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喻文還是第一次下班這麼早，蘇睿知道袁清是《深海》的作者以後，死皮賴臉要跟著他回家，言喻文隻輕飄飄一句話：“我想請半年的假休息一下，你看……”蘇睿隻好委屈的放棄這個念頭，不過仍然不忘叮囑他：“叫你媳婦快點更新！這都多久了，天天斷更，我可是充了錢天天給她刷禮物呢！”袁清沒等言喻文吃飯，桌子上隻留了幾樣菜。小雅心心念念要去玩蹦床和滑滑梯，她們吃好飯就到小區樓下玩了。不過小區太大，小雅看哪都新奇，兩個人走著走著沒找到滑滑梯反倒迷了路。她隨便拉了個阿姨問了路，這才找到了地方。滑滑梯小孩不少，小雅很快就爬上爬下的玩起來，袁清一個人也不認識，坐在那裡十分沒有安全感。倒是有人跟她搭話，無非是問怎麼沒見過她，是不是新來的住戶，袁清本來就不是那種自來熟的性格，所以隻跟人家聊了兩句便再也沒話了。小雅又去玩了蹦床，小區的兒童設施安全做的很到位，蹦床四周都有高高的圍欄，不怕孩子掉下去。袁清看小雅上上下下的蹦著，想拿手機拍照，這才發現自己忘帶了，不禁有些懊惱。回去的路袁清也是問了人的，她牽著小雅在樓下等電梯，小雅高興的告訴她剛剛自己又認識了幾個新朋友，還說那個紮蝴蝶結的小姐姐邀請她明天去她家玩。袁清聽著笑笑，電梯打開正對上電梯裡臉色難看的言喻文。他看到她的笑隻覺得心頭火更甚，猛的把她拽進電梯。袁清甩不開他的手，手腕被捏的發緊生疼，隻得收了脾氣跟他好好溝通：“你先鬆開我行嗎？”他像沒聽到一樣，沉著臉質問道：“為什麼不接電話？”“我沒帶手機。”他這才鬆了口氣，但很快又開始問：“去哪兒了？”這次回答他的是小雅：“爸爸，媽媽帶我去滑滑梯了！滑滑梯可好玩了！”言喻文低頭看孩子，神情一下軟下來：“爸爸看你們不在家，怕小雅找不到路，所以來找你們。”“小雅才沒有呢！是媽媽又找不到路了，我們走了好久好久才看到滑滑梯……”言喻文鬆開她的手腕，摸摸小雅的腦袋繼續對話：“吃飯了嗎？”“吃過啦！”小雅歪著頭笑嘻嘻的，“媽媽有給爸爸留飯飯哦，我幫爸爸嘗過了，不難吃的！”直到進家門，他都沒再跟袁清說過一句話，反倒是跟小雅有說有笑的。袁清替他熱了飯，就催玩的一身汗的小雅去洗澡。說到洗澡小雅就很期待，眨著眼睛問袁清：“媽媽，你可以跟我一起洗澡嗎？”她白天跑到言喻文房間玩了一會，打碎了一個白瓷杯就算了，還非要爬到浴缸裡睡覺。袁清想起杯子這件事，瞧了一眼夾菜的男人，猶豫說道：“你床頭櫃的那個白瓷杯……我看著好像不便宜……”小雅想起自己乾的好事，立刻膽怯的躲到袁清背後，扯著袁清的襯衫小聲喊她：“媽媽……”言喻文筷子一頓，反問：“浮雕圖案的？”“我今天整理東西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袁清沒忘記他剛剛發脾氣的事，心裡有些忐忑，“就碎了。”“彆人送的，不貴，”他一眼就看出來始作俑者不是她，卻也不急著戳穿母女二人，“一隻也就十幾萬吧。”“啊？”袁清傻了，心裡第一想法就是還不如不幫孩子兜著，這麼貴她怎麼賠？“是一套的，碎了一個就沒價值了。”他慢悠悠的繼續吃菜，心情忽然好起來，“要賠就得賠一套的價。”