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強勢而熱烈，袁清避無可避，每一次逃脫都被尋回而更深入。她腦子發昏，手腳發軟，倚著他漸漸失了力氣。言喻文眼眸低垂，欣賞著她沉迷的模樣，直到吻夠了他才鬆手，低嘲了一句：“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連接吻都不會。”袁清漲紅了臉後退一步，擦著唇惱怒反擊：“我沒叫你親我！你以為你有多會，還不是彼此彼此……”“我還是該按新婚夜的方式辦了你。”他冷笑一聲，假意伸手要抓袁清，嚇得她抱著盆撒腿就跑，速度堪比旋風。第二天袁清起床做早飯，沙發上已經沒了言喻文的身影，要不是那床疊得整齊的被子，她都以為昨晚不過是場夢。袁清和校長提了辭職的事，她想到自己還要請假去辦材料，也沒隱瞞，說了自己要離開湘市的情況。請完假她走回辦公室，剛進去就聽到組長沈文扯著嗓子喊她：“袁清，你是不是結婚了？”袁清嚇了一跳，又聽她說：“昨天早上我跟我老公在民政局前邊看見你跟一個男的進去了，下大雨嘛我以為看錯了，還跟我老公說像我同事，結果我再仔細認認，你那身衣服我認識啊，咱們一起買的，我就想肯定是你，還想著今天來問你。”袁清紅著臉一時說不出話來，過了會才勉強開口：“差不多就是你想的那樣……”辦公室裡的同事一下炸了起來：“結婚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說呢！袁清，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我還想著給你介紹對象，原來你早就名花有主了啊？”“袁清什麼時候發喜糖給我們吃啊，你這可太難得了！”袁清十分為難，卻還是不能駁了人家麵子，隻好把話題順下去，笑笑說：“本來想過兩天給你們一個驚喜的，沒想到一下就被你們發現了。”“男方是什麼人啊？帶過來給我們看看呢！”袁清本來就要跟大家說辭職的事，正好一次性全講了：“他是湘市的，下個月要跟他回去，所以我辭職了，不好意思啊要跟大家說再見了。”同事們沒想到她這個婚結得竟然要辭職，一下傷感起來，又是勸慰又是詢問，袁清隻避重就輕挑一些簡單的話回答，對辦婚禮喜宴這種事含糊其辭一語帶過。下午袁清請了兩個小時的假去辦理婚姻變更手續，她壓根就不記得這件事，還是言喻文早上發消息給她，叫她趕緊辦好，他已經聯係好了湘市的幼兒園，需要把小雅遷上戶口本。袁清有輛小電瓶車，平時都是給她媽媽用，自己坐兩站公交車上班。現在隻能自己接送孩子，學校離幼兒園有點遠，她去接小雅又晚了十幾分鐘。小雅心裡不高興，上了車就開始發脾氣：“媽媽，你天天接我接得好晚！你叫外婆回來接我嘛！”“小雅，媽媽告訴過你外婆暫時不回來了。”“上次我打電話給她，她就回來了！你都不讓我跟外婆打電話，我回家要跟外婆講電話！”袁清沒忘記送薛梅玉上車那天，她的聲音冷得像塊冰，多一眼也不肯給自己：“以後不要打電話給我，我不會再接的。小雅也一樣。”一直到了家，小雅還鬨著要跟薛梅玉講電話，她不同意，孩子一下撒起潑來，又是哭又是鬨。袁清想自己真是把她寵壞了，一時著急吼了她兩句，告訴她外婆以後都不來了，叫她彆鬨了。這下小雅哭得更響了，剛好言喻文打電話過來問辦手續的事，聽見哭聲就問她怎麼了。袁清不想跟他提薛梅玉的事，她有她自己的自尊，不肯讓他走進心底的倔強，於是敷衍地回了句：“不聽話，挨揍了。”“你怎麼能打孩子？”言喻文口氣一下變了，“早知道我就不該給你一個月時間，你怎麼當媽媽的？”袁清本來生理期就有點煩躁，還要被他說教，火得開口懟了回去：“你當爸爸就能當得好？你這麼有意見，你來啊！”那邊沉默了一會，最後才有聲音傳過來：“才一天不見，你就這麼想我？”袁清氣得掛了電話，小雅還在邊上抽抽嗒嗒的哭鼻子，她調整了一下情緒，這才蹲下身跟她好好說理：“媽媽惹外婆不高興了，這次應該會很久，小雅如果現在找外婆，她一定還沒消氣，我們過幾天再說好不好？”小雅畢竟是孩子脾氣，性格上又有點像袁清，一對她好聲好氣，很快又不哭了，乖乖的去沙發上看動畫片。袁清一邊在廚房煮晚飯一邊在想小雅的舞蹈課和鋼琴課的事。本來也隻是興趣培養，孩子喜歡。周琛差點給她把三年的學費全付了，還好袁清沒讓，等這個月結束，課也到期了。到時候去湘市，怎麼說還不一定。想到周琛，袁清又黯然傷神起來。自那天後他們沒再聯係過，網上他的照片怎麼看怎麼有些憔悴。袁清對他既愧疚又心疼，可是她明白那天她選擇和言喻文領證，就等於將他徹底劃出自己和小雅的生活。他們做了三十年的朋友，至於以後，或許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吧。晚上袁清弄好孩子躺在床上刷了會微博，無意間刷到關於言祁睿事件的後續。死去的女孩成了網友八卦的對象，私生活不檢點、約炮、包養，每一項都讓她的死成了活該和自作自受。