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霸王龍(1 / 1)

於白慢悠悠回了教室,反正也快放學了,何況剛剛才答應了喪權辱國的條約,自習課也沒人看著,待會兒直接拿了書包回家。她回到座位拎起掛在椅背上的書包帶,把書包抱在懷裡然後一屁股坐下,眯著眼睛看了眼黑板上各科課代表抄好的作業,挑三揀四地找了幾科作業對照著從桌鬥裡抽出課本塞進書包。傅煙坐在旁邊靜靜地又翻了一頁書。於白聽見聲音瞟了他一眼,好像是本課外書,上麵的字好像看不懂?她湊了過去,看清楚書上的字體後頓時瞠目結舌——全篇都是英文!於白張著嘴看向傅煙,表情一言難儘:“你看英文的書?”傅煙看了她一眼,把書合上露出書皮上的英文花體字:“嗯,這是英文原版的《雙城記》。”於白意識到自己的表情有點傻,連忙合上嘴:“你看得懂?”傅煙麵容平靜地點點頭:“我之前在美國生活過三年。”於白不想再跟他探討這類侮辱自己智商的問題,索性閉上嘴,轉頭時眼角瞥過地麵上的黑塑料袋,來了興致。終於想起這件事了,於白捶了下大腿:“對了!你這塑料袋裡到底裝著什麼呀?”剛才她在樓道裡罰站的時候還一直想著呢,結果被武術比賽的事一打岔給忘了。她已經很久沒收到過彆人的禮物了,在樓道裡罰站時的那些設想一下子重新湧進腦海。是模型還是護腕,不會是那類女孩子的東西吧,哎,算了,還是不想了,總之不管送什麼,一會兒都要在傅煙麵前表現得很驚喜,貌美如花的同桌向她拋出了象征友誼的橄欖枝,不能讓人家失望。於白把書包抱在懷裡,雙手放在書包頂上,神情一如既往地毫無波瀾,但眼裡的期待不言而喻。傅煙經她一提醒也想起來了,打開繩結,從裡麵拿出一個純白色的折疊書架,放到於白桌上,壓低聲音道:“送給你。”於白緩緩呼出一口氣,視線順著他的動作接觸到桌麵的書架臉上兀自興奮的表情一點點僵住了。傅煙替她拉伸開折疊書架放到書桌左上角,“你的書太多,又沒地方放,我今天趁著大課間的時候出去買的,以後不要全塞進桌鬥裡了。”於白突然失了聲,心裡酸漲漲的,喜憂參半,不知道該說什麼。傅煙見她不說話,試探地問道:“是不喜歡這個書架嗎?”於白搖頭:“怎麼會?”她怎麼會看不出傅煙希望她好好學習的用心呢。但最後的掙紮還是要做的,於白黑漆漆的瞳仁望著他,看起來有點可憐巴巴的商量意味:“它上麵連個圖案都沒有,太單調了,要不我把它拿回家,珍藏起來,好好欣賞?”傅煙沒回應,從筆袋裡拿出一支黑色的馬克筆,把書架拿到手上,掃了一眼她書桌上的模型,低下頭斂著眉在上麵的空白處寥寥幾筆,不一會兒便勾勒出一隻憨態可掬的小霸王龍,還特意將牙齒畫得尤為鋒利,噴出一簇栩栩如生的小火焰。於白徹底不說話了,麵無表情地把書架抱在懷裡,對著生龍活虎的小霸王龍看了又看,心裡的喜愛幾乎要泛濫成災,可一想到擁有它的代價是什麼,心頭又湧上一股悲涼。傅煙把英語筆記本攤開放到於白眼前,本上還標著日期,藍色的鋼筆字散發著學術的光輝,“這是今天上課講的,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她記得以前傅煙的課本上從來沒寫過筆記,而且人家連英文原版的書都看得懂,但這堂課上的他連最常見的短語後麵都標上了翻譯。於白不能坐視不理人家的苦心,本本分分地把書包裡裝好的書又重新掏出來,拿出筆,歎息道:“所有的都要補上嗎?”傅煙點頭:“認識的單詞要知道它的衍生,短語,不認識的單詞先掌握發音,熟悉拚寫。”於白一邊奮筆疾書一邊認命稱是:“好。”直到放學後,於白還覺得英文單詞在圍著她的腦袋不停轉悠,今天是訓練館加訓日,但被學習榨乾的她本想直接回家,誰料打開手機一看全是那群小師弟短信電話的狂轟濫炸。不是她沒接到,而是傅煙隻提了一嘴你的手機好像快沒電了,她就自發地上趕著給關機了。於白劃了幾下屏幕,隻翻了趙衝的短信,大致明白了事情原委,騎著車拐向了學校後方。訓練館內鄭柯上前按住對方的手腕,男生也不遑多讓,封住他的下盤,雙方相持。“就你這種野路子,還想跟我們正規軍比?!”鄭柯見兩人一時都無法動彈,忍不住嘴賤,餘光卻瞥到本來在台下觀戰的師弟們一窩蜂奔向門口。於白單肩背著書包走進館內將書包隨手甩給其中一個師弟:“鄭柯還沒跟他打完?”言語平淡冷然,但鄭柯就是能從中聽出她在鄙視他!鄭柯走神,男生見狀借機撇開他的手臂,解開了禁錮,身形一閃,一個左滑步人已退至一旁,騰躍而起。鄭柯根本反應不及,被他一腳遠踢至胸口,人直直飛了出去,倒在圍欄上。