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東坊(1 / 1)

雅僧 鰻魚Tech 1213 字 3天前

馬車平穩地駛向東坊,與太平僅隔一條巷道。劫車,這是劫車啊!麻臉瞪大眼睛驚恐萬分地偷瞥坐在自己身邊若無其事的趙小弦。遇到的竟然還是上次那個瘋子!“抱歉啦。”趙小弦攬住麻臉,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借你的車用一下。放心好了,你的馬夫沒事,等我們走了,就會放過你的。”麻臉用力地點了點頭。他不是被嚇得說不出來話,而是他根本就無法說話。他嘴裡塞著一條束帶。“唉,沒有辦法。我們正在逃命。”麻臉看出來了。他拚命地想要把自己的金貴之軀和渾身臭烘烘的趙小弦挪遠一點。“我們準備去太平巷,但是又不能堂堂正正從正路走進去。幸好我知道一條暗道可以直通太平,這條小道就是為了方便那些偷偷摸摸的達官顯貴們才通的,除了太平巷裡的人,還真沒有人知道。出入太平巷的車馬來來去去,最不容易引人注意,路人隻會把我們當作一般尋歡作樂的公子哥。謝啦。”怎樣都好,不要取他性命就好。麻臉嚇得哆哆發抖。“不過,”趙小弦眯起了眼睛湊近麻臉,“你好像有點眼熟?”趙小弦伸出手指彈了彈麻臉的臉。拉車的馬長籲一聲,馬車穩穩停下。簾外的聲音道:“走。”趙小弦這才放過麻臉,彎腰俯背掀開車簾跳了下去。“再會啊!”待他走後,麻臉緊張的五官慢慢分散,又聚攏,重新組合成一副凶惡的表情。可惡。真是不知好歹到天上去了。麻臉被綁住的雙手不停地摸索著繩結的位置。等本大爺從這裡出去,你們一個都跑不了!本大爺一解開繩子,就去報告官兵。今日在你們手上所受的屈辱,一定都教你們儘數拿回來!涔涔汗水不停從他額間流瀉。麻臉鍥而不舍掙脫束帶的動作戛然而止。去而複返的趙小弦這次手上多了一把劍鞘。“我想了一下,覺得你還是暈過去比較好。”趙小弦認真地說道。麻臉眥目欲裂,口裡發出模糊不清的嗚聲。不要啊!“接住。”趙小弦隨口說道,隨手一扔,劍鞘以一種難以理解的線路飛上天空。宋渺憑劍一卷,鞘入劍中。比起第一次在鏡月寺裡,趙小弦故意把清吟劍扔在地上,現在的他可以說是大有進步。兩個人像落湯雞一樣格格不入地走在流金沉香的太平巷中。趙小弦忍不住壞笑道:“宋渺,你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吧?”他說這話的時候,正好有一輛奚車載著盛裝打扮的女子從宋渺身邊駛過去。戴花披帔的佳人挽著春風得意的才子走在街上,沿路舞樓琴館飄出綺靡曼麗的聲樂,間雜著心魂蕩漾的笑聲。這讓趙小弦渾身舒暢,心情大好。趙小弦嘴角勾著,忽然聽到街上飄來一道琴曲,趙小弦抓住那樂聲中的弦音,笑容僵凝:“羽姬?”趙小弦靜靜地聽了片刻,大驚道:“是羽姬沒錯!糟了,她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宋渺按住趙小弦的身子。趙小弦收回邁出去的一條腿,回頭向宋渺解釋道:“我聽到了羽姬在彈琴。她現在一定就在棲羽樓裡!”宋渺眉頭輕皺:“你怎麼知道是她?”耳中絲竹管樂,宛如百花齊放,開成一片。宋渺連其中有什麼樂器都說不出來。趙小弦卻理所當然道:“你怎麼連羽姬的琴聲都聽不出來?”宋渺張了張嘴巴。“她從未在我麵前彈過琴。”這個理由不是最重要的,卻是真的。