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放學回家聽見廚房有聲音,立刻歡天喜地的跑進去問:“媽媽,我是不是馬上要有小弟弟了?”袁清沒回答,她聞不了油煙味,隻能包些蔬菜小餛飩給小雅。榨汁機正發出輕微持續的運作聲,廚房裡混雜著一股水果和蔬菜的香氣。言喻文走進來,見狀口氣不是很好:“我不是讓你休息嗎,沒要你做事,阿姨我還在找,最遲明天。”小雅蹭到袁清身邊,比劃著小手說:“爸爸說要給我們做雞腿呢,我三個,媽媽和弟弟五個!”袁清低著頭把果汁倒進杯子裡,淡淡道:“我沒胃口,你們吃吧。”“我買了魚,喝點魚湯。”言喻文走近,對上袁清那雙沒了亮色的眼眸,心裡一陣煩躁,故意板著臉道:“你餓自己無所謂,彆餓著孩子。”晚飯袁清還是沒胃口,她聞到肉味隻想吐,勉強隻吃了兩口白米飯。言喻文端著碗正在為她盛魚湯,雪白的瓷勺子碰撞碗壁,聲音清脆而響亮。袁清瞥見他手背上的印子還沒消,咬了咬唇,莫名有些愧疚。他把湯碗擱在她麵前,宣布了一件事:“我替你辭職了,你不要去上班了。”言喻文下午帶袁清去醫院,醫生說回家要多休息,開了一堆藥,但沒說不可以上班。袁清反抗說:“憑什麼你替我做決定?”“灣城的房子我全款付了,你暫時不工作也沒關係。”“我沒要你幫我付錢!”言喻文低頭挑了塊魚肉給小雅,漫不經心說:“我付錢,是為了孩子。你完全可以借著上班的理由把他怎麼樣,前車之鑒,我不能相信你。”他看袁清拍了筷子想走,沉聲警告道:“如果你想跟小雅好好的,就不要給我擺臉色。”剛剛還心疼他的手,現在袁清隻覺得自己真是有病。她重新坐下來扒完米飯,又端起湯碗咕嚕咕嚕把魚湯喝了個乾淨,“哐”的一聲放下碗說:“我吃好了,可以了吧。”言喻文掀了掀眼皮,慢條斯理道:“碗裡沒乾淨。”袁清隻好又拿起筷子吃魚肉,她隻想快點吃完離開這裡,速度太快沒細看,不幸被魚刺一下卡住了。她捂著嘴試圖咳出來,卻毫無效果,反而因為吞咽卡的更深。小雅是第一個發現她異狀的人,她撲閃著大眼睛問袁清:“媽媽你怎麼了?”言喻文順著看過去,又轉臉教育起小雅來:“吃飯不能急,特彆吃魚要看清楚。不然就會跟你媽一樣,被魚刺卡住。”袁清心想他可真會落井下石,偏偏難受的沒法說話,拉著垃圾桶嘔了好一會也沒用。她急的冒出了眼淚,甚至都想用土方法咽米飯咽下去。言喻文沒給她飯,批評說:“這方法不科學。去換衣服,我帶你去醫院。”一天跑三趟醫院,袁清真的是太憋屈了。上了車她連話都不敢說,生怕多咽下去一分。言喻文後視鏡裡看她忍耐的樣子,咳笑了一聲,袁清剜了他一眼,沒吭聲。取魚刺主要是等待的時間長,取的過程幾乎都不到30秒。袁清走出科室後小心翼翼的咽了咽口水,確定沒事了這才鬆了口氣。她轉臉找言喻文和小雅,卻發現他們倆正坐在椅子上,小雅舔著一根棒棒糖,邊上還擺著一桶炸雞。“你好幾顆蛀牙,還敢吃糖?”袁清對言喻文很不滿,卻又不想跟他說話,隻伸出手來管小雅要,“給我。”小雅往言喻文邊上挪了挪,咬著棒棒糖可憐巴巴的看著袁清,小聲說:“爸爸說給我吃的。”“因為你被魚刺卡了,她都沒吃到雞腿,所以彌補一下。”言喻文鐵了心的要護她,攔著袁清說,“雖然不好,也難得一次。”袁清真是對他改觀了,他不是不吃外賣的仙男嗎,現在不僅給她買甜食還給她買炸雞。袁清剛剛離得遠還好,現在靠的近了,隻覺得那炸雞香的厲害,忍不住咽了口水。太餓了。袁清真是對自己反複無常的胃無語了,以前懷小雅也沒這麼大反應,現在怎麼這麼折騰呢。回家的路上小雅在車上吃雞腿,袁清的肚子就一直叫。