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思揚原地複活，高興地比了個勝利的手勢。“YES！作戰成功！”不同於席思揚的興奮，聶安心則是一臉不知所措。她此時的心理，大概就是平靜的湖畔突然被人投入一顆炸彈，“砰”的一聲，激起無數的浪花。“思揚，你說陳隊不會真的……真的……？”聶安心大驚失色，連話都說得不利索。席思揚一把勾住她的脖子，用手戳了戳她手臂，使壞道：“真的！我可以向你證明，你們陳隊剛剛確實是在約你。你可不要告訴我，這麼簡單粗暴的字麵意思你都不懂？”聶安心自然沒那麼蠢，就是因為她懂，所以她才更加想不明白，這陳隊怎麼突然就約她了呢？剛才送她們回來的時候，她可完全沒有看出來，陳隊對她有那方麵的意思，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席思揚聽完她的分析後，狠狠給她一個爆栗：“要我看，你就是想太多了，管他心裡是怎麼想的，先赴約再說。這感情完全可以慢慢培養的嘛。”聶安心覺得她這話聽著有點耳熟，想了半天，這不是她老媽每次騙她去相親時常用的潛台詞嗎？不過她老媽的原話是：相親怎麼了？現在的年輕人就流行先結婚後再談戀愛，這感情完全可以在婚後慢慢培養的嘛。得，聶安心決定以後還是少讓席思揚跟她媽接觸，省得近墨者黑。不過這頓早餐，陳翔宇和聶安心最後還是沒有吃成。因為第二天一大早，陳翔宇就接到一個電話——技術人員追蹤到嫌疑犯酆泉水在外馬路有atm的取款紀錄。外馬路是老市區的主乾道，隻是這些年來隨著城市的發展，政府漸漸把重點移到西區那裡去，再加上歲月洗禮這裡的建築日漸老化，有錢人都往外掏錢買新房，所以這裡成了貧民和外來打工者的聚集地，龍蛇混雜，人員流動性也強。酆泉水要是躲進這裡，確實不大好找。掛掉電話後，陳翔宇二話不說就撥響了藺思汝的手機，把她提前抓回警局上班，然後自己隨便套了件衣服就匆匆出門了。六點多出門的好處是，平時塞得跟便秘似的車流大道，今天特彆的暢通無阻，陳翔宇隻用了平時的一半時間就趕到警局。這時候兩名技術人員早就守在電腦前等他，大概等了七八分鐘左右，藺思汝也到了。酆泉水雖然把自己包得跟個非洲難民似的，但藺思汝利用電腦技術，還是從對方的身型以及各種細微動作判斷他就是酆泉水本人沒錯。“酆泉水出了銀行是向右轉的，你把附近的監控記錄調出來，看看能不能查出來他的落腳點。”陳翔宇聲音一頓，“我現在過去現場，看看有沒有其他發現。”說完，他抓起鑰匙就走了。聶安心和其他人踏進警局時，陳翔宇已經從外馬路回來，還帶回了酆泉水扔在atm機旁邊的一個煙蒂，正好可以給技術人員做一下DNA鑒定。當陳翔宇看到聶安心手裡提著一袋豆漿和小籠包時，他這才想起來昨晚已經和她約好了。陳翔宇一邊胡亂擦掉額頭上的汗水，一邊急忙解釋：“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放你鴿子的，隻是警局突然捎來消息，說是發現了酆泉水的行蹤，所以我就趕緊過來了，沒來得及跟你說一聲，你早上一定等很久吧？”這事聶安心已經從藺思汝那裡聽說了：“也沒有很久，乾我們這行不就這樣嗎？案子最重要，飯什麼時候吃都可以。”事實上，早上陳翔宇沒來，聶安心反而大鬆了一口氣。她還沒有想好，要怎麼麵對他。聽到她這樣說，本來還有點猶豫不定要不要吃窩邊草的某人，突然覺得找個同行當情侶也不錯，至少一忙起來，大家能互相體諒。其實陳翔宇之前也談過幾段感情，但每次工作一忙起來，難免就會冷落到對方，他的曆任女友就是因為受不了這種永遠被當成“第二選擇”才會跟他提出分手。“行，那等我們忙完酆泉水的案子，我再請你出去吃頓好的，就當作是對今天的補償。”陳翔宇輕輕鬆鬆就預定好下次的約會。聶安心也沒有多想，揚了揚手上的豆漿和小籠包：“你吃了沒有？我剛好小籠包買多了，可以一塊吃。”陳翔宇眼前一亮，笑道：“給思汝吧，她一大早就被我抓來，肯定也沒吃。一會我到食堂看看有什麼吃的，隨便應付點就行了。”早上的食堂是沒有多少東西可以選擇的，頂多就是一點白粥加配菜、豆漿兼小饅頭，那味兒自然也不能跟外麵擺小攤的比。就連非常好投喂的賀大俠都說，這食堂的豆漿也就比煮好的自來水多一股味。其嫌棄程度，已經無法用人類的語言來形容了。聶安心把東西塞到他的手上：“我剛問了，思汝已經吃過方便麵了。”陳翔宇道：“這樣啊，那我就不客氣了。”聶安心那兒還有奶茶，於是把豆漿留給他，自己則泡了杯奶茶。聶安心吃得少，小籠包基本也是進了陳翔宇的口。