於白撇撇嘴,對他這副不爭氣的模樣仿佛早已司空見慣,上前幾步按住台沿一個側空翻落到了男生麵前。男生見到於白扯開嘴角:“呦,終於來了。”於白掃了眼男生標誌性的不羈寸頭,眉梢眼角是熟悉的張狂粗獷,發現對方還穿著學校的校服,淡淡回了一句:“不受高利貸,改當學生了。”她一眼就認出了這是曾經打過李念的那個人。“早就想和你打一架了,可彆說我欺負女生。”男生說話間人已欺身而近,劈手抓過於白的衣領。“廢話不少。”於白向後撤的同時右腿橫掃至對方的肩上,逼得男生不得不鬆開衣領矮下身體改為扣住她的肩膀運用力量強行破壞對方重心,使其失衡。放在肩上的勁道大得令人咂舌,於白咬緊牙關,任由對方死死鎖住她的肩膀,利用體型的優勢出其不意地鑽進他的懷中,手臂交叉高高揚起的同時肘部狠狠向下劈向他的頭。男生離她太近,避而不及,被她的拳頭砸得眼前發暈,索性一把抱起身前的於白要將她翻倒在地,這力道於白一時無法製止。隻得趁對方彎腰的時候踩住他的膝關節縱身上躍,被扔在地上的時候即使加了緩衝的趨勢卻還是震得於白腳腕發麻。兩人纏鬥的過程太過精彩,台下的師兄弟們一個個看直了眼,趙衝眼睛緊緊盯著打架的動態一邊心不在焉地給鄭柯上藥,手下沒收住勁,摁在了他的傷口上。鄭柯“嘶”的一聲,坐在座椅上抬腿就給了他一腳:“會不會上藥?”趙衝本來是蹲在地上手裡拿著棉簽,被師哥一腳給踹倒在地,連忙直起身子,急急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師哥,我這不是看入迷了嗎。”說話間眼神還望台上不停地瞄著。鄭柯奪過棉簽,又踹了他一腳:“滾,我自己來。”“好嘞,師哥!”趙衝興高采烈地轉身就要跟著師兄弟們勾肩搭背看戲去,不料撞上了剛走進館內的李念,捂著自己發暈的腦門:“哎呦喂!這誰啊?!”李念一手拿著拖把,一手掂著水桶,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不好意思啊師哥,我本來想叫你的,但還沒來得及你就……”趙衝舉起手掌:“啊啊啊,行了行了,懶得理你。”說著看了眼台上如火如荼的戰鬥就要往觀眾席上跑,那上麵視野比較清晰。李念順著他的目光往台上看,這才發現不是台上不是什麼日常訓練的指導互助,是師姐跟對麵那個人實打實地在比賽。目前來看,說是打架也不為過,。李念在那個人側身的一瞬間看清了他的臉,驚呼出聲:“關刻!”他的聲音成功招來了各路師兄們一致注視,大夥瞬間將他團團圍住:“怎麼回事,你剛才叫誰呢?”李念這個小師弟人一直是本本分分的,實在不像是會招惹這種人的人。“就是,李念,認識台上那位。”“快點交代!不然今天就彆想出去。”李念見大家誤會,著急忙慌地解釋:“不是,我跟他不熟的,因為他曾經收過我一次高利貸,好像是混黑道的,之後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變成了咱們學校的學生……”趙衝還想再接著問,台上傳來一聲痛呼,立刻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關刻死死捂住胳膊,額間滲出滴滴冷汗,輕笑一聲:“一個小姑娘這麼能打,我都開始好奇你的名字了。”於白暗自調整好呼吸,收腿撤拳,冷然道:“於白,你的師姐。”她手臂交疊放在背後腰部,腰杆挺拔直立在台上,麵向台下,聲音提高到在場所有人都能聽見,毫無起伏波瀾的語調:“教練出差前已經告訴我了,關刻,高二八班轉學生,從今天開始加入散打館,以後就是我們的師兄弟了。”於白掃了眼台下師弟們的傷勢,接著說道:“鑒於關刻挑戰師兄弟沒有按照規定要求,私自約架,有違規定,懲罰做一個星期的館內打掃。”關刻放下左手,露出隱隱發著烏青一片的上臂,毫不在意的樣子,隨意扯了下唇角:“師弟們好啊。”台下的那一幫人明顯被這囂張的氣焰弄得忿忿起來,一個個齜牙咧嘴擼起袖子又想上去挨揍,又相互拉扯著回來。儘管十分不服,但這確實是規矩。散打館內的輩分向來按照實力排名,這個關刻一來就輕輕鬆鬆地把一票人給打倒,理所當然,雖然過程不太正式,教練也不在場,但事實擺在眼前,於白也發了話,隻好悶不吭聲地接受了這個突如其來的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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