而言祁睿的評價頂多是個花心薄情喜歡約炮的公子哥，對他的生活起不了多大影響。袁清看到新聞微博下無情而又令人心寒的辱罵和評論，聯想起言喻文曾經要挾自己的手段，隻覺得不寒而栗。而言祁睿的前女友李朔，前段時間靠苦情形象活躍在熱搜榜前列，蹭話題和熱度無非是因為她的新戲開播在即。袁清點進她的主頁一看，意外發現她竟然是睿文影視公司旗下藝人。睿文屬於創業型影視製作公司，目前主要做電視劇，除了創作、發行、娛樂營銷和宣傳，還簽約和培養藝人。《深海》授權給華策後，周琛一直在向公司爭取影視化事宜，他想出演男一號的想法不知道在她耳邊念叨了幾回。如今袁清在想，如果他真的拍了第一部，第二部賣掉也無所謂了。她沒什麼能給他了，如果他可以更好，那些無處安放的感情又有什麼值得留戀呢？袁清手續差不多辦好了，家裡的東西也逐漸在規整。住了幾年的家說走就走，她心裡也舍不得。房子還在貸款中，去湘市必須重新找工作，一切基本都要從頭再來。星期天天氣不好，袁清本來想悶在家裡畫漫畫，小雅想去遊樂場玩。剛好幼兒園布置的作業需要照片，袁清隻好跟她出去。她們在外麵玩到下午三點多才回來，說說笑笑走到小區樓下，突然看到了眼熟的保時捷。言喻文搖下車窗，牽起嘴角對小雅笑了笑：“今天去哪玩了？”小雅“咦”了一聲，有點驚奇：“叔叔你怎麼又來啦！”“又來”兩個字聽在耳朵裡莫名刺耳，言喻文臉色稍有不快，目光與袁清相撞，口氣變得十分冷漠：“手機怎麼打不通？”袁清上次被他說得心裡不痛快，直接把他拉進了黑名單，可是她又不能說，彆扭的回答：“哦，可能壞了吧。”他倒不傻，當場給她撥電話，一下把袁清的謊言拆穿。袁清惱羞成怒，牽著小雅就準備往家走。“等等。”言喻文喊了一聲，袁清不理，他也動了怒，下車兩步扯住她的胳膊，咬牙道：“騙人是習慣，沒禮貌是跟誰學的？”他力氣太大，袁清胳膊被他拉疼直皺眉頭，放手兩個字還沒說，小雅倒急了：“叔叔，你不要拉媽媽的胳膊，老師說拉胳膊太用力會脫臼的！”言喻文這才鬆了手，蹲下身摸了摸小雅的臉蛋，溫和道：“我跟你媽媽開玩笑呢，叔叔今天買了好多玩具送你，可以到你家玩一會嗎？”保時捷的後備箱塞滿了玩具，小雅看見這麼多玩具兩眼都放光了，可又膽怯地看看袁清不敢上前，袁清無奈地點點頭，她這才歡天喜地地撲過去。“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你買這麼多，我搬家怎麼帶？她玩具可多了，你還買什麼？”“舊玩具可以扔了，放在家裡占地方。”言喻文說著說著突然一把攬了她的腰，扯扯嘴角道：“我是不是該懲罰你剛剛沒禮貌的行為？騙子媽媽？”他一邊說一邊往上摸，嚇得袁清抓住他的手低吼：“你乾什麼，要不要臉！”“讓我苦等三個小時，”他將她往懷裡一撈，兩人緊貼著再無縫隙，“我乾點什麼，不應該嗎？”他雖然這樣說，在小雅轉頭的瞬間還是鬆了手，衝袁清假意一笑，低聲道：“玩具等一下全搬上去，總該罰你做點事。”他說完就抱起小雅，把一個禮盒塞在孩子手裡，笑眯眯地說：“我們先上去好不好，媽媽要替你搬玩具。”小雅遲疑地看著袁清，袁清心裡有氣卻發泄不得，隻好把鑰匙遞過去，柔聲說：“去吧，媽媽吃多了，就想搬東西消化消化。”袁清吭哧吭哧地搬了幾趟，才把一大堆雜七雜八的玩具弄回家。什麼多功能積木桌，超大的毛絨玩具，畫筆套裝禮盒，一箱大積木，各種模型……每一個都實沉得不得了。袁清累得快虛脫了，一手叉腰一手扶門直喘氣，對客廳裡正玩玩具的兩個人簡直無語。她疲憊地往房間走，隻想趕快躺床上休息一會，偏偏有人不放過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開口命令：“我餓了，給我做飯。”袁清腳步不停，懶洋洋的應道：“冰箱裡有飯，你自己熱，菜自己點外賣。”“我不吃外賣。”言喻文蹙眉，“你平時就是這麼過的？”袁清斜了他一眼，不客氣道：“我跟你不一樣，你是仙男隻喝露水，不吃外賣。什麼大排檔啊小飯店啊你可是絕對不會去的，對吧？”她是在譏諷他龜毛潔癖，沒想到過了六年還是一個德行，搞得不食人間煙火一樣。“袁清，適可而止。”他肅了臉色，一副說不得的樣子，“快去做飯。”袁清累得手腳發軟，還要給他做飯，心裡難免有抵觸，炒肉的時候手一抖就把鹽放多了。她把心一橫，想著難不成還能鹹死他，敷衍地盛好端了出去。她總共做了兩菜一湯，除了竹筍炒肉不太對，炒土豆絲和番茄雞蛋湯還能入口。言喻文吃竹筍炒肉的時候麵不改色連一聲不滿都沒有，袁清一時疑惑起來，難道不鹹嗎？小雅最喜歡吃番茄，跑到廚房拿了小碗和勺子過來蹭吃。她看言喻文吃肉吃得津津有味，舀了一塊肉就準備往嘴裡塞。袁清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聽見“啪”的一聲，言喻文一筷子敲在小雅勺子上，沉聲說了句：“彆吃，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