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玩笑，葉格格馬上正經起來，把他手裡的卷子拿到眼前看了看，又掃了一遍自己卷子上的過程，想了沒一會兒就整理出了思路。“好好聽，我給你講一遍，你先讀一遍題，然後再這兒畫一條輔助線，讓這AD和EF垂直，接著你可以按照已知條件一直推理，然後他倆就是相似三角形了，然後你就可以證明這個………最後就證明就出來了第二問，聽懂了嗎？”吳乾雲裡霧裡地聽完了這一番講解，直到最後四個字方才如夢初醒，猛地不斷搖頭表達自己的無知。眼睛的餘光在掃視的過程中不經意瞥見了他的後桌，試探地問葉格格：“要不我再問問傅煙？”葉格格擺擺手，對自己的水平十分自信，準備給他講第二種方法：“不用，不懂也沒關係，這樣，我再教你個簡單的方法，你拿到一道題前先想三個問題……”吳乾眼皮向上一翻，理直氣壯地打斷她道：‘我想了啊，我做每道題都會想三個問題。”葉格格聞言一怔，眸光一閃，有點驚喜，像是突然找到了希望，微微湊近，目露期待地問道：“你說，是哪三個問題？”吳乾指間夾著筆如數家珍，還點著手指數道：：“能不能不做，能不能明天做，能不能交給彆人做……”葉格格放下嘴角，麵無表情：“要不你還是去問問傅煙。”“好的”吳乾麵帶微笑地轉身。吳乾轉身就看見傅煙正在拿著一個不知道是由什麼拚接而成的立體的正方體和三棱柱組合搭配著在給於白講第四題。正好是他待會兒要上台講的題目，索性跟著於白一起聽起來。即便實物看起來有點粗製濫造，但相比卷子上的平麵圖形還是清晰明了不少，試卷上題目裡的圖形是更加複雜。但因為手裡的立方體都是鏤空的，而且老師之前也不斷強調過很多圖形都可以放進正方體裡麵去看，之後就能發現往往越複雜的組合形狀就越是和正方體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有可能是切割也有可能是添加，這種方法也是專門針對有些空間感不好的學生，傅煙正是利用了這一方法來講題。傅煙也並沒有說得很詳細，隻是根據正方體的形態變換了下圖形，拿筆指著圖形簡單虛畫了兩道。說明了平麵圖形和立體圖形中間轉變的切割過程，分條析理，寥寥數語就把這道題分析得如若洞若觀火。對於吳乾和於白這種空間感不是很好的學生，葉格格單純地空講思路無異於對牛彈琴。但看見了實際的立體圖形後再理解就容易了很多，吳乾聽懂後趁機又問了傅煙幾個問題就搞明白了這道題。等到課間，吳乾總算知道這些立體圖形怎麼來的了。於白桌子上有一遝廢棄的草稿紙，她把椅背向左，麵對傅煙坐著。將桌麵上的草稿紙折成正方形，再從正方形的一角開始卷起，卷成一根根小紙棍，最後用膠棒粘連固定結尾。於白的動作很快，很快便做好了十多根，遞到傅煙手邊留作備用。傅煙則負責把這些小紙棍用膠條拚接在一起，纏住膠帶固定的同時一邊隨口提問著正方體裡麵的每條棱對應的長寬高分彆是誰。連帶著所有多邊形的性質麵積體積公式也複習了一遍，傅煙記得這是昨天給於白寫在便利貼上要背誦的內容。傅煙發現，自從他把每天要實施的學習任務給寫到便利貼上之後，於白就很少再像以前那樣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地複習。而是按照每天的計劃越來越能夠保質保量地完成任務了。於白沒事做之後就坐在旁邊看著他，身體放鬆地靠在椅背上咬著吸管喝奶。她有些心不在焉，雖然不耽誤回答問題，但喝奶的速度降低了不少，平時的她基本是一口氣喝光整盒奶。於白沒意識到自己咬著吸管發呆的樣子有多麼的娘裡娘氣，視線在傅煙脖子上的嫣紅的小圓痣打轉，微微斂著眉。似乎是在研究什麼大事，小紅痣隨著傅煙說話使喉結滾動不斷變化位置，襯著脖頸間細膩皮膚紅白交替，勾勒出鮮明的顏色對比，有點類似雪中紅梅的味道。於白時不時回答傅煙問的問題，通常答對得多了，傅煙就不做對錯的評價了，隻是簡單地嗯了聲。於白沒得到想要的回應就立馬湊到傅煙臉跟前，露出小虎牙卻不是一副笑模樣，咬住內唇眼裡是不加掩飾的追問和期待，明知故問道：“我說得對不對？”傅煙隨即改變說辭：“對！”於白從鼻腔呼出口氣無聲地哼了一聲，自得地靠回椅背，繼續喝奶。吳乾隻看了一眼就心酸了，轉過身用眼神控訴剛上完廁所回來的葉格格。