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養權這種問題,麻煩通過律師聯係我,希望我們之間不要再有任何私下聯係。言喻文臉色漸沉,他沒想到她竟然如此決絕和無畏。窗外天氣陰沉,雨絲無力的砸在玻璃上。他垂下頭看手裡燃了大半的煙,繚繞煙霧中緩緩扯出一抹笑,自言自語道:“屬於我的……都該回來了吧。”去民政局的路上,袁清心裡又猶豫起來,昨晚被她媽嚇得一時衝動說結婚,現在真要去了,她卻後悔起來。所有的事情非要走到這一步才算對嗎?即使和周琛結婚,就能讓一切停下來嗎?這樣複雜的心情一直延續到民政局門口,周琛戴著帽子和口罩在大門口翹首以待。現在才7點半,離民政局開門還早,袁清收了傘走到周琛身邊,他拉著她可憐兮兮的開口:“圓包子,我好餓啊,我們去吃碗麵吧。”他們在附近找了個麵館,雖說是吃麵,彼此卻都沒什麼胃口。袁清不知道該說什麼,她這個時候再說什麼都顯得矯情,已經被逼到了這一步,大家都不好受。周琛擱了筷子,鄭重其事的說:“圓包子,如果你後悔了,我們現在就走,乾媽那裡我去說。”袁清也擱了筷子,長長的歎了口氣,終於將心裡的秘密和盤托出:“其實我一直有一件事瞞著你。六年前不是言喻文拋棄了我,是我不要他了,我讓他以為我死了,躲到了灣城。上個月,他找到了我。”袁清跳過他們之間的其他事,直接陳述最終結果:“他要跟我搶小雅,”周琛愣住,這才明白她改名和離開湘市的原因,同時他也意識到自己和她在一起就等於是把她推到大眾麵前,推到言喻文麵前,一瞬間隻覺得懊惱又自責。“我本來也想過跟他爭到底,可是我後來發現這對小雅不好,她是最無辜的生命,卻要陷入一個這樣的糟糕狀態中。”袁清聲音漸低,眼裡含了淚,“我不是一個儘責的媽媽,我沒能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庭……”“不是這樣的,圓包子,你是最好的媽媽!”“你不用替我開脫。”袁清笑得分外苦澀,“其實我媽前天遇到言喻文了,害怕他跟我再有牽扯,這就是她以死相逼的原因。所以結婚這件事……你不要勉強。”“不,我不勉強,一點也不!我後悔了,剛剛那句現在就走我收回來,等下去民政局你可彆跑。”他說著迅速從口袋裡掏出一枚戒指,閃亮奪目,還蘊著體溫,不由分說的戴在袁清的無名指上。“跟你結婚是我從小到大的夢想,可惜現在沒辦法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圓包子,你再等等我,等合同到期,那時候沒有人會再管我們,我就可以大大方方的牽著你的手走紅地毯。”袁清沒有縮回手,這個在小麵館的求婚讓她神思恍惚,仿佛在一瞬間回到了六年前。她和言喻文不知為什麼吵了一架,他約她到小吃店,說是有話對她說。袁清早就消了氣,等他道歉等得都快失去理智,立刻裝作傲嬌的樣子去赴約。袁清坐在他對麵等了一會沒聽到他出聲,氣得轉身要走,言喻文突然拉住她,把一枚銀色的戒指硬套在她的無名指上。袁清一下愣住,裝樣子要拔戒指,言喻文這才慢吞吞的開口:“這戒指是我做給我未來妻子的,你拔了我就沒妻子了,你負責嗎?”“你自己做的?”袁清不免好奇,轉動戒指仔細端詳。戒指款式簡單大方,上麵隻鑲了一顆很小的水鑽。“以後再換個大的,”他坐回位置低頭喝水,麵上卻無端染了紅,“所以……你考慮好了沒有?”“考慮什麼?”袁清故作不知,坐下來哼了一聲,“我們倆不是吵架了嗎?你送我戒指乾什麼?”那時他怎麼說來著,他說:“怕你跑了,用來困住你的。”袁清笑了笑,她伸手轉動周琛送的戒指,一抹悲涼襲來,眼裡含了不知名的情緒,她沙啞著聲音說:“果然,求婚的時候還是得換個大的才管用。周琛,按原計劃來吧,我已經沒資格再逃避了。”他們一直在門口等到上午9點,今天天氣雖然不好,卻仍有許多其他辦理手續的人。