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秦帆,袁清還一直奇怪,他不僅翹了學期末最後幾節課,選修課考試當天他還缺考。“你這麼一說我倒有點印象了,戴眼鏡是吧?”沈美琳想了想說,“看著他還挺正常的,聽我男朋友說是想不開要跳樓,結果自己也怕死,猶猶豫豫的被人救下來了。”論吵架,總是袁清贏,她崩不住哭兩聲言喻文便服了軟。可論冷戰,言喻文可是個中好手,他能憋著讓袁清熬不住去找他。袁清本來是下定決心跟他耗,可因為秦帆的事,她心裡總覺得有些怪怪的,猶豫了半天還是給他發了條信息,口氣有些不甘不願:有空出來談談。言喻文也想著袁清還真不打算來找他,暗自賭著氣呢,這會看見消息,還故作傲嬌回複:談什麼,如果是要介紹影視圈的事,我沒空。袁清罵了一句小氣鬼,回了一句:談分手,行了吧!兩人約在常去的那家小吃店,袁清爸泡了金櫻子酒,非要袁清帶給言喻文嘗嘗。她把玻璃瓶往前一推,努努嘴道:“我爸給你的。”袁清看見他拆了封口,又不甘心地說:“我爸就釀了兩瓶,我要喝都不給,真是便宜你了。”言喻文低頭輕嗅,淡雅果香沁人心脾,他勾了勾嘴角笑道:“嶽父待我真好。”“您可彆這麼叫,”袁清想著自己又輸給了他,心裡總是不服氣,“今天是談分手的,彆套近乎。”“你舍得跟我分手?”言喻文舉起玻璃瓶輕輕晃了晃,“我還打算今晚請你一起品嘗美酒呢。”“就你天天給人擺冷臉,誰受得了?”袁清借此機會將他好好抱怨一頓,“我跟周琛認識二十幾年了,小時候還一塊洗澡呢,怎麼到你那裡我們倆就有什麼?”提起這事,言喻文臉又拉了下來,冷冷地說:“不要在我麵前提他,我不喜歡聽。”“他隻是我朋友,你彆想那麼多好不好……”“他喜歡你。”袁清正喝水,聞言差點噴出來,她捂著唇一陣猛咳,低聲道:“你彆亂吃飛醋,他不喜歡我,我不是他愛的那一款。”“你知道他愛哪一款?”言喻文黑白分明的眸子盯著她。“才藝俱佳的美女,他自己說的。”言喻文嗤了一聲,本想說男人的話你也信,臨時改了口:“這麼說,他確實是不喜歡你了,你既沒才藝,更不是美女。”袁清瞪了他一眼,很快想起自己今天找他的重點是問秦帆那件事,立刻清清嗓子說:“言喻文,我有事要問你,你給我坦白從寬啊。”“我聽說秦帆要跳樓,這事,跟你有沒有關係?”言喻文掃了她一眼,微微皺起眉頭說:“你覺得跟我有關?”“上次他不是……”“也是,打他幾下確實不解氣,這樣的人渣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袁清嚇懵了:“真是你?”“哄你的。”言喻文低笑了一聲,一閃而過的微妙情緒,卻半點沒露於麵上。有些事他不打算讓她知道,有些人,他也不打算再讓她見到。言喻文給袁清準備了新年禮物,他自己親手做的銀戒。銀戒樣式簡單大方,內刻著兩人名字縮寫。袁清有些愛不釋手,早把冷戰的事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出了小吃店的門便挽著他甜甜蜜蜜的回去了。袁清收了禮物才想起他的圍巾還沒織完,回宿舍趕工織完了圍巾,下午想去送給他,卻不想在半路遇見了秦帆。秦帆臉色蒼白,臉上還掛著傷。袁清滿臉警惕,不想與他多交流,卻被秦帆一句話定住了腳步:“他逼我跳樓,我跳了。”“我沒想對你怎樣,他卻始終不肯放過我,”秦帆紅了眼睛,顫抖道,“你以後不用再看見我了,我要退學了。”言喻文知道袁清來給他送圍巾,還想把人留在宿舍好好溫存一番,豈料袁清冷著臉質問他秦帆的事,他絲毫不慌,反問道:“你信他還是信我?”袁清猶豫了片刻,老實地說:“信你。”“那不就是。”言喻文說著便上前摟住她,親昵的在她肩上嗅了嗅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若同情他,我也可以理解,但這事跟我可沒什麼關係。他說有把柄在我手裡,我有空去收集他什麼把柄,不如多花點心思拐你上床。”“做夢!”袁清成功被他帶偏了話題,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說,“一天不說這種話,你心裡是不是就難受?”“我可不是心裡難受,”他故意貼著她,幾乎快吻上去,“是……你懂得。”袁清立刻掙脫開他,退到門邊罵:“言喻文!你再耍流氓,我就跟你分手了!”沒多久秦帆真的退學了,袁清試過再從言喻文嘴裡套,也根本套不出什麼。而後的日子裡,他們戀愛談的有滋有味,卻始終沒到那一步。下半年言喻文實習,校內不能再住,他不舍與袁清分開,便嘗試性提出讓袁清跟他同居。袁清當然不願意,住外麵宿舍的錢還是要交,她最是心疼這個,何況跟他同居的話,她媽知道了回頭還不得扒了她的皮。她電話裡拒絕了言喻文,他心裡不大高興,袁清也不退讓,兩人還吵了幾句。