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玩球兒(1 / 1)

“夏寧,玩兒球去唄?”李德成口中的“玩球”不是籃球也不是足球,而是壞小子們新創建的一種危險性校園遊戲,具體玩法便是一群人追著球在校園裡胡亂跑,直接目的是為了嚇唬漂亮小丫頭,直接後果是上了教務處主人的首殺名單。這種危險行動夏寧一般是不參加的,他嫌累,可今天在校門口撞了人又摔了跤,急需嚇唬幾個小姑娘來慰藉一下自己受傷的心靈:“走,大課間就玩兒去!”兩人去借了體育委員的足球,趁著課間亂哄哄的時候溜出教室,李德成大腳開球,夏寧去追,路上遇到幾個懂規矩的紛紛加入。沒兩分鐘,搶球的人就變成了七八個。夏寧個子最矮,偏偏還跑得最快,腳尖在球的表麵上靈活地點著,所過之處一片尖叫寸草不生。正玩得高興呢,忽然聽到身後李德成哀嚎一聲:“媽的快跑!值日生來了,排成一排逮咱們來了!”夏寧才不怕那些學生,剛想回頭嘲笑他兩句,忽然想起來今天值日的是誰,頓時從頭涼到腳底,慌慌張張連球都來不及去拿,轉身剛要跑,領子就被拎住了。“小同學,”陸衡遠身高腿長,往那一站就顯得很有氣勢。他拽緊了夏寧的背帶褲,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這是往哪兒去啊,球兒都不要了?”夏寧愣愣地看著他,眨巴眨巴眼兒,嘴一撇,蔫了。“好疼,你就不能輕點嗎?”“我以為你不知道疼呢,摔破腿還能踢球。”“那能一樣嗎?踢球是我的主觀運動,你故意用力按傷口是客觀行為,你沒安好心。”“沒安好心還帶你來醫務室?”陸衡遠直起身,把沾了紫藥水的棉棒扔進垃圾桶裡,回身見夏寧還是抱著膝蓋撅嘴,就用腳輕輕踢了踢他的鞋,“怎麼著,我再給你留兩分鐘哭一會?”“我沒哭。”夏寧也不動彈,眼巴巴地仰著一張臉,看著怪可憐的,“我是不是還沒告訴你啊?我叫夏寧。”“哦。”陸衡遠點點頭,停了一秒,說,“我叫陸衡遠。”“我知道。”夏寧扭扭屁股,給人騰了一小塊地兒,:“你坐啊。”陸衡遠沒動:“這就上課了,還要我扶你吧?沒什麼事我回了啊。”夏寧趕緊抓住他袖子:“要扶要扶,我現在覺得這膝蓋要廢了,快給我搭把手。”陸衡遠反手托住他的手肘,樂了:“這麼逼真嗎?進來之前還挺正常,出門就瘸了,這還是醫務室嗎?這他媽事故現場吧。”“我說是就是。”夏寧覺得自己可能隻剩下嘴犟了,他逮著陸衡遠的胳膊慢慢往外挪,手上不忘偷偷地去摸他胳膊上微微隆起的肌肉。陸衡遠眯起眼睛,指尖輕輕點了點夏寧的額頭,警告道:“彆訛我,彆說話,老實走路。”“我知道了。”兩人走出醫務室,跟連體嬰似的,夏寧很笨拙地縮著腿,扒著陸衡遠的胳膊,嘴唇抿得很緊。快上課了,操場上已經沒什麼人,他安靜了這兩分鐘,心思轉得飛快,給悶出一肚子的話來,差點兒憋壞了。在快到教學樓的時候,陸衡遠突然說:“你以後要是想踢球就去操場,彆在校園裡瞎跑,撞到人還得是你的責任。”“我不會撞到人的,”夏寧捏捏他的手腕,討好地說,“你是不是在值日生裡是個頭兒啊?”陸衡遠睨他一眼:“怎麼?”“以後彆抓我們了唄,”夏寧從四周掃了一圈兒,飛快地從兜裡掏了個花花綠綠的東西塞到他手裡,“這個你拿著。”陸衡遠攤開手掌,掌心靜靜地躺了包皺巴巴的話梅。“舍得給我?”“怎麼舍不得,拿了我的東西,以後就彆帶人逮我們了。”“賄賂我?”“這是同學間的互幫互助,”夏寧語重心長地說,“吃了我的東西,咱就是朋友了,知道嗎?”見陸衡遠麵色似有嫌棄,他又提醒道:“這個很好吃的,你拿著呀。”