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想自己之前怎麼會覺得他體貼有禮，他分明還是一貫地強勢，完全不顧自己怎麼想。她見他真的發動車子，故意嚇他：“我家很遠的，你彆後悔。”“不遠。354公裡，剛剛好。”“你怎麼知道我家在哪？”袁清吃驚的看著他，他怎麼好像什麼都知道！“我看過你的學籍表。”言喻文也不瞞她，穩穩的打著方向盤，“很奇怪嗎？””像是你乾的出來的事情。”袁清認輸了，不過她可沒打算真的讓他送她回家，對他好言相勸起來，“我們那裡很偏僻的，你車開不進去的。”“沒事，我可以陪你一起走。”“你到底想乾嘛？”袁清搞不懂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我沒同意你去我家。”“我想做什麼你不是很明白嗎？”言喻文趁等綠燈的空檔轉臉認真看她，“我在追你。”“可我拒……”“不許拒絕。”言喻文板著臉，哼了一聲道，“我收了禮物就認定你了，不接受拒絕。”假期第一天路上堵成一片，袁清早上起得早，很快就歪在副駕駛睡著了，等她醒了發現還在高速上。薛梅玉打電話問袁清大巴到哪裡，袁清支支吾吾的說不是坐大巴回來的。“周琛帶你回來的？”“不是……”袁清瞄了一眼言喻文，才小聲說了一句，“是我們學校的師兄……”“師兄？”薛梅玉仿佛嗅到了不尋常的東西，提高了嗓音，“不會是男朋友吧？”“不是不是！媽你在想什麼呢！”袁清趕緊否認，也不管邊上的人高不高興，又加了一句，“就隻是師兄。”“隻是師兄。”身邊專注開車的人不冷不熱的小聲來了一句，毫不留情的戳穿她，“親了好幾次的師兄。”袁清捂著手機，怒氣衝衝的瞪了他一眼，電話那頭的薛梅玉還在絮絮叨叨：“媽也不是不讓你談戀愛，外麵壞男人多，你一不小心腦子糊塗就要上了彆人的當。周琛就不一樣，他是我看著長大的，又帥又踏實，跟你不要說多配了……”“行了行了！你要又開始念叨這件事了，媽我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我們就是朋友……”袁清又聽她媽念叨了一會，才掛了電話。她扒著車窗往外看了看，後麵跟了一條長龍，更彆提他們前麵還有無望的車流。休息站他們簡單的吃了個飯又繼續出發，就這麼堵著堵著，終於在五點的時候下了高速。袁清這才放下心，心情好了甚至還多和言喻文說了兩句話。但很快他們就發生了一點矛盾，言喻文要繞路，導航顯示前麵在修路，但是袁清不同意，她清楚的記得是這條路早就修好了，覺得言喻文是不是故意坑她，堅決不同意繞路，因為繞路起碼要多開一個小時。最終事實證明言喻文是對的，袁清看著修路的標牌，一臉絕望：“言大神，你為什麼要聽我的？”“我在追你，自然要讓著你。”言喻文把著方向盤衝她微微一笑，“現在你想怎麼辦？”他們最後還是乖乖掉頭，來回一頓折騰將近8點，結果車開到豐縣郊區的時候突然熄火了，故障燈一直亮著，怎麼也發動不了了。言喻文下車檢查了一下，眉頭頓時緊皺。“開不了了。”“那怎麼辦？”袁清猶豫了一下說，“都快到了……不然我走回去好了。”“你走回去，起碼要到半夜。”言喻文看了看已經沉甸甸的夜色，掏出手機卻發現這裡竟然沒有信號。“今晚留在這裡吧。等明天早上有人經過再走。”“啊？”袁清傻了，“我媽還在等我呢！”“那也沒辦法。”言喻文返回車內，替袁清解開安全帶，“後座有毯子，你去睡覺吧。”“我不用，剛剛路上睡過了。”袁清看到他眼下的淡淡的青色，這一路他開了幾個小時，都沒能好好休息，她哪裡好意思心安理得的去睡覺。“你是怕自己睡的太沉，以為我要對你做什麼？”“我才沒有怕！”“那你去睡覺。”言喻文等了一會見袁清還是不動，忽然彎腰靠近，勾著唇狡黠一笑，臉幾乎要貼到她麵頰上，“還是說，你想跟我一起睡？”袁清飛快退了一大步，打開車門躲到了後座，言喻文笑的更放肆了，故意逗她：“一起睡的話，這麼逃可不行啊。”半夜暖氣也停了，車內氣溫漸漸降下來，袁清睜著眼睛怎麼也睡不著，昏暗中她望著言喻文的駕駛座方向，耳中清楚的聽到那一陣陣的壓抑咳嗽聲。她咬咬唇，內心天人交戰了一番開口：“那個，你……冷不冷？”“怎麼了？”言喻文把披著的衣服往上提了提，“還好。”“我太冷了睡不著，你過來幫我取暖吧！”袁清語速快的差點咬到舌頭，說完自己先臉紅了。言喻文像是思考了一會，慢吞吞的開口：“你確定？”說完又是一陣悶悶的咳嗽聲。“確定。”袁清坐起身子，聲音倒堅定了，“快點。”言喻文這才開門轉到後座來，他帶著未散的熱氣一下填滿了袁清半邊位置，袁清將毛毯分了大半給他，黑暗中無意觸碰到他的手，和溫暖的身體不同，他的手很冷。