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奇怪的他(1 / 1)

他從夢中來 鰻魚Tech 1925 字 3天前

秦霜對趙暮京這種為了工作拋棄朋友的行為已經從嗤之以鼻到習以為常,自從趙暮京辭掉醫生的鐵飯碗選擇創業後,她整個人的氣場都開始變化,事業做得有聲有色,秦霜曾在雜誌中專門開辟一個篇幅報道過趙暮京的婚慶公司,沒想到反響熱烈,那一段時間趙暮京公司的業績比同時期增長了60%,事後秦霜還不停在趙暮京麵前自誇自己才是她公司背後的隱形推手。有趙暮京這樣的好朋友,秦霜一貫覺得是自己過去因為愛情而感到黯淡無光的五年裡唯一的陽光了。這五年無論她做出多麼荒唐的決定,趙暮京罵也罵過,卻仍是對她不離不棄,包容了她所有在外人眼裡的不道德行為。趙暮京到周年慶現場時活動正要開始,這是整個莫北市最大的民營教育集團智昂舉辦的年中慶典,當時趙暮京得知他們正找策劃公司時,硬是找了諸多人脈才拿到這個項目,倒不是說對方給的錢多,而是對方好歹是知名集團,若是成功替他們舉辦完慶典,趙暮京公司的聲名也會跟著大漲,她算計的永遠是以後而非眼前的一點蠅頭小利。雖說公司住做婚禮策劃,但實際上趙暮京從沒有把自己公司的業務範圍圈死,除了婚禮策劃之外,還做公司慶典、商業演出等各類活動,隻要能賺錢,任何困難在她麵前都能迎刃而解。趙暮京側身進入會場時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能夠容納六千人的體育館內座無虛席,演講台上的工作人員正做著最後準備。當初對方執意選擇這個場館的時候趙暮京還遲疑了一下,雖說整個集團上上下下加起來大約有三千多人,但這個場館對於他們來說還是太空曠了些,期間集團對旗下孩子的家長發出了幾千封的邀請函,她本以為在這種工作日的傍晚,能來的人必定不多,沒想到居然把這個場館給填滿了。除了看台的人都是集團員工之外,內場的幾乎都是來自各地就讀於集團旗下培訓學校的孩子家長,趙暮京不禁感歎,不愧是莫北市排名第一的教育集團,居然能吸引這麼多家長的到來。這時公司年輕的策劃師林靜悄無聲息地來到趙暮京身邊,林靜去年大學畢業那會兒到處投簡曆,最後被趙暮京相中,來到公司做起了策劃師的工作,趙暮京十分看好這位乾勁十足的姑娘,大大小小的婚禮活動策劃都讓有經驗的老人帶著她,到現在,她已經是一名能穩穩妥妥完成全程活動的優秀策劃師了。“暮京姐,震驚嗎?這麼多人,剛才我在外麵的時候還在擔心,這麼大的場子要是空了三分之二得多難看啊,沒想到智昂還挺有辦法的,居然能把這麼大的場子填滿。”林靜環顧整個會場,頗為感慨。趙暮京附和:“是啊,看來智昂這個品牌還是得到了家長的認可,居然會有這麼多家長過來參加活動。”“暮京姐你在說什麼呀?這些可不是什麼你以為的家長。”林靜一臉驚奇的嗤笑,附到趙暮京耳邊小聲說,“這些都是群演。”“什麼?”趙暮京被群演兩個字驚到了,忍不住低呼出聲。就在這時,整個體育館內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慶典開始,主持人請家長代表上台講話,趙暮京視線所及之處,是一位身穿黑色西裝的高瘦男人,他儀表堂堂,眉目清秀,看上去十分年輕,完全不像一個已經有了孩子的家長,就在他走上台時,她終於看清楚了他的長相,整個人倏然僵住。趙暮京頓時手腳僵硬,怎麼會是他?林靜朝往台上走的那個年輕人努了努嘴,悄聲說:“內場坐的三分之二的人都是他帶來的,他自己也是個群演,不過是高級群演,還負責上台講話。”群演?宋鎏嗎?趙暮京此時才弄明白林靜口中的群演是什麼意思,智昂集團的這次活動宣傳前所未有,幾乎提早半個月,整個莫北市的公交車站廣告牌都已經投放了他們這次的年中慶典,在如此大力度的宣傳下,智昂可謂騎虎難下,如果最終場館人數稀稀拉拉,一旦活動宣傳照流出去麵子上必然掛不住,於是智昂行政部的宣傳人員乾脆想出了這樣的法子來拉人充場。“可是這麼多的人都是臨時從哪裡拉來的?”趙暮京粗略算了算,內場座位起碼有一千多個,真的會有幾百個閒人在這種時候來做群演工作嗎?林靜搖了搖頭:“這就不清楚了,聽說是找了什麼事務所,最近不是新出來一個產業嗎?‘解決你生活中所有的疑難雜症’,廣告標語是這麼說的,沒想到還真挺神奇的。”趙暮京眼皮一抖,突然想到秦霜口中的那家奇怪的事務所,難不成智昂找的也是那家事務所?她怔怔地出神,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宋鎏會出現在這種場合做所謂的群演。會場這時又響起一陣掌聲,她望過去,代表全體家長發言的宋鎏已經演講完畢,禮貌地鞠躬謝幕,他下來時,趙暮京的視線與他短暫相交,他也看到了她,腳下下意識地一頓,那雙眼睛深沉透亮,一瞬間閃過驚訝和欣喜。宋鎏完全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種場合再見到她,真的是趙暮京嗎?是他認識的那個趙暮京?然而,散場後他卻怎麼都找不到她。他記得她似乎掛著工作牌,難道是工作人員?整個慶典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等全部結束後已經過了晚上八點,趙暮京踩著時間到達餐廳,與父母介紹的相親對象第一次見麵。這一天從去見秦霜,到此刻坐在相親對象麵前,兵荒馬亂的,好像已經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趙暮京其實對相親這種事情毫無興趣,即使在彆人看來已經到了該結婚生子的年齡,她依舊不以為然,我行我素,母親因此急翻了天,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母女之間的對話再也離不開找對象這件事情,好在趙暮京經濟獨立時正好趕上房價下跌,27歲外派回國後,她拿出所有積蓄買了一套位於市中心一室兩廳的複式公寓,終於從母親的念叨中脫離苦海。