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言喻文眉頭緊蹙的聽著報告,手機不停震動,他低頭劃開掃了一眼,猛然推開椅子站了起來。蘇睿正提出合作的事,大家一臉詫異的抬頭看言喻文,卻聽他說了聲抱歉就拋開眾人急步走了出去。言喻文一路疾馳趕到醫院,跑到三樓與正從科室出來的袁清打了個照麵。袁清嚇了一跳,不知怎麼第一反應竟然是想跑,可她剛動了一下,就被他厲聲喝止:“站住!”言喻文大步流星地走過來,一把抽走她手裡的單子,粗粗看了一眼,陰沉著臉發問:“你想乾什麼?”袁清彆過臉,冷淡地說:“你管不著。”“是我的孩子,我為什麼管不著?”他說著一把擒住她的胳膊,將單子揉成一團扔進邊上的垃圾桶,接著又說,“我不同意,你就不許打掉它。”“憑什麼?是,孩子是你的,可我有放棄它的權利,因為他在我身體裡,你管的再寬也沒用。”說完這些,她就去掰他的手,胳膊卻被他的大力錮的發麻。“跟我回家。”言喻文固執的站在原地,袁清知道拿他沒轍,氣憤道:“就算現在你不同意,我也有方法流掉它……”“那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看著周琛為你跌落地獄。”“你以為這招對我還有用?”袁清不屑的笑了笑,故作灑脫道,“你毀了他挺好的,他不紅了,我可以陪著他,他也願意為了我做一個普通人。”言喻文鬆開她,將手機遞過去,冷冷道:“看看內容,再做決定吧。”袁清雖然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卻還是沒忍住接過來看了。從周琛陪她去酒店開始,一直到醫院,每張照片都拍的很清晰。甚至於還有一個視頻,是周琛替她係安全帶的時候。視頻是剪輯過的,看起來很像兩個人在接吻。袁清握著手機微微發起抖來,她憤怒的瞪著他,厲聲問:“你什麼意思!”“你不是無所謂嗎,”他勾起嘴角冷冷一笑,“那就看著他因為你遭受千萬人唾罵吧,到那時不知道你還有沒有臉留在他身邊。”袁清反手就想再給他一個耳光,卻被他一把拿捏住手腕,無情嘲笑道:“你為了你父親的事打我我沒意見,但若是為了他,你想都不要想。”“我不給你考慮時間,就現在,要麼跟我回家,要麼看著他因為違約成為一個負債累累的可憐蟲。當然,你可以選擇陪著他,跟我離婚,我也明確告訴你,你敢這麼選,你以後都不許再見小雅,我會讓她永遠忘了你。”半個小時後,薛梅玉拎著保溫杯走進病房,卻沒見袁清在,東西也齊齊整整的。她趕緊拉住門口一個小護士問,小護士告訴她袁清已經出院了。薛梅玉吃了一驚,袁清昨天答應了會做手術,怎麼可能會突然出院,她又拉著小護士問了兩句,才知道她是被言喻文帶走了。薛梅玉又氣又急,立刻拿出手機對袁清興師問罪。言喻文聽到電話那頭薛梅玉劈裡啪啦的罵聲,掃了眼袁清,卻看見她紅著眼睛,樣子瞧著頂委屈。他眸子暗了暗,命令道:“開免提。”袁清不理他,他沉下聲又重複了一遍:“開免提,我要跟你媽說話。”“這是我的私事……”“我不說第三遍。”袁清氣鼓鼓的按了免提,車內瞬間跳出薛梅玉的斥責聲:“你昨天倒說的好聽,今天怎麼又反悔了!他對你說兩句好話,你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一個小雅還不夠,你還要再生一個,真是瘋了……”言喻文終於開口:“伯母,這是我跟袁清之間的事,即使您不理解,也請您不要插手。”薛梅玉一聽是他罵的更凶了:“你還有臉跟我說話,我自己養大的女兒不能管?你沒花一分錢就騙我女兒跟你結婚給你生孩子,還變著法子欺負她!你要有點良知,就該放她走,對她好的人大有人在,不用你這個現世報拖累她……”“您覺得哪裡不好,我補就是,”他淡淡地覷了袁清一眼,慢吞吞地說,“對她好的人她未必喜歡,她喜歡我,才會願意替我生孩子,您不會不知道吧?”薛梅玉氣的掛了電話,袁清也彆過臉去不說話,車內一時陷入寂靜。