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再次回到特彆專案組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完了。寧錚萬萬沒想遲默然根本就沒睡，見遲默然沒理會自己就下了車，寧錚頓時有些無奈，他隻好一人押著湯洪安進屋。剛一踏進大廳，就見簡翼燿幾人圍在一起也不知在商量些什麼。幾人那模樣就跟做賊似的，簡翼燿抬眼就看見了走進來的寧錚與遲默然，慌忙給那幾人遞了個眼色。那幾人就趕緊起身迎了上來，簡翼燿幾乎是跳著到了寧錚的麵前，笑得極為諂媚，“老大，你們這麼快就回來啦！”寧錚看了眼笑得極為黏糊的簡翼燿，心中就知道這幾人沒好事。寧錚皺著眉頭，冷著臉沒好氣地打掉了簡翼燿就要搭上自己肩膀的爪子，“說，又背著我做了什麼虧心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簡翼燿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還是趁著寧錚不注意的空隙拍了一下寧錚的肩膀，笑著說道：“看你說的，我們哪有什麼事瞞著你啊，倒是你一直有事瞞著我們才是！對了，這就是你說的女碎屍的親人吧，交給我了，我帶他去審訊室。”寧錚冷冷地看著簡翼燿接過了自己手中的湯洪安，雖說他心中有些不滿，但是當著嫌疑犯跟前他們還是不能起內訌。最終他還是忍著怒氣冷哼了一聲，默許了簡翼燿將湯洪安帶去了審訊室。但是對於一旁站著低著頭大氣不敢喘的另外幾人他可就沒有那麼仁慈了，他瞟了眼唯一微微仰著頭一副僵硬無比的淩恒。寧錚指著淩恒，冷冷地吐出了幾個字，“你，出列！其他人立正站好！”被點名出來的淩恒嚇得同手同腳了，結結巴巴地說道：“老大，我們真沒事瞞著你，就是簡師兄說過再過半個月就是老大你的生日了，寧夫人吩咐簡師兄讓他幫你找一個知心貼心的媳婦兒。說是必須在你生日的時候帶回家，否則簡師兄小命就難保。簡師兄走投無路，這才找我們商量！”旁邊那兩人聽著淩恒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謊，險些驚掉了下巴，但是為了不讓寧錚看出端倪，兩人的頭低得更狠。寧錚聽著這不著邊際的話，氣得笑了起來。他高挑著眉毛，也不戳破淩恒的謊話，還點了點頭。反正這些小猴子在他的手心裡也翻不出什麼浪來，現在最重要的是把現在的兩起案子給破了！“好好，你們看來挺閒的。既然這樣那今天晚上你們也彆睡了，老老實實給我加班吧！”寧錚拍了拍淩恒的肩膀，頓了頓又道：“富裕森那邊審出了什麼，彆告訴我什麼都沒有！”被寧錚大手捏得肩膀生疼的淩恒憋紅了臉，咬著牙應道：“回老大的話，富裕森就說了些他倒賣假貨走私國家級古董到國外的事，還交代了是蒙誌斌的妹妹蒙童童讓他逃跑的，說是有警察盯上他了！就這些了，彆的真沒有了！”寧錚聞言不由皺起了眉頭，眼神下意識地就看向了身旁的遲默然，他總覺得遲默然像是早就知道了這些，可是……他不敢再深思下去，搭在淩恒肩膀上的手也漸漸落了下去，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那你們去核實過了沒有？”“我們倒是問過蒙誌斌，不過蒙誌斌咬死不認自己的妹妹會做出的這樣的事！”一直低著頭的燕綏虞突然舉著手，仰著頭看向了寧錚，一副乖寶寶模樣地回著。“那你們就沒去問過那小姑娘？”寧錚想著遲默然或許是知道些內情的時候，心裡就忍不住有些心煩意亂，說話的語氣也有些衝了！燕綏虞也不由地嚇了一跳，愣愣地看著臉色陰沉的寧錚，“老大，這麼晚了，人家小姑娘也要……”“好了，明天你和陶思柔去蒙誌斌家裡把蒙童童帶過來，她既然打電話給富裕森逃走就說明她是知曉內情的！不管她是不是小姑娘，要是真犯了罪就應該受到法律的製裁！”寧錚也意識到了自己有些失態，臉色難看地打斷了燕綏虞的話。說完寧錚也不等燕綏虞與陶思柔反應，拉著遲默然就向著關押著湯洪安的審訊室走去。寧錚推門就見到簡翼燿正要審問湯洪安，而湯洪安神情十分安然，無論簡翼燿怎麼刺激他他都不給半天反應，氣得一向吊兒郎當的簡翼燿快要跳腳了。“好了，你先出去吧，去看看蒙誌斌，我想他有些事沒有說實話！”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寧錚的目光卻落在了神情默然的遲默然身上。看得一旁的簡翼燿嘖嘖稱奇，但又瞥見寧錚警告的眼神，他也不敢再嘚瑟了，低聲罵了一句就轉身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一直沉默不語的遲默然見簡翼燿離開之後，才輕輕地皺起了眉頭，露出了不悅之色，壓低聲音說了句，“放開！”寧錚聞言倒也老實，乖乖地鬆開了遲默然的手，然後自顧自地坐到了椅子上，看著坐在對麵的湯洪安。“湯洪安是吧？你該知道就算你不說我們也能查實這具無名女屍到底是不是你的妻子，如果讓我們自己核實了死者就是你的妻子，而不是你親口交代坦白，那司法上對你的定罪可能就不同了！”