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喻文倒也沒說什麼,隻是問了沈秘書蘇睿最近的動向。袁清想著又沒她什麼事,正暗自腹誹著言喻文,忽然聽到他喊了一聲“袁苑”。“沈秘書是我們公司最優秀的員工,你跟在他後麵,一定要好好學習,不要因為自己特殊就不聽指揮。”袁清立刻點頭,認真地說:“我知道了,言總。”沈秘書聽到過傳聞說袁苑是言總的表妹,不過公司八卦多,他也不怎麼愛信。言喻文這番話,算坐實了這事。他扶了扶眼鏡,有些拘謹:“言總,實在抱歉,我也是希望袁苑能多學一點,沒想到她是您帶進來的人……”“年輕人本來就該好好鍛煉,跟誰帶進來的沒有關係。沈秘書放心大膽的用就是。”言喻文又掃了袁清一眼,意有所指道:“袁苑,有什麼不懂的多問問,沈秘書沒空也可以來問我。”袁清哪敢去問他,早上送資料他盯著自己喝了半壺熱水,吃了一堆維生素。他體力好,喝了媽煮的生薑茶又生龍活虎了,還抓著她好好一頓調戲。不過當著沈秘書的麵,她隻能乖巧點頭說:“知道了,謝謝言總。”這頓談話之後,沈秘書倒對袁清客氣起來,也不怎麼要求她做事了。袁清心裡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吃午飯的時候就批評了言喻文:“你乾嘛在沈秘書麵前講那些話?”言喻文正細致的把芹菜一個個挑到袁清碗裡,聞言停了筷,奇怪的問:“那我該怎麼說?”“你什麼都彆做不行嗎。”“我不說,”他又繼續挑起芹菜來,淡淡的飄了一句,“我媳婦受傷了怎麼辦。”“他也沒讓我乾什麼啊,怎麼會受傷?你這麼一說,沈秘書看我眼神都變了,我心裡多不踏實。”“我也沒讓他優待你,你有什麼好害怕的,一表三千裡,我們沒那麼好。”“一表三千裡,”袁清重複了一遍,嘀咕道,“你早上在辦公室可沒想起來我是你表妹啊。”下午袁清請假去接小雅和薛梅玉,不知道言喻文是怎麼說動薛梅玉的,她竟然答應一起去言家。和上次不同,袁清這次精心打扮了一番,甚至還替言喻文挑了一身衣服。言喻文受寵若驚,電話那頭說晚上一定為她好好服務,結果被薛梅玉聽到,袁清掛了電話就挨了一頓教育。言家晚宴臻瀾作為準兒媳依舊在位,還有臻瀾的母親李卉如。之前言喻文生日宴拋下臻瀾,丟了女兒的麵子令李卉如忿忿難平,又聽蘇歆雅說了婚紗店的事,更加鐵了心的要來借機找言喻文麻煩。李卉如見言喻文一家遲遲不來,皺起眉頭不高興地說:“親家母,祁睿大哥這未免也太不守時了,都過了五點了還沒到。你好心準備一桌子菜向他賠禮,他恐怕沒把你的好意放在眼裡吧!”蘇歆雅假意為言喻文開脫:“喻文這孩子不是這樣的人,肯定是路上有事耽擱了,他媳婦懷孕了,當然是要處處留心。”“說起他妻子,不知是哪家千金?圈子裡也打探不到,我好奇的緊呢!”李卉如微微一笑,又說,“想你們言家名聲在外,必定是是個深藏不露的企業千金吧,我還怕我家臻瀾拖了後腿呢!”她正說著,便聽見有聲音從外麵傳來,一個穿著粉白格外套的孩子從門口一路嬉笑的向他們跑過來,一邊跑還一邊喊:“媽媽快點!快點!”袁清抓不住小雅這個小淘氣,言喻文竟然也不管,放著她皮,難為袁清給她穿的端莊可愛,這下哪有淑女的樣子。袁清惱的拍了言喻文一下說:“你就讓她這樣跑?”言喻文摟著她的肩,輕聲笑道:“家裡太悶了,爸最喜歡熱熱鬨鬨,讓她跑跑也好。放心吧。”小雅看見餐桌邊坐了好幾個人,她隻認識一個言祁睿,畢竟他偷吃了自己的餅乾,她記得可牢了。她牢記爸爸的話,看到一個言明宗立刻歡快的跑了過去,站定了甜甜喊了聲:“爺爺好!”言明宗的眉頭頓時就像冰雪融化,春光無限起來,一把抱起孩子高興地問:“小丫頭,你怎麼知道我是你爺爺啊?”“爺爺跟爸爸長得一樣帥!”小雅摟著言明宗的脖子,伸出小手揪起他的胡子來,稀奇不已,“爸爸沒有胡子唉!”蘇歆雅對小雅的做法很有意見,拉著個臉低吼道:“這成什麼樣子!還不快下來!”