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鎏走後,趙暮京一個人待在辦公室想了很久,其實她心裡很清楚,跟王勤合作是挑戰和機遇並存,如果成功了那自然是為自己和公司的履曆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但如果中間一旦出了什麼岔子也將被無限放大。更何況這中間還事關王勤和他太太之間的事,恐怕宋鎏是擔心王勤隻是利用她,才會好心建議。宋鎏的店鋪就在住所樓下,她在樓梯口等了很久,還以為今晚等不來宋鎏了,結果卻看到宋鎏和陸倩倩一起出現在自己眼前,他整個人的重量都靠在陸倩倩身上,姿勢看上去十分奇怪。“你又受傷了?”趙暮京見到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宋鎏忙從陸倩倩身邊跳開,本來還想瞞她一時,現在看連一時都瞞不下去了,也就懶得再遮掩,笑嘻嘻地在她麵前抱怨:“還不是因為孫進良。”趙暮京臉色突變:“孫進良?他好了嗎?”“應該好了,現在被帶去派出所了,你要去看看他嗎?”他眼裡帶著試探的審視,在夜色下一晃而過。她怔了一會兒,才慢悠悠地搖了搖頭,轉移話題:“傷哪兒了?”被他們忽視的陸倩倩再也憋不住了,插嘴道:“你與其問得這麼仔細,不如勸他去醫院,我勸了一路,他死活都不肯去醫院,左手流了一路的血,也不知道傷口怎麼樣了。”宋鎏猛一回頭瞪了她一眼,假兮兮地笑問:“你還不回去嗎?”陸倩倩心裡酸酸的很不是滋味,為什麼不管她怎麼放低姿態,他還是不肯原諒自己,甚至連多看一眼都不屑,隻要這個趙暮京一出現,他所有的目光和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仿佛旁的人都成了擺設。他以前明明不是這個樣子的。陸倩倩臉色一陣青白,看看宋鎏,又看看趙暮京,好像他們之間自己才是那個多餘的人。“那……你好好照顧自己,我改天再來看你。”末了,陸倩倩隻得硬著頭皮小聲說道,從前那些驕傲不複存在,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被宋鎏小心對待,偷偷互相許諾的傲嬌的陸倩倩了。“呐,她走了,你彆生氣。”宋鎏小心翼翼地靠過去,想看清楚趙暮京的臉色。趙暮京原本心裡還堵著一口莫名其妙的氣,被他這麼可憐兮兮的一句話瞬間打破。“孫進良傷的你嗎?”她輕手輕腳地抬起他的胳膊仔細打量,完全沒有意識到兩人之間此刻身體接觸的曖昧。“嗯。”宋鎏聞著她發間的香,一身疲憊一掃而空。“傷口乾了,口子有點深,他用什麼傷的你?他身上帶刀了嗎?你們怎麼會在一起?”“可以先進屋說嗎?”宋鎏伸手攬住她的身體,狹窄的樓道上,兩人並肩向上。趙暮京被他這麼攬著很不舒服,奈何這老舊樓梯的空間實在太小,隻能緊緊貼著他上了樓。索性隻是一些皮外傷,她替他包紮好傷口就一言不發地坐的離他遠遠的,宋鎏受不了她這樣的眼神,無奈地舉手投降。“是孫進良主動約我的,跟我沒關係,我隻不過在去找他時把定位發給柳元了,誰知道柳元一到那兒就逮了孫進良,大概是找到證據了吧。”趙暮京看宋鎏的樣子不像是說謊,於是順著他的話問:“什麼證據。”“殺人的證據啊。”殺人?這兩個字的衝擊力有些大,她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反應過來後猛地捂住嘴巴,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問:“明敏?”宋鎏認真地點了點頭,重複了一遍:“明敏。”“怎麼可能?”“怎麼不可能?這世上玄幻的事情多了去了,連殺害親生父母的的有,更何況是這種情殺。”他見過太多社會的陰暗麵,對此早已見怪不怪,按理說趙暮京從前在醫院工作,應當見過更多才對,大概因為孫進良算是她熟悉的人,事情發生在身邊,總會有些不敢置信。“可……理由呢?”趙暮京無法想象,平時那麼喜歡秀恩愛的兩個人,居然會是這種局麵,孫進良說過,他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能和明敏有一個幸福的家庭,這兩年她是見識過他努力的樣子的,怎麼說變就變了呢?“多重人格障礙,你以為他女朋友跟他生活在一起會察覺不到嗎?再者,他這種情況不發病是不可能的,最好的狀況就是發病頻率並沒那麼頻繁罷了,而同居的女友,一旦發現男友不再回家,難道不會有疑心?”“你是說,在他們同居期間,孫進良曾經發病被明敏發現,明敏得知了他的病情才要跟他分開?”趙暮京努力讓自己跟上宋鎏的思維,猜測著孫進良和明敏分開的種種可能。誰知宋鎏卻問:“想知道嗎?”“真是這個原因嗎?但明敏看起來並不像是那麼不能同甘共苦的人。”她認識的明敏,是個合格稱職的女友,不可能因為孫進良的病情而離他而去。宋鎏朝她勾了勾手:“靠近一些,你離我那麼遠做什麼?”等趙暮京靠近一些後,宋鎏才繼續說:“孫進良有一件事沒有說謊,他認為明敏出軌了。”“是真的?”“隻不過出軌的對象,也是孫進良。”趙暮京瞬間明白過來:“是孫進良的另一個人格?”因為孫進良的本體不會知道自己另外的人格做了些什麼,當他回歸本體的時候,發現明敏和其他男人有了瓜葛,卻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所謂的情敵竟然是自己的另一重人格,而明敏為了保全孫進良並不想讓彆人知道自己病情的驕傲,所以對此隻字未提,隻能自己默默忍受著。她以為這樣的沉默能換來孫進良的好轉,可惜孫進良卻變本加厲,脾氣變得越來越暴戾,至此,趙暮京總算是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兩人忽然之間無話,宋鎏為了緩和氣氛,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傻了?跟你預想的不一樣?”“宋鎏,這是你的猜測還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