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錚聞言有些驚了,幾乎是脫口而出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遲默然愣了一下,見寧錚臉上滿是震驚,他才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什麼。“我不知道,從蒙誌斌對蒙童童的心理,他是相信他的妹妹不會殺人的,隻是那天晚上蒙童童確實出現在現場過!”遲默然最終還是選擇了對寧錚實話實說,要是蒙童童不是湯洪安妻子遺棄的孩子,他會選擇將這些事瞞下來,可如今的形勢根本就容不得他再徇私了。寧錚聞言頓時愣住了,他萬萬沒想到遲默然所瞞著的事竟然是這個。好半晌,寧錚才恍恍惚惚地回過神來,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遲默然,“默然,你……”默然微微揚起頭看向了寧錚,語氣有些不悅地說道:“我怎麼了,有些事我有權利不對你講!”寧錚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對於打死不認錯的傲嬌他是十分的無奈。雖說他這理由說得有些牽強,但這人都是他自己選的,也隻有他寵著了。遲默然看著寧錚無奈的神情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有些心虛地彆開了眼,悶聲道:“先去找蒙童童問清楚,這事情沒那麼簡單!”寧錚聽了就知道小孩這是在給自己台階下,他也不好再端著了,便就著台階下了,“把照片帶上吧,我想等會兒能用得上!”遲默然點點頭,於是兩人拿著照片便下了樓,去了關著蒙童童的審訊室。遲默然與寧錚同時坐了下來,看著眼前清麗臉龐略帶倦色的少女,寧錚幽幽地開了口,道:“蒙童童,蒙誌斌是你哥哥是?”蒙童童聞言,漆黑的眼珠微微動了一下,原本還好波瀾的眼睛裡蕩漾出一絲柔光,“是,我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一向是奉公守法的公民,我不懂你們為何要抓這樣一個人。這世上那麼多的罪惡之人,為了自己的私欲不擇手段殘害無辜的人也沒見你們去抓!我該說是世人眼睛瞎了還是你們眼瞎了?”寧錚沒想到這麼一個清清冷冷的小姑娘一開口就是這樣尖利,寧錚狠狠地皺了皺眉,頓了頓道:“你也不必這樣義憤填膺,打擊罪惡犯罪是我們警察的事,不會冤枉一個清白無辜的人也是我們警察的本分。該怎麼做我們心裡清楚,不必你說。”“你說你你哥哥無辜,那麼我請問一個私自扒下死者手上的戒指,一個私自扒下死者手上的戒指販賣給不法商家又按照凶手的指使電話給一個老教授,間接害死了一個德高望重的老教授的人真的無辜嗎?”蒙童童臉色蒼白了不少,淡色的唇瓣泛著不健康的蒼白。她那雙漆黑的眼珠裡極快地閃過一絲憤怒,但稍縱即逝,她又恢複了一派漠然,神色淡淡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哥從未做過這些事,是你們屈打成招的!”寧錚聞言冷笑了一下,修長的指節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麵,許久他才沉聲道:“事實如何,我想你最清楚不過。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地交代,你該知道你哥哥為了保你都做了什麼,你若是還有半點的良心,就彆讓他身陷囹圄!”“沒有做過的事你讓我交代什麼,我哥哥沒做過,我也沒做過。我記得法律上若是沒有的直接證據證明我們有犯罪嫌疑,在4時之後就可以放人?”“是嗎?可你哥哥可是親口承認戒指的事和電話的事,我們已經有證據證明你哥哥與這兩起凶殺案有關……”“是嗎?可是你們要是真的有了證據還會在這裡跟我廢話?”蒙童童也不知是被那句話給激怒了,扯了扯嘴角,冷笑著打斷了寧錚的話。寧錚一怔,這個女孩麵對他們的盤問與審訊手段竟然出乎意料的冷靜與從容,這實在讓人匪夷所思。若不是蒙童童清麗的麵容還帶著青澀稚嫩,寧錚不禁要懷疑坐在自麵前的這個少女是不是曆經滄桑經曆過大場麵的大人物。不過饒是蒙童童再怎麼冰雪聰明冷靜從容,她也還是一個對自己哥哥關心則亂的十幾歲少女罷了。隻要仔細看她的眼睛,就能看到她眼底深處的恐慌“蒙童童,你很聰明,但有時候太過聰明並不是什麼好事。你以為我們真的隻是在詐你嗎?”寧錚似笑非笑地看著蒙童童,整個人帶著迫人的上位者的氣勢。他那敲著桌麵的修長指節頓在了桌麵上,“你與蒙誌斌即便是沒有血緣關係,但也一起生活了十幾年,你應該很了解他的為人,那你就該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話剛一落地,他就看見了清麗的臉龐陡地失了血色,好看的眉眼間的陰鬱之色也越發地濃厚了!“胡說,我就是我哥哥親生的妹妹,怎麼會沒有血緣關係,蒙童童就是蒙誌斌的妹妹!”蒙童童蒼白著臉瞪著一雙亮得嚇人的眼睛衝寧錚吼道,那樣子就像是被白了最後一層保護皮的小獸一樣,絕望憤怒痛苦。寧錚沒想到自己的話竟然讓蒙童童有如此的反應,不過這也暴露了血緣關係始終是她的一個心結。“那你可還記得這張照片?”