寧錚雙手交叉放在了桌麵上，下巴微揚好看的眼皮也是微微垂著，一副審判者的姿態一看就讓人心生敬畏。那司機似乎被這樣的寧錚給震懾住了，訥訥地看著寧錚說不出話來。寧錚見司機心裡的防線漸漸有所突破，頓了頓趕緊趁熱打鐵繼續道：“剛才我們的同誌也對你說過，他說即便不是你殺的你也親眼目睹了你妻子的碎屍，你知情不報還故意隱瞞自己妻子被殺的事實，這已經嚴重妨礙了司法調差。要是你再繼續隱瞞，我可不能保證你會不會因此被判罪！”見湯洪安臉上露出了驚恐之色，寧錚頓了頓又道：“想來你也是怕惹上麻煩這才沒敢報案的，但如今我們警方已經掌握了了你曾經到過案發現場的證據，還知道你將彆人你妻子手上拔下來的戒指給贖了回來，而我們也將死者的DNA與你妻子的DNA送到法證部門去檢查，過不了多久就能完全確認死者的身份。我勸你還是儘早將自己知道的事說出來，也好洗清你的嫌疑！”湯洪安還是木然著一張臉不說話，寧錚有些不耐地皺了皺眉頭，死死地盯著他，道： “難不成你還為了一個生前給你戴綠帽不忠於婚姻不忠於你死後還將你牽扯進來的的女人坐牢？”也不知是寧錚故意這麼說還是怎麼的，最後一句徹底激怒了湯洪安。他漲紅了一張滿是橫肉的臉，一雙快要凸出來的金魚眼瞪得老大，裡麵儘是血絲。他狠狠地瞪著寧錚，唾沫橫飛地衝著寧錚吼道：“你知道什麼，那個賤人本來就該死。你們不將她的奸夫淩遲處死來抓老子，你們他媽的腦子有病吧！”那人的唾沫星子直接噴到了寧錚冷峻的臉龐上，腥臭的口氣熏得寧錚狠狠地皺了皺眉頭。連一旁的遲默然也看得狠狠地皺起了眉頭，他緩緩地走到了寧錚的身邊，從自己的衣服口袋裡掏出了一方帕子遞給了寧錚。寧錚看著眼前的那方淡藍色的格子條紋帕子不由一愣，隨後抬頭看向了遲默然。隻見遲默然冷著一張臉並沒有什麼表情，似乎根本就沒在意剛才自己對他的反常的態度。寧錚在心裡不由苦笑了一下，還是接過了遲默然手中的帕子。遲默然坐了下來，期間連個眼神都沒給寧錚。他目光沉沉地看著對麵怒氣橫生呲牙咧嘴好似發狂的野獸一般的湯洪安，道：“湯洪安，說出你看到的對你來說並沒有那麼難。當初你選擇不報案還贖回了你們家的傳家戒指不就是為了自保嗎？而如今你不說出事實，你又何如自保？難道你還想要保住你所謂的麵子還是你死去妻子的麵子？”湯洪安麵對遲默然的時候卻意外地冷靜了下來，他狠狠地喘著粗氣，似乎累到了極點。許久他才疲憊地垂下了眼角，癱坐在了椅子上，啞聲道：“警官能抽根煙嗎？”遲默然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低聲道：“可以！”說完和遲默然就捅了捅一旁已經呆住了的寧錚，示意寧錚遞一隻眼給湯洪安。寧錚直接黑了張臉，扭頭衝著湯洪安吼道：“這裡禁止吸煙！”遲默然微微側頭神情古怪地看了眼寧錚，他緘默了一會兒，隨即直接上手從寧錚褲兜裡掏出了一支香煙遞給了湯洪安，還順帶給他點上了。湯洪安一麵吸著煙，一麵對著寧錚和遲默然吞雲吐霧，好一會兒他才幽幽開口道：“對，你說的沒錯，我是要麵子，我也貪生怕死。”“當初第一次得知那個臭女人瞞著我在外麵包養小白臉的時候老子氣瘋了，恨不得將那對奸夫淫婦千刀萬剮。我湯洪安自問這一輩子對得起任何人，對她也是很不錯的，她要什麼我都會儘量滿足她。為了讓她吃好穿好，老子不惜跑晚上的車，可那女人回報我的是什麼！”遲默然忍著窒息的不適感，他看了眼滿眼怨毒不甘的湯洪安，心裡沒有一絲的波動，他隻是語氣淡淡地我呢到：“那你第一次發現你妻子出軌是在什麼時候？”“應該是在今年年初的時候，那天我剛好下夜班，臨近淩晨五點才下班，當時就一條陌生的短信發到我的手機上來。我以為是垃圾短信就沒怎麼在意，結果點進去竟然是那臭女人與小白臉親熱的照片。”湯洪安說起當時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氣得快要崩潰的時候，他微微喘了喘，頓了許久才道：“我當時回家就直接將手機砸到了那臭女人的臉上，質問她那個奸夫是誰，可她卻怎麼也不承認照片上的人是自己。”“所以你就把她打到了住院？”遲默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眼裡流露出一絲厭惡，冷聲插了一句。湯洪安沒料到遲默然會來這麼一句，當即就愣住了。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笑得極為惡劣，近乎挑釁似的說道：“是，我是把那個賤貨打進了醫院。可那又如何，她給我戴綠帽子害得我在那麼多人的跟前丟了份兒，我不該打她嗎？這要是放在以前，將她浸豬籠千刀萬剮都不為過。”“所以你在那個時候就對你妻子起了殺心，這次也是你動的手？”“我沒有！”聽著遲默然那冷冰冰的指控，湯洪安心裡生出一陣恐懼與憤怒，他猛地拔高了聲音，打斷了遲默然。遲默然也沒理會湯洪安的不禮貌，自顧自地說道：“難道不是嗎？上次我遇見你的時候，你就想要對你的妻子痛下殺手，這一點你能否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