陳翔宇把肚子填飽後，這才心滿意足地去找藺思汝。“查得怎麼樣了？”藺思汝眼睛直直盯著屏幕，雙手快速地敲打著鍵盤，隻見屏幕上有好幾組畫麵快速地切換、向後退。最後，她手一點，幾組畫麵同時被定格住。藺思汝指了指幾處地方道：“酆泉水從銀行出來後，到附近的公交站坐了4路車，然後中途又轉了11路和206路，最後是在206路的終點站下的車。”站在陳翔宇身後的管子突然擠過來，指著酆泉水從4路公交車下來的畫麵，插嘴道：“這4路車不是會經過車站嗎？那裡就可以轉206路公交車，他乾嗎還得再兜一大圈？”“可能是為了掩人耳目吧。”陳翔宇抿了下唇，若有所思地摸了下下巴。賀大俠道：“之前我和管子走訪了下他的朋友和鄰居，他們都說酆泉水為人樸素、務實，看起來不像這肚子裡有這麼多彎彎道道的人。”陳翔宇下結論：“那隻能說明，他們所看到的有可能是酆泉水想要展現出來給他們看到的一麵。從甘嶸的案發現場，以及這次的逃跑路線，都足以說明酆泉水是個心思縝密、做事井然有序的人，不像一個普通建築工人該有的樸實作風。”聶安心想到上次去酆泉水家搜查時，就曾經在他家的客廳裡麵看到過一份公交車的路線表，當時她也沒有多想，畢竟這東西極為普通，隨處可見，可現在聽完陳翔宇的話，她越想越是心驚，總覺得這個酆泉水是有預謀有計劃的殺人，心理素質可以說是非常強悍。沉默了片刻，陳翔宇突然改口道：“重調調查一下酆泉水這個人，最好連他家祖宗十八代、小時候站在哪條臭水溝撒尿都給我挖出來。”大夥一聽，幾乎秒懂陳翔宇在懷疑什麼，立馬分工執行。陳翔宇讓藺思汝擴大地圖，順口問了句：“這206路公交車的終點站是哪裡？”藺思汝道：“是前美。那裡的發展還比較落後，許多地方都還沒有按上監控，能找的監控我剛才已經找過了，都沒有拍到酆泉水經過的經錄。”換言之，關於酆泉水的行蹤在這裡又斷了。陳翔宇想了想，回頭望向聶安心：“你跟我到前美走一趟。”聶安心有些意外：“好。”前美村是挨著A市邊緣的一個小村落，為了節省時間，陳翔宇出市區後直接就上了高速，就這樣，他們開車到達206路終點站的時候，也是一個多小時之後的事情。不同於城市的繁華，這裡就是一個未被完全開發的小村鎮，一眼望去，這裡最高的建築物也就是那種五六層樓高的民宅，到處都透著一種久違的鄉土氣息。聶安心問道：“陳隊，現在我們該往哪個方向查？”陳翔宇觀察了一下四周，心裡突然湧起了一個想法：“先四處看看。”兩人根據車載導航顯示的路線，又向前開了十幾公裡才正式進入前美村的地界。這裡到處都是私搭亂建的現象，道路寬窄不一，這要不是陳翔宇開車的技巧極高，這好好的車進去估計再出來就變成“殘花敗柳”，必須得提早退休。兜了一圈，陳翔宇最後把車子停在一家開在三叉路口的便利店門口。他剛才留意了一下前美村的地形，基本上不管是進村還是出村，都需要經過這家便利店。陳翔宇借著買飲料之便，順便向老板娘打聽酆泉水的事情。“……看起來有點眼熟。”老板娘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陡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對了，他早上還來買過東西。”陳翔宇和聶安心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的眼裡讀出一點激動的信息。“那他現在在哪？”聶安心忍不住脫口而出。老板娘敏感地嗅到什麼，狐疑地打量著兩人：“你們問這個乾嗎？”聶亮心也不知道能不能亮明自己的身份，於是掃了陳翔宇一眼，就見陳翔宇從身上拿出證件，老板娘眼中的戒備立即變成震驚，明顯是把他們當成不能得罪犯並且很了不起的人物。不過老板娘知道的事情也不多，頂多隻能證明酆泉水這幾天確實來買過東西。但是這樣的發現對陳翔宇和聶安心來說就已經足夠了。“你們或許可以到後巷那邊找一下，那裡大部分都是出租的房子，日租月租都有，非常方便。如果你們找的這個人不是我們本地的，你們可以到那邊碰碰運氣。”老板娘熱心腸地給出意見。陳翔宇道完謝後，向老板娘問了下後巷怎麼走。雖然現在出門可以用導航很方便，但是鄉村道路這一塊目前導航還沒有那麼詳細，很多都是空白的。剛好前美村就是。要離開的時候，老板娘難掩心中的好奇，拉著他們神經兮兮地問道：“兩位警官，這個人不會是犯了事吧？”陳翔宇自然不會說真實話，他故意賣著關子笑道：“等著看新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