同樣都擁有一個學霸同桌，同樣都空間立體感不好，為什麼他沒有這個待遇？“你吃屎了？這麼看我？”葉格格甩著手故意把水甩到他臉上。吳乾望天無語凝噎，用中指擦眼淚似的抹去臉上的水漬，指了指於白，又指著她，捂著嘴抽泣道：“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葉格格往後瞥了一眼，於白懶散地靠坐在椅子上不時給忙著組建立方體的傅煙搭把手。表麵上看兩人與以往並沒什麼不同，但卻有著說不出的和諧融洽。她沒細想，隻顧著對自己不成器的同桌冷笑道：“那我今天早上是幫狗補了數學作業了？”吳乾憤憤不平，委屈地吼道：“昨天我剛寫了三分鐘數學作業，然後手機就生氣了，我足足哄了它兩個小時，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無奈啊！”葉格格啞口無言，一時間竟然找不到反駁他的理由於白的空間立體感不好，想象複雜圖形的時候往往有些吃力，數學老師在一開始講述立體幾何這一章的時候提到過這個辦法，班上並沒有多少同學在意。大多數人隻是做出模型圖個新鮮玩了兩天便擱置了，因為於白也有這樣的問題，傅煙聽進去了，試著做出來之後發現確實是有很多裨益的。大多數人做出立方體之後認為沒有用隻是因為身邊沒有一個有空間感的人能夠在此基礎上提點幾句。於白的幸運之處就在於每遇到一個陌生的圖形身旁的傅煙就像開掛一般的存在隨口一說就點到了重點。兩人用這個方法效率很高，於白見多了圖形也逐漸摸索出了套路，很快便解決完數學卷子上的幾何大題。於白搞定完立體幾何，再看那一摞輔導書都覺得沒那麼抵觸了，取出一本數學五三，主動要求：“今天從哪開始做？”傅煙拿過書給她翻到156頁，點了點紙中間：“還是先把立體幾何這一章剩下的大題做完，鞏固一下知識點，遇到不會的先標出來，做下麵的。”於白乖乖點頭道：“好。”傅煙學習很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他並不讚同題海戰術，也沒要求於白做多少題，隻是讓她把課本每一章的例題整理到筆記本上。按傅煙的說法，隻要把握住例題，再錯過的題涉及到的知識點弄懂了就行了。題目千變萬化，不離其宗。很多題都是例題的延伸和知識點的來回變換應用罷了。對傅煙這種既有天賦，基礎知識又非常牢固的學生來說做到這點當然不難，但對於白這種連課本公式都記不牢的學生來說，這個過程就無比艱難了。好在傅煙很早以前就開始督促於白背誦各科的基礎知識，現在於白做題的思路已經開闊了許多。傅煙能從於白的一道錯題或例題上引申出十多個公式，內容涵蓋高一整年的課本，傅煙隨時能拿出好幾本課本來。幾秒鐘翻出題目中涉及到的章節，每涉及到一章就從頭開始一點點給於白梳理。傅煙的書非常乾淨，連筆記都很少。看著像新書一樣，但他就是能把所有知識裝在腦子裡。用一個框架從大章節細化到小節裡的公式，條分縷析又簡練地給於白說出來。他講題的時候從不說廢話，永遠用最精煉的話來概括，於白不敢漏掉一句，也少了插科打諢的心情，這段時間的筆記仿佛重新記了一遍，傅煙講的幾乎全記住了。於白有時問的問題傻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問，但傅煙眼中沒有半點不耐煩，一如往常，還勸於白說“你要多問問題，不要存疑惑，有可能你現在放過的問題將來會在考試中出來。”於白也反問過傅煙：“這樣不是耽誤你太多時間了，你不嫌我麻煩嗎？”傅煙搖頭安慰道，：“沒事，我給你講的時候，自己也能複習一下。”於白默然，傅煙不看書都能把書裡的所有的章節分支說出來，怎麼可能還用複習這些。為了不讓傅煙失望。也為了自己早日脫離苦海，於白這段時間漸漸真的能塌下心，一頁一頁的做了下來，她腦子本來就有點小聰明，記憶力也強，真正用心學起習來，成效顯著。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幾門課程就到了傅煙說的“形成框架”的狀態了。當將知識點連貫起來後。再看那些題目，確實有種高屋建瓴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