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弑王(1 / 1)

雅僧 鰻魚Tech 1107 字 3天前

趙小弦先是看到了一團金光燦燦,然後又看到了一片金光燦燦,一個璀璨無比的人騎著一匹高大無比的駿馬,他身後的騎士光芒比他更耀眼,金靴金甲,金槍金臉,整個人就像是用金子打出來的。等等,金臉?趙小弦眨了眨眼,淡了淡那刺眼的光線,方才看明白,那名騎士的臉不是用金子打的,他隻是戴了一副金子打的麵具。在洛陽城裡有錢打出這樣一位金甲騎士的人不少,可是要打出一隊金甲騎士踹破彆人家大門的人,恐怕隻有一個了。趙小弦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這個人是誰。他頭回來棲羽樓的時候,就在桌上擲下了三枚黃鋥鋥的大金子:“誰是頭牌?叫她出來!”趙小弦一直很討厭他,奇怪的是,現在看到他,竟然有一種鬆鬆垮垮的愜意,似是大山崩於眼前,無所顧忌:“王爺!來就來,還帶玩具來!”“小王八!”景軒長槍一指,瞋目切齒,“死到臨頭,還敢嘴硬!現在就給本王下跪磕頭,本王或許還可以不把你五馬分屍!”趙小弦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宋渺卻已先放開羽姬,輕輕一推,將她推倒在地,翩翩一躍,躍至景軒麵前,槍尖下麵,將趙小弦護至身後。阿羽……趙小弦克製住要衝過去扶她的衝動。景軒興奮地與近旁金麵騎士道:“少君,你看到沒有,那個飛過來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清吟劍客宋渺啊!”宋渺的視線從臉冒紅光的景軒轉向看不見臉的少君,並無興趣。“少君,你拿下宋渺,母後一定會嘉獎你,朝中也絕對沒有人敢對你放話了。至於那個小王八,就交給本王對付,本王實在忍他很久了!”看得出來景軒很器重這名金甲騎士。“王爺,草民手無寸鐵,不會武功之人,你也好意思來對付草民?”趙小弦跨出宋渺身後,指著景軒叫道。“王爺,屬下也覺得不妥。”少君婉轉勸道,“宋大……宋渺這等人物也應由王爺這等尊貴之人製服,王爺聲望必定勢勢高升。”趙小弦眉毛高高揚起。這句話看似合情合理,實際上卻沒有道理。不管那名金麵衛與景軒是什麼關係,護衛就應該保護主人才對。身為護衛卻將王爺推向非常危險的宋渺。看來其中大有問題。隻是景軒沒有察覺到這點端倪,他越想越覺得很有道理。要是拿下宋渺,他會受到多少人的頂禮崇拜啊?少君也開口了,他怎能讓少君失望?“也對,宋渺,你現在下跪磕頭,把你旁邊那隻小王八供出來,本王還可以答應你死留全屍!”“哇,那麼好,他還給你留全屍。”趙小弦向宋渺道,一邊搖了搖頭,嘴角噙笑。不知是在自嘲,還是在笑景軒的無聊,“我不是五馬分屍,就是碎屍了。”景軒勃然火起,少君還看著呢,竟然敢在少君麵前笑話他。他怎能讓少君笑話?宋渺側頭,緩緩吐字:“你,不,會。”景軒怒意更甚,少君還看著呢,竟然敢在少君麵前懷疑他。他怎能讓少君看輕?“微賤戲子!”景軒怒罵一聲,點著馬背提起長槍便越上琴台,“不過是隻盤中雞,還真把自己當鳳凰,屢次冒犯本王?”趙小弦本想糾正一句草民不是戲子,懶懶抬眼,眼光卻看見景軒的長槍落在趙小弦的朱漆華琴上麵:“不要!”“不要動它!抓我回去分屍也好碎屍也好就是不要動它!”脫口而出卻還是慢了一秒。朱琴在長槍尖下發出絕命一響,龍池傾頹,鳳沼陷落。琴板破碎,珠石寶玉散落一地。太幼稚了。少君在心中輕蔑笑道。嘴上卻道:“王爺好厲害,王爺隻用毀掉犯人的琴,便令犯人悔過自新,不戰而降。”“王爺英明。”身後一隊護衛整整齊齊地佩服道。羽姬輕輕皺起眉頭:“王爺,不必毀琴吧?”景軒帶著渾身暢意從琴台上跳下來,向羽姬笑道:“羽姬姑娘,多虧了你將這兩人引到這裡來。就是門口那隻惡狗難纏了點。”趙小弦慢慢地抬起頭來:“景軒,這一切都是你主使的吧。”他眼中薄薄淚光,慢慢凝結成霜,景軒被震寒得忘了嗬斥他竟敢直呼本王名諱:“你小子在說什麼?”趙小弦緩緩道:“羽姬一介弱質女子,做不出這麼驚天動地的事情,是你在背後利用她……”景軒煩躁道:“胡言亂語,本王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有什麼話,到祠堂裡麵說去吧。”宋渺緩步慢移,堅定不移地擋在趙小弦麵前,清吟在屋中刮起狂浪驟風。景軒並沒有被宋渺的劍風嚇住,眼中反而冒出興奮的紅光:“宋渺,你就這麼想死在本王槍下?本王念你是個俠士,你要是現在棄劍投降,磕頭下跪,本王就答應讓你死得……”宋渺厭煩地歎了一聲,手腕一轉,帶著激揚的劍風,一劍斬掉景軒後麵要說的話。景軒的身體整個往後倒,拄著金槍後退三尺,長槍在地上拖出深刻見土的痕跡。景軒呸出一口唾沫。“我怎麼也想不通,姓趙的和你無親無故,你乾嗎對他那麼好?你是不是有什麼特殊愛好?”景軒故意激怒宋渺。但是宋渺就像蒲葦磐石一樣不可動搖,他沒有猶豫地正麵迎向長槍,劍勢激起滔天的風浪。宋渺的肩膀就在槍下,長槍刺向宋渺就像刺入一團柔軟的絨毛,什麼感覺也沒有。因為景軒根本什麼也沒有刺到。景軒落空詫異的時候,清吟劍又帶著傲雪寒霜出現在他的視線中央,越來越快地逼近他。景軒心底升起奇異的涼意,覺得這柄劍靠近他又忽然離他好遠好遠,遠到像是有人站在天邊撒的一場雪花。宋渺沒有落空。這是景軒一生從沒有過的感覺,前一刻還圍繞這他旋轉呼嘯的獵獵劍風一下子沒有了,它們不是消失了,而是景軒自己已經聽不見了。但他還是可以看到很多,很多人的臉,母後的臉,大皇兄奄奄臥床的病容,出家後的二皇兄平靜入定的麵容,少君沒有戴麵具的臉。以及,一直受他欺侮的四皇弟。四皇弟和他那條黑乎乎的跟屁蟲站在一起,披著一身大雪笑意吟吟地看著他。這種感覺,應該就叫害怕吧?景軒想了很多事,童年的事,那時候母後給了他們兄弟三人一人一條大狼圖騰的毯子;少年的事,假扮成平軒嚇跑平軒的未婚娘子。就是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會到這裡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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