他們在黑暗中沉默的交換著彼此的呼吸，袁清發現她隨口說的取暖竟然成了真，言喻文比毛毯可要暖和多了，她忍不住悄悄往他邊上挪了挪，她再次碰到他的手，突然軟下心來：“把你手給我。”他的手掌寬厚，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指腹上還覆著些薄繭。袁清看他畫畫時就暗自讚歎過他漂亮的手，現在摸起來手感和想象中還是有些不同。她手上的暖氣很快被他冰涼的手奪去，袁清歎了口氣，發覺自己做了無用功：“你的手太冷了，我捂不熱。”她說完就要收回手，卻被言喻文牢牢抓住，從半敞的外套鑽進去按在胸口。“來了就不許跑了。”袁清的臉有些發燙，她清楚的感受到他強烈有力的心跳，好像整個空間裡，她隻能感受到這個讓她失控的節奏頻率。他們就這樣在黑暗中相互依偎著，汲取來自對方的溫暖，同時也交付自己最純粹的真心。“想不想看星空？”袁清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突然被言喻文的話驚醒，疑惑不已：“哪裡有星空？”言喻文不知道按了什麼，車頂慢慢變得透明空曠起來，明亮的星空在他們的上方遙遠又神秘，雖然隻有小小的一方，卻也足夠讓她欣喜起來：“真漂亮。”袁清從他身邊離開，跪在座椅上癡迷的看了一會，突然來了一句：“我想畫下來。”“那就畫吧。”言喻文對她的瘋狂想法給予了肯定，“後備箱有畫具。”袁清想自己肯定是瘋了，而言喻文竟然還陪著她一起瘋。言喻文從後備箱拿出一個黑箱子，裡麵工具齊全，畫架顏料甚至還有一方折疊的椅子。他們找了附近一個空曠乾淨的地麵擺開東西，袁清舉著手機負責照明，言喻文將畫紙夾好，顏料畫筆全部整齊有序的鋪陳開，往小水桶裡倒了些水，最後用紙巾擦了擦折疊椅，抬頭看她：“來吧。”言喻文不僅把每支筆都按一定順序排好，而且顏料也是按照色號全部分好，讓平時一向隨意慣了的袁清怪不自在的。他把黑箱子擦乾淨了坐在她邊上為她照明，袁清轉頭換筆就看到他專注的側顏，一時有些分神，筆尖不經意在畫上一抹，瞬間留下一道長長的印記。袁清越改越糟，她心虛的瞄了一眼言喻文，發現他果然皺起了眉頭，頓時手足無措起來，身上披著的毯子滑落到一邊。袁清咬唇，一瞬間覺得自己辜負了他辛辛苦苦陪她瘋的情意。“彆動。”言喻文把手機固定一角，繞到袁清身後替她重新披好毯子。他順勢環住她的肩，俯下身去握住她拿著畫筆的手，牽引著在失誤上稍作修改，在那片浩瀚無垠的星空下，開始出現一對相互依偎，抬頭看星空的戀人。“不要怕。”言喻文的聲音緩慢低沉，像悠揚動聽的大提琴聲，在袁清耳畔縈繞。袁清的心猛的狂跳起來，那隻被他握著的手好像失了知覺，任由他擺弄引導。言喻文鬆開袁清，卻發現她像傻了一樣對著畫發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還不繼續？”袁清這才回過神來，麵前的畫因為他的修改，突然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她看著那對相互依偎的戀人，忍不住喃喃自語道：“你好像不太一樣了……”“哪裡不一樣？”“以前你畫的雖然好，可是沒什麼感情……”袁清很誠實的說出自己的想法，“現在不管是筆觸還是色彩，都讓人覺得很溫柔……”“那也是你的功勞。”言喻文淺淺的笑起來，漾出兩個小巧的梨渦，他伸手撫摸著她烏黑微卷的發，任由柔軟在他指尖纏綿，“隻是你，我才這麼溫柔。”“你……”袁清抬頭看他，被他眼裡的笑意迷了心，下意識的開口，“真好看。”“不是畫好看，是我好看？”言喻文不禁想起初見時她極力笨拙的掩飾，忍不住想逗她。袁清半張臉落在模糊的黑暗中，燈光下的另外半張臉紅的仿佛熟透的櫻桃，神態姿容再也不是初見時的青澀懵懂。言喻文的目光漸漸巡落在袁清半咬的唇上，他伸出手輕輕撥開她的牙齒，指腹在唇瓣上來回流連，最後往下滑落，輕輕抬起她的下巴。他彎下腰去，緩慢而眷戀的與她抵唇纏綿，一點一點侵入那片美好柔軟之地。袁清也情不自禁的攬上了言喻文的腰，她的所有氣力全部拿來應付他，可他卻仍不滿意，完全不給她喘息的時間，固執而堅定的靠近、侵占，不讓她逃離。不知名的蟲子響亮的叫起來，這個持續了很久很久的吻終於在袁清的推拒下結束。她像溺水的人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卻聽見言喻文在她身旁輕笑，聲音像浸了蜜糖。“袁清，做我女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