最後兩個人熬了幾天還是出了個解決方案,袁清平時住校,假期跟他一起住。袁清第一次跟他住的那個假期,沈美琳她們送了她一盒禮物,說是好東西。言喻文晚上替袁清整理衣服,無意間開了盒子,長方形的小方盒排的整整齊齊,上麵還寫了張紙條:第一次讓言大神溫柔點。袁清浴室洗完澡出來,看言喻文站在拿著盒子發呆,一邊擦頭發一邊好奇問他盒子裡是什麼,言喻文連忙把東西藏到背後,故作淡定說:“就一張紙條。”“紙條?”袁清疑惑不已,她掂量的時候也不像隻有紙條啊。“嗯,叫你睡我家要潔身自好,不要對我想入非非。”“誰對你想入非非啊!”袁清紅了臉,坐在椅子上開始趕人,“8點啦,你可以走了。”“其實我覺得……”言喻文後悔剛剛的話,認真建議道,“你適當的對男朋友想入非非,是非常正確的做法。”“出去!”言喻文去他爸公司上班,平日裡很忙,家務趕不上做,袁清又舍不得請阿姨,於是開始學著做家務。他們倆都不會做飯,附近餐館可以點餐,言喻文嘴挑,袁清嫌貴,最後他們倆逛超市買了一堆菜,對著食譜開始學習。學習之路任重而道遠,言喻文太忙,袁清隻好一個人在廚房搗鼓。從烤焦起火到半生不熟,他們倆經曆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拉肚子的痛,最後袁清的廚藝在回了一趟家後有所進步,生存問題才終於得到了解決。袁清回校不止一次被宿舍幾人旁敲側擊問過他們倆平時生活,沈美琳還好心腸的告訴袁清一些性知識,經常聽的她麵紅耳赤,幾乎都不敢再去言喻文那裡住了。然而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像學校那般有所顧忌,兩個年輕人經常把持不住,在沙發上親親摸摸差點要動真格。袁清還稍有理智,言喻文有時憋的難受,又怕她以後不願再來住,隻好自己解決。而沈佳和圖書館的小帥哥談起了戀愛,進度遠超袁清,中間還鬨出過烏龍懷孕的事來,把大家嚇得夠嗆。袁清把這事給言喻文說了,他本來在做資料,聽到這裡頭也不抬說:“你要是懷孕了,我們就結婚。”“懷你個頭!”袁清舉起畫筆作勢要打他,凶巴巴地說,“我還沒畢業,結什麼婚。”“隻要你想,我反正隨時可以。”袁清“哼”了一聲不再理他,馬上要期末考了,她忙著補作業交畫。平時熱鬨的宿舍,現在都要大半夜開著小台燈補作業。年關將至,言喻文也很忙,卻還是幫她補了書法和國畫的作業。“我要是掛科怎麼辦?”袁清拿著鉛筆在畫紙上來回,心裡對幾天後的考試充滿了恐懼,“不會寒假還要留下來補考吧……”言喻文聰明,上學一直拿獎學金,所以根本沒有袁清這種臨時抱佛腳的憂慮。他想如果袁清真的不小心掛科了,寒假或許會留下來……他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堅定的說:“我不會讓你掛科的,放心吧。”去年袁清體育選了輪滑,結果人滿她被調到了籃球,她不會打籃球,言喻文也不擅長,兩個人晚上抱著球去籃球場上練。最後言喻文學會了,袁清卻還是三分球永遠不中。袁清考了兩次才過,賭咒發誓以後再也不打籃球了。今年袁清選了瑜伽,輕輕鬆鬆就過了,不過倒黴的是跑步一千米她竟然沒及格,言喻文隻好晚上陪她去湘大練跑步。袁清一邊跑一邊記單詞,還順便背幾句美術理論知識,跑到終點時幾乎都快虛脫了。“五分二十三秒。”言喻文站在跑道上一臉嫌棄,“你這麼跑下去,永遠都不會及格。”袁清累的直喘氣,又被言喻文勒令再測一次。體育考試三天後就可以補考,袁清算著自己生理期大概會來,不想再拖,隻好認命的準備再測一次。言喻文卻不急著吹口哨,他扶了扶袁清的腰,又拉著她的胳膊揮動了兩下,囑咐了幾句跑步的姿勢。最後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才鬆開手說:“加油。”四分五十三秒。袁清大口大口喘著氣,抓著言喻文擺擺手說不跑了,言喻文不同意,覺得她可以再跑一次。可袁清死都不願意再跑,又是腿酸又是頭暈,理由說了一堆,可憐巴巴地求情:“明天再練吧,明天……”“算了,你這身體素質能做什麼。”言喻文把哨子塞進口袋,接著彎腰把袁清抱了起來。袁清嚇了一跳,摟著他的脖子問:“乾嘛突然抱我?”“先練練,以後抱新娘有經驗。”袁清彎了嘴角笑道:“你每次都說這種話,好像認定了我一樣。”“多說幾次,你就不會跑了。”“我跑了,你難道不會喜歡彆人?”袁清貼著他的胸膛心裡甜蜜蜜的,“我有那麼特彆嗎。”“不會。”他回答的快速而堅定,聲音溫柔清澈,“我本以為人生已經沒什麼好留戀,你一出現,我就覺得生命有了意義。如果不是你,那就不會是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