袁清心裡默默的估算了一下整體價格，最後決定把小雅賣了，可她還沒開口，言喻文卻來了一句：“誰摔的誰賠。”袁清這下肯定他是故意的，可是摔了杯子是事實，而且他就是一副要計較的樣子，袁清咬咬牙，厚臉皮說道：“一套太貴了。”“介於你是我妻子，賠一個就行了。”他擱了筷子，指尖敲敲桌子，“做家務可以打八折。”袁清真想問他要不要那麼小氣，可是她要是拒絕賠償，就好像占了人家的便宜一樣，她一點也不想跟他有什麼可以私了的關係。“一共多少？”袁清下了決心要賠償，可又不得不屈服於自己的的經濟狀況，“分期付款可以嗎？”“十萬。”他挑眉，好整以暇的看著麵前一臉糾結的女人，“為什麼要分期付款？”因為我不是大少爺，沒你有錢，用個杯子都用那麼貴的！袁清心裡狠狠吐槽了他一番，麵上卻仍和和氣氣，努力爭取：“我最近手頭比較緊……”“你不是在畫漫畫，不掙錢？”他上次看到手繪板，也看到她畫了一半的漫畫，卻沒多問。此刻把話題引到這上麵來，卻是有意為之。“靠打賞和訂閱確實沒掙多少……”袁清赧顏，沒料到他會提這件事，頓時窘迫起來，“我沒簽約。”“網站簽約作品無非是要作者賣兒賣女，你不簽自然有不簽的好處，有機會可以賣更高的價，雖然機會渺茫。”言喻文一針見血，卻生生把袁清說成了一個靠賣作品為生的商人，袁清有些生氣，卻又說不出辯駁的話，因為確實她曾為了生活賣掉了第一部。“既然你這麼窮，我也不好咄咄逼人，三個月之內還清就好。”袁清的負債史上又加了一筆，她給小雅洗澡的時候突然想起重要的一點，既然結了婚，財產都能均分了，那賠償是不是得少一半？很快她又打消了這個念頭，這樣不就等於她得用婚姻這個事去討他的便宜，還不知要怎麼被他奚落呢。小雅是在言喻文的大浴缸裡邊洗的，外麵有單獨的衛生間浴室，可是浴缸比較小，孩子就看中了主臥這個可以泡澡的大浴缸，還要袁清給她灑玫瑰花瓣，放小鴨子。小雅洗的差不多了，袁清趕緊把她抱出來。因為今天袁清替她頂了錯，小雅心裡還是愧疚的，趴在她肩上小聲說：“媽媽，我等一下還是跟爸爸說杯子是我打碎的……”“算了。”袁清歎了口氣，“子不教，母之過，反正你爸就是要我賠，你就算說了媽媽一樣要還錢。”“那我讓爸爸管你少要一點不行嗎？”小雅咬著小手指，包著毛巾的頭發掉了幾縷，顯得格外楚楚可憐，“媽媽沒錢就不能給小雅買好吃的了。”“叫你爸買，他有錢。”袁清哼了一聲，“他可是有錢人。”袁清把小雅送出去，言喻文正靠在床上看電視。他看見袁清拿了吹風機要給孩子吹頭發，立刻出聲：“你去洗澡吧，孩子頭發我來吹。”袁清不打算在這裡洗澡的，臥室和衛生間之間就全部是用玻璃隔斷，連個鎖都沒有，她心裡總有點不舒服。“我去外麵的浴室……”“你怕什麼？怕我偷看？”他上下掃掃她，目光在胸上停了片刻，撇撇嘴角，“根本沒什麼看頭。”這種仿佛被扒光的視線真不好受，袁清抱著衣服一臉不高興的進了衛生間。很快她就發現這個浴缸的好處了，泡澡簡直就是套餐級彆享受。浴缸很大，裡麵塞兩個人都沒關係，恒溫水，自動調節，舒服的袁清躺在裡麵都不想出來了。“媽媽媽媽，你洗好了嗎？”袁清聽到小雅的聲音，這才從舒服狀態中清醒過來，應了一聲：“好了好了，我這就穿衣服。”因為浴缸比較大，所以浴巾擺的就有點遠。