相親對象是位大學教授,發型梳的一絲不苟,他似乎有些緊張,不斷揉搓著手掌。與趙暮京事先設想的一樣,相親過程依舊乏善可陳,虛與委蛇之間大概連自己都分不清究竟為何會出現在這裡。聊到最後,對方終於提出關鍵性的問題:“如果合適的話,你認為最快可以在什麼時候結婚?”“抱歉,其實我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趙暮京坦然地回答。“如果再拖下去的話恐怕會影響最佳生育能力。”對方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睛,鏡麵上折射出來的臟點令她心生厭倦。趙暮京禮貌地笑笑:“我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你什麼都沒有考慮過嗎?那你為什麼要來這裡呢?我以為準備用相親來解決另一半問題的人,大概都是急於結婚成家的。”“所以你急於結婚嗎?”她問。對方十分肯定地點點頭:“我希望能在今年內結婚。”她算了算時間,距離今年過去還有三個半月,想在三個半月內找到願意嫁給他的女人完成人生大事,挑戰的確不小。“那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不急著結婚,至少不是今年。”對方臉色立刻難看到整張臉都垮了下來,話已至此,趙暮京已經將自己的意思表達地明明白白,這場相親自然是無疾而終,等到相親對象離開後,她才意興闌珊地一口氣喝下整杯咖啡。另一邊,傍晚剛作為學生家長代表上台講話的宋鎏比她早些時候趕到這裡,早在她落座時他便發現了她,但她對於周遭環境似乎意興闌珊,自然也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他微笑著搭著身邊女孩兒的肩膀,邊喝可樂邊聽隔壁趙暮京與相親男的對話,心情不由愉悅起來,她行事作風說話語氣果然還是十分趙暮京。他們這桌一共四人,直到對麵兩人相繼離開後,他和身邊女孩兒原本親昵的舉止也瞬間拉開了距離,女孩兒從錢包裡抽出定好的現金給他,笑眯眯地說:“下次如果還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還找你哦。”宋鎏露出溫柔的笑:“那當然,為客戶解決問題是我們事務所的宗旨,下次再來找我我給你打折。”女孩子看著他的目光有些癡迷,這樣的眼神宋鎏見得太多了,他笑著收好現金,回頭的瞬間,臉上笑容悉數斂去,他笑與不笑,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目送她離開後,宋鎏回神朝隔壁看去,誰知視線正撞趙暮京,她也正蹙眉看著自己,目光帶著思索和審視,似乎有解不開的疑惑。他微微一笑,起身坐到她對麵。“好久不見。”平日裡有千百種哄人方式的宋鎏,在麵對趙暮京時卻隻會這種老套的開場白。趙暮京緊抿著唇打量他,跟兩年前相比他看上去硬朗了不少,眉眼更深,五官更挺,也更英俊,如果傍晚那會兒她還認為自己或許認錯人了,那麼此時此刻,毫無疑問,他就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宋鎏。宋鎏見她沉默,玩笑似的問:“你該不會已經不記得我了吧?”“我記得。”“兩年前回國後我去醫院找你,但他們說你已經離職了。”“找我?為什麼?”趙暮京不解。“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宋鎏晃了晃身體,說這句話時身上仿佛帶著孩子氣。趙暮京的思緒一下回到兩年前在南國的那些日子,噗嗤失笑:“當時差點跟你一塊兒死在那兒,真是記憶猶新。”宋鎏看著她臉上終於露出笑容,燈光下燦爛如星。“不過你為什麼要做群演的活?”趙暮京想起林靜的話,困惑地問他。她記得宋鎏是心理學研究生畢業,怎麼都不至於淪落到要去乾群演這種工作。宋鎏遲疑了一下,拉長聲調:“在嘗試創業,所以……”趙暮京以為他是為了創業攢錢,於是明了地點了點頭,宋鎏雖然比她小兩歲,但是頭腦一貫清晰,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否則當初也不會在研究生畢業後申請前往南國那樣貧窮落後的國家做誌願者。她低頭看了眼時間,耳邊冷不丁傳來他的話:“剛才那個人配不上你。”“你聽到了?”“我不是故意偷聽的。”“無所謂,本來也隻是走個過場,走嗎?”趙暮京往外看了看,拿起賬單起身結賬,宋鎏隨即跟上。對宋鎏來說,趙暮京依舊還是兩年前那個漠然的趙暮京,她好像對周遭一切都漠不關心,也包括他,相比起兩年前,她身上的保護色甚至更重了。宋鎏回到鹿角街77號,這一帶老街平時白天人就不多,到了晚上,除了稀稀拉拉的路燈之外,整條街都在黑暗中顯得逼仄無光,他踩著月色踏上木質樓梯,一踩上去,老舊的木梯就發出咿呀咿呀的聲音,他上到二樓,推開其中一扇門,連燈都懶得開,直接把自己扔到了床上。窗外的月色從窗口打在冰冷的床褥上,他就這麼平躺著,暫且放空一切思緒,令大腦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腦海裡卻不斷閃過當年與趙暮京在南國時的畫麵。她有一雙令人想要一探究竟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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