言明宗這輩子隻有兩個兒子,他倒想再生個女兒,可惜蘇歆雅肚皮不爭氣,讓他生生沒能圓女兒夢。這會看到小雅古靈精怪的,他心裡正喜歡的緊,立刻說道:“哎,小孩子懂什麼,你做奶奶的這麼較真乾什麼?她喜歡就讓她揪。”蘇歆雅忍著一口氣才把那句“誰是她奶奶”給咽了回去,桌底下踩了正悄悄打遊戲的言祁睿一腳,低聲道:“你大哥來了,你還不收斂點!”坐在李卉如身邊的臻瀾一直沒有說話,她仔細打量著小雅的眉眼,不禁心生感慨,他的女兒都已經這般大了。回想自己對言喻文的執著心態,現在看來真是可笑。蘇歆雅千算萬算,沒想到薛梅玉也會到場。她原本準備的台詞一時用不上,隻訕訕地說:“喻文,你嶽母來了你也不說一聲。”“我請的,”言明宗揚聲說道,他換了個姿勢抱小雅,麵上很是不愉快,“上次在醫院,你也沒跟人家打個招呼,怎麼做事的。”蘇歆雅心裡有鬼,之前吃飯她見袁清似乎是不知道那件事,才敢肆無忌憚。那天她在病房看到了薛梅玉,連話也沒敢說就走了。她站起身,客氣道:“親家母……”“可彆!”薛梅玉擺擺手,不客氣地說,“喻文媽已經過世,我不敢受你一聲。”這晚餐還沒開始,就已經鬨的不愉快,言明宗也能理解薛梅玉對蘇歆雅的意見,打圓場道:“來了就快坐下吃飯,彆等菜涼了!”今天的菜式是按照言喻文的口味來做的,清淡無比,偶有兩道菜加了辣椒,嘗起來也甜滋滋的。小雅愛吃,袁清卻難下咽,言喻文知道不合她心意,特地為她去廚房調了份醬料過來。言明宗也懶得再說他什麼,倒是李卉如開口了:“沒看出來喻文待媳婦這樣貼心,想必袁小姐金枝玉葉,在家嬌氣慣了吧!”薛梅玉笑了一聲:“要說嬌慣,我們家是寵,畢竟獨生女,她想要什麼就是什麼,就連找對象也是自己挑的呢,自由婚姻就是好啊。”她話裡帶刺,毫不退縮,李卉如頓時有些抹不開麵子。言祁睿見狀插話道:“大嫂眼光好著呢,一挑就挑中了大哥這個有錢人。那些名流小姐都比不上大嫂厲害啊,大學裡邊就把大哥給預訂牢了,我記得不錯的話大嫂還是臻瀾的學妹,臻瀾都沒搶過,好手段啊。”言明宗真想縫上他的嘴,壓低聲音喝道:“要你多嘴!吃你的飯!”言喻文並不生氣,反而笑的一臉柔情:“你可把話說反了,你嫂子是我預訂的。嬌生慣養的寶貝被我娶走,我還時時覺得對不起嶽母呢。”言明宗今天請薛梅玉來,其實還是想談談結婚的事。言家的媳婦,怎麼說也得好好辦一場。他說到要給兩家公平出彩禮時,蘇歆雅不乾了,袁清什麼家世,臻瀾什麼家世,怎麼能等同視之。她故意陰陽怪氣說:“臻瀾可是陪嫁彆墅和股份,不知道薛夫人給女兒準備了什麼陪嫁?”薛梅玉舀了一碗骨頭湯給袁清,不緊不慢地說:“要說陪嫁,我們家六年前就陪了,她爸帶著嫁妝親自登門談婚事,不知道蘇夫人有沒有見過他?”豈止見過,還被她叫管家直接攆了出去。蘇歆雅害怕她再說出點什麼,可轉念一想當年她就沒真憑實據,何況現在。她剛想否認,邊上的言祁睿卻不知輕重的嘀咕了一句:“就十七萬的嫁妝錢,都不夠我一個月生活費的,也好意思說。”他話音未落,袁清和薛梅玉臉色大變,袁清沉不住氣,質問道:“這麼說你見過他?”蘇歆雅可被這沒腦子的兒子給氣死了,她想阻止他再說下去,言明宗卻出聲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言祁睿被蘇歆雅掐了一把,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一下小了聲音:“就之前你不是出國……她爸非要進來談結婚的事,媽也是怕麻煩您,就請他走了。”言明宗一拍桌子,怒道:“你們還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一時間飯桌上沒人說話,最後還是言喻文打破了沉默:“爸何必動怒,即使您知道,也不會同意吧。我告訴您袁清懷孕了,您讓我處理掉,這事,您不會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