袁清瞧著越來越近的家,忽然胃裡一股反酸,壓根來不及說什麼,就吐在車上了。她今天早上因為做檢查,所以也沒吃什麼,這會吐出來的都是些酸水,味道一瞬間彌漫開來,十分不好聞。袁清抽了紙巾胡亂的也不知道在擦什麼,越擦心裡越崩潰。言喻文隻是麵無表情的開著車,袁清覺得他心裡肯定是在嘲笑自己,折騰來折騰去,最後還不是乖乖跟他回家。被薛梅玉罵了那麼久她也沒哭出去,這下子卻忍不住哭了起來。言喻文皺起眉頭,說道:“彆哭了,吐了就吐了,回頭我處理。”他的安慰卻沒有任何作用,一直到了停車場,袁清還是在哭,空曠的地下車庫她的哭聲顯得聲嘶力竭,言喻文叫她回家她也不理。他也懶得再多說,打開副駕的門一把將她抱了出來。袁清短短幾天瘦的厲害,抱在手裡輕飄飄的。言喻文低頭看她,目光落在那雙哭的紅腫的眼睛上,動了動唇想說什麼,最後卻隻是沉默的抱著她往電梯走。袁清看到對麵有一對男女走過來,意識到現在的狀態實在不妥,掙紮了兩下說:“放開我,我會走路。”言喻文倒沒為難她,依言放下她卻低嘲了一句:“我還以為你不怕丟人,所以才會在車裡哭的像我怎麼你一樣。”回家言喻文給袁清做了碗雞蛋麵,她卻完全沒胃口,撥了兩下就說不想吃了。言喻文也不著急,敲敲桌子說:“我的麵是做給孩子的,並不是為你,識趣一點。”陳阿姨因為父親生了病,這兩個月都不會來。袁清現在懷孕了,沒人照顧總是不行,言喻文拿著手機翻了翻家政公司發過來的幾份簡曆,都不是很滿意。他餘光瞥了袁清一眼,看見她低頭艱難的吃麵,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說:“多吃點……”他話還沒說完,袁清就猛的彎下腰對著邊上的垃圾桶一陣狂吐。他的臉色彆提多難看,等她吐了差不多了問:“你每天都這樣?”袁清抽了張紙巾擦嘴,好像沒聽見他說話一樣,拾起筷子開始繼續吃麵。“彆吃了。”言喻文向來冷靜,卻一次又一次栽在袁清身上。他起身想搶她筷子,爭執之下卻碰到了碗,隻聽一聲清脆的瓷器碎裂聲,一碗麵湯全灑了。“我不吃你說我不識趣,我吃,你又不許我吃,你到底想乾嘛!”言喻文背過手,調整了一下呼吸說:“你吐成這樣,吃多少也沒用,下午我帶你去醫院再看看。”“我不去!”袁清猛的站起來,吼道,“你不用再用溫水煮青蛙這一套,你想要孩子,多得是女人給你生,我答應了回來,沒答應保全它!”說完這些,袁清也不看他臉色,重重的的踩著拖鞋回了房間。言喻文在客廳站了一會,手機又開始嗡嗡作響,他從褲兜摸出手機,手背上已經浮起一片紅印,那是剛剛爭執時替她擋麵湯給燙的。李朔換了身紅裙,妖嬈姿態分外動人,她端著咖啡輕輕攪拌著,對著屏幕那頭的言喻文嫣然一笑,語氣分外甜膩:“言總,得饒人處且饒人啊。您痛快點放我自由,您妻子的照片我一張都不會發出去,大家相安無事不好嗎?”言喻文一針見血道:“你說相安無事,在施若帆酒裡下藥的是你吧?睿文待你不薄,你卻過河拆橋。”“言總這話可不能亂說啊……若帆再怎麼說是我的師妹,睿文是我安身立命的地方,我怎麼會做這種事,怕是有什麼誤會吧?若帆這丫頭呢,或許是心急了點,實力不夠就想走歪路……”言喻文勾起嘴角冷冷一笑,道:“這世上的路,隻要能成功,對你來說算不得歪路吧?《翡玉蘭花》的陳導、《三文魚女孩》的夏耀朱總,還有最近炒的火熱的《餘生》的製片人……你都沒少陪吧?”李朔把咖啡杯往桌上猛地一擱,聲音不自覺尖銳起來:“你們睿文不給我出路,安排我走什麼禦姐路線,她施若帆不過拍了個傻白甜愛情劇,沒有演技也能紅,還想跟我平起平坐?你們有了新人,哪裡還容得下我這個舊人?我靠我自己的努力,你沒資格嘲笑我!”“掉入泥潭的人總是看不慣彆人乾淨,”言喻文又恢複了平素的冷漠,手插口袋背挺得筆直,淡淡道,“言家從來不要沾滿泥濘的女人,你覺得你現在的樣子,還有多少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