寧錚不緊不慢地將那張已經有些泛黃的老照片推到了蒙童童跟前,眼睛死死地盯著蒙童童的臉,唯恐錯過了蒙童童臉上一絲一毫的神情。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蒙童童隻是掀了下眼皮冷冷地瞥了眼那張照片,眼神裡沒有憎惡也沒有震驚,隻有疏離與冰冷。她抬眼看向了寧錚,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我不認識這個人!”蒙童童看那張照片的眼神實在太過冷淡疏離,連寧錚都忍不住懷疑自己的猜想是不是錯的。寧錚這邊還在發愣,而遲默然那邊就已經向著蒙童童伸手。眼瞧著遲默然的手就要搭上蒙童童的手腕,寧錚猛的回過神來一把握住了遲默然的手腕,近乎暴怒地衝著遲默然吼道,“你做什麼?”許是寧錚握得太大力了,遲默然疼得眉頭都 皺到了一塊兒。見遲默然擰著眉頭神情十分不耐地瞪著自己,寧錚隻覺得一口怒氣憋在了胸口上不來也下不去,險些被憋得背過去氣,寧錚簡直要氣瘋了!這個人怎麼可以這樣肆意糟蹋自己的身體,他怎麼可以。寧錚氣得顧不上一旁的蒙童童,扯著遲默然就往門口的方向。遲默然幾乎是被他扯得摔在地上,原本就紅腫的手腕處如今更是傳來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遲默然知道這是觸到了寧錚的底線,寧錚是真的生氣了,這次他倒是沒與寧錚爭執,乖乖地任由寧錚一路將自己扯出了審訊室。寧錚將遲默然拖出審訊室後才漸漸冷靜了下來,扭頭就見遲默然疼得煞白的小臉。他一愣,這才意識到了自己做了什麼。他慌慌張張地鬆開了遲默然,低頭就見遲默然手腕處那觸目驚心的紅腫。他懊惱不已,自己現在連不傷害這個人都做不到了嗎?他的病是不是越來越嚴重了。遲默然瞟了眼寧錚陰晴不定的臉,腦子裡閃現的卻是昨天那人暴怒到無以複加的模樣。“然然,我……”“寧錚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兩人幾乎是同時開了口,寧錚聞言目光閃爍不已,想要道歉開口解釋的話在舌尖上打了個轉兒又繞了回去。見寧錚這樣,遲默然越發肯定寧錚是瞞著自己一些事,比如說他的情緒一點不比以前那般的平穩甚至可以說是暴躁到反複無常。“我能有什麼事瞞著你,然然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過你。”寧錚勉強地笑了笑,伸手輕輕地拉住了遲默然纖細的胳膊,“先過來我給你上點藥吧,審問蒙童童的事就先交給燕綏虞他們!”寧錚這轉移話題的意圖太過明顯,遲默然狠狠地皺了皺眉頭,死死地盯著寧錚不說話。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不說話,寧錚被遲默然看得沒脾氣了,無奈地說道:“你先彆轉移話題,你又想用讀心術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等塗完藥我們再好好談這件事。”“哼!”遲默然簡直氣笑了,現在特麼的到底是誰在轉移話題。即便是寧錚不說他大概也能猜出個一二,不過他心底卻始終抱著一絲僥幸,那個一直被他珍藏在心底的人怎麼會有心理疾病。既然寧錚不願說他也就不問了,左右他還能抱著一絲僥幸自欺欺人,不是嗎?一想起這些,遲默然就有些心煩意燥,抬手拂開了寧錚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不用談了,我並對誰承諾過不用讀心術。你要是忘了,那麼在這裡我再重說一遍,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不用旁人在一旁指手畫腳!”寧錚看著遲默然說完頭也不回地就走了,心中真是又氣又恨。他恨不得將那個老是氣得他要暴走的小孩給彆在腰上,這樣他就能隨時隨地看著那小孩了,這樣他就不用擔心那人會做出什麼傷害自己或是傷害他人的事了。可他也知道,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寧錚見遲默然一個人坐在走廊的長椅上乖巧沉思的模樣,心又不爭氣地軟成了一片。小孩乖巧的模樣實在太讓他招架不住了,他恨不得將自己的所有都給那個乖巧無比的小孩。見他隻是坐在長椅上,根本就沒意思去弄手腕上的傷,寧錚微不可聞地長歎一聲,扭頭走向了燕綏虞他們辦公的地方。“燕綏虞,陶思柔你們去看著蒙童童,告訴她我們有的是時間等,可她的媽媽有沒有時間等可就不能保證了!”寧錚意簡言賅地交代了幾句,目光又掃視了一下辦公桌,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他皺了皺眉,看著燕綏虞與陶思柔就要走了,頓了頓又道:“對了,上次淩恒從他們武館帶來的跌打酒放哪兒了?”燕綏虞頓住了腳步,神色古怪地看著寧錚,“老大,你受傷了?”陶思柔聞言也看向了寧錚,小臉有些蒼白,擔心緊張的神情怎麼也藏不住。寧錚心虛不已,總不至於跟這倆丫頭說他是因為生氣遲默然私自用了讀心術,所以他生氣一不小心就傷著了那人。寧錚的眼神躲閃了幾下,見燕綏虞一臉八卦地盯著自己瞧,他頓時有些惱羞成怒,瞪了一眼燕綏虞沒好氣地說道:“哪兒那麼多問題,知道就快說,彆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