她從浴缸裡小心翼翼的起身，突然背後感覺一片亮光，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原本乳白色不透明的玻璃竟然變成了透明的，床上坐著的一大一小四隻眼睛正一臉興味的看著她。“你乾什麼！”袁清捂著胸瞬間坐回浴缸，可是水麵零星的泡沫也擋不了多少。她既羞恥又難堪，衝床邊的兩個人吼了一句：“還不給我轉過去！”袁清簡直是逃難似的從衛生間出來，她裹著浴巾雙頰潮紅，腳步急促的走到言喻文麵前，憤怒質問道：“這就是你說的不偷看？”“媽媽媽媽，對不起，是我……”小雅從床上爬下來拉著她的手解釋，“我按到了按鈕，玻璃就變顏色了。”“這是霧化玻璃，可以調節。”他老神在在，目光從她臉上一路遊移至胸，笑了一聲：“看來我的話也不全對。”他這樣明目張膽的調戲隻怕是傻子也能感覺出，袁清氣急敗壞，卻又不想跟他吵架，畢竟現在他可是那十萬塊的主人。“麻煩你下次還有什麼高科技先提前知會我一聲。”言喻文鼻尖聞到一股甜甜的香氣，是她一直用的玫瑰花洗發露的味道。他喉頭微動，垂了垂眸，卻又看到浴巾下那雙筆直修長的還帶著水珠的白嫩美腿，家居拖鞋露出的瑩白腳趾泛著粉紅，無端讓人心跳加速。“知道了。”他意外沒調侃她，反而老老實實的讓開床位，自顧自的往衛生間走，走到門口他又像想起什麼似的，指指床頭櫃：“遙控器在那。”袁清瞪了他一眼，本來還想故意報複偷看回來，可小雅這回倒精了，拿了遙控器一邊按一邊嘀咕：“女孩子不能偷看男孩子洗澡的……”袁清真的快被小雅氣死，她進衣帽間換了睡衣，出來把電視一關，提醒小雅：“8點之前睡覺，我們說好的。”“兩分鐘可以嘛……”小雅看袁清毫無妥協的意思，撅著嘴躺倒，在大床上滾來滾去。袁清想起言喻文說要先分床睡的事情，瞥了一眼邊上從兒童房搬過來的小床，猶豫了一會才告知她這個不幸的消息。“我不要去小床睡……”小雅立刻卷進被子裡，死活不同意到小床，悶著聲音喊，“我要跟媽媽睡！”“這也不是我決定的……”袁清其實打心眼裡不希望小雅睡小床，立刻裝作為難的把過錯全賴到言喻文頭上，“都是你爸爸的想法……”言喻文出來的時候，小雅正拉著袁清的手躺在大床上聽睡前故事。她瞄了一眼言喻文，伸出小手一把抱住袁清，對他宣布：“我要跟媽媽睡！”“你……”小雅摟著袁清不撒手，眼淚一下飆出來：“我不要睡小床！爸爸真壞！”他還沒說話就被扣上真壞的帽子，立刻看向袁清。她也不看他，隻是嘴角的笑怎麼看怎麼有些得逞的意味。他臭著臉往床上一坐，勉強同意下來：“行吧，給你睡大床。”小雅立刻笑了，撲到他半裸的背上，圈著他的脖子叫起來：“爸爸真好！”她的身體又軟又小，掛在他背上讓他無端生出罪惡感來，仿佛叫她睡小床是多麼可惡的一件事。但很快，他又恢複成那個有原則的爸爸，抓著她的手說：“小雅馬上就長大了，不可能一直跟爸爸媽媽一起睡，今天就算了，明天可不行。”“啊……”小雅又冒出眼淚來，濕濕的蹭在他皮膚上，“我不要嘛，爸爸……”“你說想要穿lisa公主裙……”小雅轉頭看看袁清，又轉頭看看言喻文，掙紮了片刻說：“好吧，我就睡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