她燥紅了臉,乾脆閉上眼睛裝睡,言喻文出聲了:“小雅的炸雞這麼多,不和爸爸媽媽分享嗎?”小雅點點頭,拿出一塊遞到袁清跟前,殷勤地說:“媽媽,吃雞腿。”袁清感覺整個胃都在叫囂,可她忍住了,悶悶地說:“我不想吃。”言喻文趁等紅綠燈的空檔扭過頭笑眯眯地說:“我吃,給爸爸咬一口。”袁清聽著哢嚓哢嚓的脆聲,嗅到的滿是肉香味,熬不住睜開眼睛,憤憤道:“你倆能回家吃嗎!”晚上睡覺,袁清更是餓的厲害。言喻文一般九點多就會上床睡覺,她等到十點,悄悄溜到了廚房,魚湯被他倒了,雞腿冰箱裡還有幾個。袁清把雞腿扔在鍋裡加滿水,拿了一包麵條等水開。言喻文進廚房的時候,袁清正被碗燙的捏耳朵。他咳了一聲,袁清像做賊般嚇了一跳,說話都磕磕巴巴起來:“你怎麼還不睡覺……”他裝模作樣嗅了嗅問:“做什麼這麼香。”袁清想著反正也被發現了,索性說了:“我餓了,想吃東西。”“我還以為你準備絕食抗爭,”他環胸倚著玻璃門,勾勾嘴角說,“和我想的不太一樣。”袁清把碗挪到盤子裡端著出去了,根本不想繼續搭理他,言喻文也不惱,拉開椅子坐在她對麵。很快一碗麵見了底,袁清滿足的打了個飽嗝,一抬頭就看見他一臉玩味的看著自己。“看什麼。”袁清沒好氣的說,“沒看過孕婦吃東西啊。”“你還知道自己是個孕婦,不想吃東西,拿什麼補給孩子。”袁清端起盤子,負氣說:“我隻是不想吃你做的東西,惡心!”她說完就往廚房走,卻被他一把拽住,手裡的盤子沒端穩摔了,瓷碗也隨即碎了一地。“你乾嘛……”言喻文將袁清推靠在玻璃門上,抓著她的手腕舉過頭頂,不由分說的便吻了下去。侵占搜刮,任何一種粗暴的方式他都試了個遍,直到把她咬的唇齒間都是血味,才鬆了口。“惡心嗎?”他目光陰冷的盯著她,想起那天在車上她對自己說的話,隻覺得怒氣更加無法壓抑,“要不是你現在懷孕了,我隻會做讓你更惡心的事。”袁清渾渾噩噩不知睡了多久,昨晚哭了一場,現在整個人都沒力氣。新來的夏阿姨做了一桌子菜,喊了袁清幾次她都說不吃,隻好給言喻文打電話。“她不吃,那就餓著。不用管她。”夏阿姨聽了這話,大概猜到夫妻倆關係不大好,也不敢多說什麼。她是做全天的,除了做家務還負責帶孩子。雖然言喻文說不管袁清,夏阿姨還是慣例做好飯叫她。言喻文連著兩天也沒回家,他已經跟李朔談好了,解約合作的事情正在和平進行中。夏阿姨打電話來,他知道肯定又是為袁清,還沒等她說話就問:“是不是又沒吃?”“是沒吃,她平時不開門還會應個聲,我今天喊她她都沒理我。言先生你說會不會……”言喻文覺得袁清就算不吃阿姨做的飯,餓了肯定也會像之前一樣出來找東西吃,不以為意道:“她不會把自己餓死的,你放心。下午我休息回家,放你半天假。”過了兩天,他也沒那麼生氣了,回家的路上還特地拐了個彎去買了一桶炸雞。他車開到樓底下,忽然看見一個眼熟的身影,竟然是袁清的媽媽。薛梅玉那天本來都要收拾東西回家了,周琛打電話勸了一陣,她才答應等他這一陣子忙完了再走。那天在醫院袁清給她留了個包,裡麵放了幾萬塊的現金。她知道袁清這幾天都在家,她就決定趁著還錢的機會再來看看她。周琛說這兩天打袁清電話都不接,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事。做媽的總是這樣,嘴上說起來要老死不相往來,事後又掛心的緊,生怕孩子受了人家欺負。夏阿姨不認識袁清的媽媽,不敢貿然開門。薛梅玉打袁清電話她又不接,心更加突突的跳。她一轉臉看見言喻文拎著袋子從電梯裡走出來,立刻對屏幕裡的夏阿姨說:“他回來了,你快把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