陸衡遠顛了顛塑料袋:“這一包五毛錢吧?垃圾食品少吃,吃多了就傻了。”這話夏寧爺爺說過,夏母也說過,就連夏恬也跟夏寧叮囑過幾聲,惹得夏寧一聽這話就煩。可今天陸衡遠說了,他不但沒煩,心裡還挺美:“不要緊,李德成說偶爾吃點沒事。”“李德成是誰?”“就是……我們班主任,可凶了,我們都聽他的。”“行,那我就收下了,不過下次再讓我遇見你,我該逮的還得逮。”“啊?”夏寧驚了,呆呆地看他一秒,忽然伸手要拽他手腕,“那你把話梅還給我。”陸衡遠把胳膊舉高了,另一隻手接住撲過來的夏寧,胳膊一彎就把他的小腰箍住了:“那不行,吃的東西帶進學校了,我看見就要沒收。”夏寧氣急,又突然發現兩人姿態實在親密,一張臉紅了又紅,想鬆開,又不太甘心,末了仰頭在陸衡遠鎖骨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陸衡遠回教室的時候,上課鈴剛好打響。羅征正靠在後桌上跟女生搭訕,逗得姑娘笑得花枝亂顫。見陸衡遠回來了,他回過身,一眼就發現了亮點:“哎喲我操,陸衡遠,你他媽課間去哪兒浪了?”陸衡遠走過去拍他一巴掌:“放什麼屁呢。”“不是,我說真的,”羅征兩眼放光,興奮地說,“你脖子這兒誰給你咬得?妞兒挺辣啊!”“滾吧,遇著個小狗了,伶牙俐齒的,咬人還挺疼。”陸衡遠摸摸鎖骨,指尖碰到一塊又燙又腫的皮膚,不用想也知道破了。“咱學校什麼時候有狗了?”羅征一臉迷茫,陸衡遠沒理他,這時候老師抱著課本進來了,兩人就沒再說話。過了一會兒,羅征低頭打盹呢,忽然覺得胳膊被人碰了兩下,扭頭一看,是陸衡遠推過來一個小袋子。他拿過來,小聲說:“哎,話梅,你也買這玩意吃啊?”“路上彆人給的,”陸衡遠嘴裡含著東西,低聲說,“味道還挺好。”夏寧是踏著鈴聲回教室的,在英語老師的眼神警告下躥回了座位。他屁股剛坐下,李德成就湊過來了:“你出獄了?”夏寧翻他一個白眼:“還好意思說,你們都跑了,就我被逮著了,還是不是兄弟啊?”“那不是看你身份特殊麼,他們也不敢把你怎麼著吧?”“還行吧,”夏寧清了清嗓子,等了半天沒見李德成繼續問下去,隻得主動跟他說,“那人帶我去醫務室了,我早晨腿摔破了,你說他對我還挺好的啊。”“誰啊?”“我昨天跟你說過的陸衡遠啊!”李德成想了兩分鐘,點點頭:“想起來了。”“是吧?”夏寧有些得意地笑,“他還抱我了,一路扶著我回來的。”李德成搔搔頭,怎麼聽怎麼覺得這語氣有些不對,跟炫耀什麼事兒似的。這幫人的要是個美女還可以理解,可那人他媽明明是個男的啊。“夏寧,你不是說的不和他算賬了嗎,怎麼還和他說話?”“這不是被逮著了嗎?”夏寧爭辯道,“他長得又好看,知道的又多,你要是遇到一個和你一點都不一樣的人,你能忍住好奇不去說幾句話?而且陸衡遠說話可好玩兒了,我就樂意跟他說話。”李德成伸出三根手指:“我能忍住不跟他說話,如果你願意給我三包話梅的話。”“沒跟你開玩笑!”夏寧推了他一把,又神秘兮兮地說,“我跟你說,陸衡遠搶我一包話梅,然後說想要就明天自己過去拿。”李德成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哦”了一聲。夏寧收了笑,有點煩惱地探口氣:“你說我要不要帶點什麼東西過去?上門哪有空手的。”“……你來看我的時候怎麼就沒這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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