心柔早就筋疲力儘,剛一倒在床上,眼皮就不由自主地搭了下來。再睜眼時,外麵的天已經黑了。她昏昏沉沉地走出房門,沒見到肖旻,一問才知道,就在她睡著後不久,那男人便很快離開了村子,說是要去涿城分局辦一些事,要她醒來後彆著急離開,先好好休息,等他電話。“阿婆,謝謝你。”闕心柔真誠地向老人鞠了一躬,又忍不住好奇心,於是問道,“阿婆是不是認識秦漠野?那晚他躲在這裡,是您幫了他對嗎?”阿婆正坐在房簷下擇菜,聞聲看了她一眼,淡淡笑了笑。“你應該就是那渾小子一直舍不得的人吧?”闕心柔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怔怔地站在原地。“您指的是……”“三年前我就勸過他,不要做那種事,可他不聽,非要做,現在好了,搞得一身臟,我這個做長輩的真是不想管他。”闕心柔腦袋裡混沌起來。長輩?以前聽秦漠野談及過他的家人,據說他父母很早就離異了,母親遠嫁國外,父親沒多久就猝死在了工作崗位上,他是被醫院的一位女護士長養大的。難不成,眼前這位就是……“阿婆,您該不會是秦漠野說的那位護士長?”阿婆慢慢點了點頭,歎口氣。“原來你還知道一些事。二十多年前我在醫院急救室見到他,才多大點兒啊,成熟得根本不像那個年紀的孩子,我從急救室出來,告訴他,他的父親已經停止了呼吸,要他彆太難過,他居然沒哭也沒鬨,就那麼平靜地點了點頭,說,好,我知道了,辛苦叔叔阿姨……唉,這一晃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到頭來,我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如今在乾些傷天害理的事兒,真是作孽哦,作孽……”阿婆一個人兀自說著,闕心柔沒有插話,屏息凝聽,隻覺得胸腔裡似乎被塞了一團棉花,連呼吸都開始不順暢起來。她並不知道這些事情的細節,秦漠野從不告訴她,隻說小時候的記憶已經忘得差不多了,沒什麼感覺,可如今聽了,她才意識到他並不是記不得,而是從很小便學會了隱忍。一個人到底要有怎樣強大的內心,才可以如此淡然地麵對親生父親的死亡?不,不是淡然。而是將悲傷全都壓抑在心裡的自我折磨。闕心柔身為心理醫生,深知這種隱藏悲痛的方式有多麼危險,就像一枚定時炸彈壓在心裡,隨時都會爆炸。闕心柔嘗試著和老人聊了一些關於秦漠野的話題,慢慢的,她了解到那男人很多兒時的經曆,最後逐漸開始明白,為什麼三年前他會執意去成為一名臥底人員。有種人,生來帶著悲情色彩,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似乎都在破釜沉舟,都在豁出去拚命。有一句話忽然浮現在闕心柔的腦海裡——他生無人知,死也無人唁,不知何時就離了人間。夜,極深。阿婆擇完菜,衝她招了招手,闕心柔跟上去,進了一間昏暗的房子,待視線適應後,看到了床上躺著一個小身影。“這是那晚被秦漠野救下的腦癱孩子,我年紀大了,不一定能照顧太久,所以你們得做好準備,等事情塵埃落定後,那些流離失所的孩子們必須要有一個家,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阿婆,我懂的。”闕心柔眼眶濕潤,垂在身側的雙手逐漸攥成拳,“我懂。”…………林二哥找到他們的車時,現場一片狼藉,大山的腦袋挨了一槍子兒,早開了花,地上還躺著一個,胸前的血凝固在羊絨衫上,所幸還有呼吸。秦漠野被抬起來時,腦袋裡有一絲微弱的意識,知道自己死不了後,稍稍鬆了一口氣,便又昏睡過去,直到有一雙開始為他處理傷口時,才被痛覺徹底驚醒,一睜眼,就看到林二哥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醒了?”男人點了一支煙,抽了口,“你他媽的命真大,知道自己挨的那一槍,差點兒就穿過心臟了嗎?”秦漠野低頭看了看,發現傷口已經被消毒止血,進行了基礎包紮,便艱難地撐起上半身,大口喘著氣。“大山他……怎麼樣了?”“死了。”林二哥淡淡說道,“既然你醒了,那就給我講講,當時發生了什麼?那輛白色SUV派人去查了,是一條子的車,還不知道叫什麼,你看清楚那人的長相了嗎?”秦漠野微垂著頭,似乎在努力回憶。“當時是我在開車,我們繞後路上去,然後就和那輛白色的相撞了……”他慢慢地說著,又陷入一段時間的回想,接著道,“起初我是想逼停對方,但沒什麼用,那條子做事特彆狠,撞車之後,就直接開槍打死了大山,我衝下去想奪槍,也挨了一下,然後就失去了意識……那條子是個男的,長相挺清秀,我以為他不至於什麼也不說就直接開槍。”林二哥垂眸聽著,直到他說完,也沒什麼反應,似乎是在判斷他這話的真實性。秦漠野捂著胸口上的傷,費力地躺了回去,並沒有去觀察男人的臉色。片刻後,林二哥“嗯”了聲,將煙掐滅。“我知道了,那邊會繼續查那條子的情況,另外,先彆動那兩個兩家夥,估計他們和條子有關係,留著以後會有用。孫年,你這種情況應該沒辦法繼續運貨,要不就回去吧,找個醫院住幾天,等事情順利結束,我還是會給你一部分報酬,怎麼樣?”“二哥,不用,這點兒傷我還能堅持。”秦漠野忽的直起身,似乎很不願放棄這麼一筆豐厚的報酬,語氣有些著急,“我休息兩天,完全可以繼續做事,這也不是傷了手和腳,不會影響行動。另外,二哥也知道,我和邊境那邊比較熟,這次他們要的那個小女孩兒,也是我來接手的,如果臨時換人,對方可能會起疑。”林二哥蹙起眉頭,知道他這話不假。如果隨便換人,交易肯定會受影響,保不準就會被退貨,到時沒辦法交待。“那這樣吧,這次我和你一起做,再多兩個人陪同,保險。”秦漠野微鬆一口氣,點頭答應。隻要不將自己排除在外,一切安排都可以接受,當然,林二哥要親自陪同,這是他始料未及的。經過一夜的變故,林二哥意識到廠房這裡已經不安全了,便臨時改變位置,花了一整天時間將那些鐵籠裡的孩子運往勉縣,而秦漠野因為有傷,所以被允許在涿城待一晚,明早跟最後一批人離開。深夜的涿城,格外安靜。秦漠野無處可去,最後回到了那間出租屋。屋內冷清得要命,他沒開燈,摸黑鎖上了門,到廚房冰箱裡取了一罐啤酒,雖然知道自己現在有傷在身,但沒有闕心柔,即使隨便放縱糟蹋身體,也不會有人阻攔。走到臥室門前,秦漠野剛握住門把手,忽然臉色一變,察覺到上麵留有一絲淡淡餘溫,頓時警惕起來,隨手抽出腰後的一把匕首,猛地將門推開。“誰?!”房間裡,漆黑一片之中,他看到一道身影坐在床邊。那人手裡夾著一支香煙,煙頭忽明忽滅,最後站了起來,掏出手機,打出一絲光線。“和我談談吧,有時間嗎?”陳毅說完,便將手機的光亮對準秦漠野,幽幽的藍色光芒在這黑魆魆的房間裡,顯得有些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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