跟他們一樣辦理結婚的年輕男女手挽著手,臉上掛著甜蜜的笑,袁清跟在周琛身後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周琛去窗台領了表格過來,把筆塞在她手裡,輕聲說道:“快寫吧。”袁清點點頭,剛寫了兩個字,手裡的筆卻被誰猛地搶走。袁清抬頭,妝容精致的女人情緒激動,臉色漲紅的衝她低吼道:“你知道你在乾什麼,你在毀了他!”“凡姐……”周琛沒想到林若凡會來這裡,有些心虛,“你怎麼……”“你閉嘴!”林若凡狠狠瞪了他一眼,壓低了嗓子,“有媒體給我發了你們在民政局門口的照片,要不是我壓了下來,你知道你們馬上就要上新聞嗎?”林若凡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調節好自己的情緒看向袁清:““袁小姐,你知道周琛的合約是禁止戀愛的嗎?”袁清震驚又茫然,她扭頭看周琛,卻在他的眼裡看到了閃躲和無奈。“你知道他今天一時衝動跟你結婚,是拿所有身家在賭嗎?他還有一年就自由了,你非要讓他在這一年裡再也爬不起來?”周琛終於開口:“這是我自己的決定,跟她沒關係。”“沒關係?”林若凡一把拽過周琛,言辭間染了恨意,“上次為了她女兒去醫院,你已經被上麵警告了,你難道不知道這樣下去你隻會有一條路?周琛,你清醒點!”周琛知道林若凡是為他好,可是他心裡現在隻能裝得下一件事,那就是和袁清結婚。他伸出手,堅定的說:“筆還給我,我已經下定決心了。”林若凡知道在周琛這裡已經說不通了,又軟了語氣求袁清:“袁小姐,周琛可以有更好的事業前景,如果你真的要跟他結婚,能不能再等一年?我從他做模特跟到現在,我知道他對你情深意重,也知道你有彆的愛人。不管你是因為什麼選擇嫁給他,我也希望你能替他的前途考慮考慮。”袁清坐在椅子上,隻覺得剛剛的認真執著成了笑話,她萬萬沒想到周琛是拿他的前途和未來來跟她結婚,如果她知道,今天絕不會往這裡來一步。袁清意識到自己的自私像一把利劍,必定會將周琛毀得體無完膚。半晌她站起身,把申請單塞在周琛手裡,冷下臉來:“你這種情況跟我結婚,我不能接受。周琛,結婚這事,就當沒有過。”外麵的雨勢不知何時變得更沉了,袁清渾渾噩噩地走到公交站台,雨水順著發絲滴答滴答的下落著。來往的車仿佛成了譏笑她的無數張嘴巴,喋喋不休地在揭露她的醜陋與卑鄙。她忍不住蹲在地上捂著臉嚎啕大哭起來,她成全了薛梅玉,周琛成全了她,這樣糾結下去有什麼意義呢?不管做什麼選擇,總是要有人受傷,既然如此,為什麼又憑什麼要拖累周琛?她哭的傷心,完全沒察覺身邊有人靠近。言喻文舉著傘,英俊好看的麵容在傘下分外冷酷。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埋首哭泣的女人,幾分鐘後才漠然開口:“哭好了沒有?”袁清驀然抬頭,站在她麵前的不是彆人,正是一切混亂的開始,讓她整個生活陷入不安的源頭。她站起來的瞬間兩眼發黑,看到言喻文伸手過來扶,猛地一把推開他,厲聲斥道:“離我遠點!”一抹銀色亮眼,言喻文突然扔了手裡的傘,一把拽住袁清,用力扯下她手上那枚亮到刺眼的戒指。“你還給我!”袁清要搶,卻被他牢牢圈在懷裡動彈不得。她痛恨自己的無力和弱小,猛地抓著他的胳膊咬下去。她咬的牙齒發酸,淚眼模糊,還是不肯鬆口。言喻文忍著痛也不阻止,隻是淡淡道:“你們的照片是我讓人發給林若凡的。你再咬下去,我不保證明天會不會上熱搜。”袁清這才鬆了口,她虛弱疲憊,一切情緒糟糕無比,隻剩下最後的怨恨:“你到底想要乾什麼!”“是你不遵守遊戲規則在先,”他眸中含了冷意,“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兜兜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