“啊?”趙小弦的心中飄過一絲懷疑,不過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他甩開宋渺,“我得去找她。”“去棲羽樓很危險。”宋渺伸劍擋道。“就是因為危險才要去啊!”趙小弦急道,“我要去把羽姬帶出來!”燕鬼從轎子上走下來,每一步都踩著狂躁。“趙小弦!”燕鬼怒不可揭,火氣衝天,全身都似在冒煙,“他早就出家當和尚去了!你們不要來這裡要人!”金麵衛衛長和他的副隊隔著麵具相視一笑:“哈哈。”但是燕鬼臉上一點笑意也沒有。這個孩子,從帶回來到現在,就不知道給他惹了多少麻煩!十五歲時,趙小弦拎著當朝重臣的冠帽袍子從樓上扔了下去,隻因為那人欲對羽姬施行不軌。十八歲時,惹到一個據說殺人如麻的江湖鏢師,被人家扛刀追著滿城跑。這也敢惹。現在他。現在他。燕鬼望著如同萬丈金霞鋪滿大街的皇室親兵,幾近暈厥。他是世故煉儘,生死過眼的人物,當然不會因為滿街大兵就嚇得腿站不穩。他是被趙小弦氣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反正不在我這裡!那小子還欠了我不少租金,你們要是抓到了他,記得叫上老鬼我!”語氣暴躁,風度儘失。盛怒之下,隱隱有一絲,關心。燕鬼坐掌太平,要是真如話中所說,對趙小弦恨之深切,也不會留趙小弦活蹦亂跳到現在了。想通了這一點,燕鬼暴跳如雷的態度在金衛隊衛長看來,就有點像是恨鐵不成鋼的父親在訓斥自己的兒子了。衛長正待開口,一陣疾馬飛馳聲堵上了他的嘴。燕鬼挑起了眉毛豎起了耳朵。還來?靜侍兩旁的步兵衛隊齊齊下跪。一身金光璀璨的景軒王爺夾著紅鬃烈馬,風馳電掣一路從對路跑進金衛隊為他讓開的道裡,在衛長麵前勒住了馬繩。“王爺。”衛長恭恭敬敬道。燕鬼冷眼看著高高在上的景軒王爺。“人找到了嗎?”景軒一道眼刀射向跪伏在地戰戰兢兢的侍衛。“回、回稟王爺,暫、暫時沒有。他們會不會已經出城?”“找不到,怎麼可能找不到,那隻小王八一定就在城裡!就算他有翅膀也飛不出去,找,給本王繼續找!”景軒訓完身後親兵,目光落在金麵衛衛長身上,聲音竟出乎意料地冷靜:“此地可搜查過了?”燕鬼眼睛一花,覺得景軒對著衛長那張冷冰冰的死麵具,似乎帶了一些溫情。衛長臉上戴的那張麵具和其他騎士親兵戴的麵具有什麼不一樣嗎?燕鬼沒瞧出來。衛長淡淡地稟報了一下眼下的情形。燕鬼懶得看景軒發脾氣的那張臉,掏了掏耳朵,往指甲吹了一口氣:“太平巷並非不可見人之地,草民隻是怕如此大張鼓旗,嚇跑了生意。”“賤民,王命在此,你膽敢阻止!”“王命?”燕鬼掀了掀眼皮。這個王爺真的很單純。“大肆搜城,恐怕不是太後的旨意吧。”這句話輕描淡寫地點中了景軒的話穴。景軒瞪目以對。沒錯,封鎖全城四處搜人的確是他自作主張。母後做事,絕不會如此膽大無忌。“王爺,是否需要請旨太後?”衛長提議道。既然沒有太後下旨,王爺所為,難免會留下話柄。景軒盯著衛長金氣凝光的麵具,咬牙道:“不用!”怎能在他麵前失了威儀?於是景軒奪過衛長手中長槍,虛空一劃:“不用怕,有本王在此,不用理會那些沒用的規矩,帶著弟兄們把姓趙的那隻王八揪出來吧!少君!”景軒用力地錘了錘衛長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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