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傅舟舟寫完最後一場戲，遞交給周圍就回了傅家老宅。今兒是除夕，街道到處都掛上了紅燈籠，熱鬨灌滿整個大院。傅舟舟開車路過顧家時，陳姨正在門口掛對聯。傅舟舟停下車打了個招呼。“小六回來了啊。快進來坐坐，陳姨剛做了點梅花糕，你嘗嘗？”傅舟舟點頭答應。跟著陳姨進了屋，陳姨進了廚房拿梅花糕，而傅舟舟規規矩矩地坐在沙發上等著。沒多久陳姨就端著一籠梅花糕出來了，將還帶著熱氣的梅花糕小心翼翼地放在傅舟舟麵前。“小六嘗嘗？”梅花糕形狀似梅花，花瓣看著鮮活而又漂亮。傅舟舟輕輕捏起一個放進嘴裡，一股香味從裡麵鑽出來，蔓延整個鼻腔。傅舟舟眼睛一亮，又酥又軟，甜而不膩，特彆好吃。跟江南的糕點有點相似卻有有些不同。傅舟舟說不上來哪裡不一樣，隻覺得好吃。“陳姨，你手藝真好，特彆好吃。簡直愛死你了，下次教我做吧？”傅舟舟眉眼彎了彎，笑著問。陳姨很溫柔，聽到傅舟舟的話慈愛地摸了摸傅舟舟的腦袋，笑著應答：“你要是真想跟我學，陳姨就把會的都交給你。”“對了，老四最喜歡的鳳梨酥我也會，到時候教給你。”傅舟舟咬了咬唇瓣，眼裡帶著疑惑，忍不住問了句：“陳姨你怎麼……”“我怎麼知道？”陳姨嘴角含著笑，笑得十分溫柔。隨後又道：“老四前兩天回來跟你顧叔談了一上午。我在旁邊聽到兩句。”“他啊，想讓你顧叔出麵去找你爸求親。還彆說，我還是頭一次見老四在他爸麵前低頭。”“他那天可是當著我的麵給他爸跪下了。還說這輩子隻求他這一件事，說他要是不娶你不給你個交代不配做個人。”傅舟舟神色一愣，手上的梅花糕被她捏得碎了一地。傅舟舟眼中有些濕潤，咬著唇瓣道：“四哥真給顧叔跪下了麼？”陳姨見傅舟舟情緒不對，安撫了一會兒傅舟舟，聲音異常溫柔：“是啊，我也是驚到了呢。”“老四啊這前三十年跟他爸話都不願多說一句，兩父子間硬生生地處成了仇人。可那天早上，他二話不說地跟他爸跪下，死活不肯起來。跪了大概有半個小時才說要娶你。”陳姨的聲音漸漸消失在傅舟舟的耳邊，她腦中全都充斥著顧東行跪下的事。傅舟舟死死地咬著唇瓣不讓眼淚掉下來。隻覺得那一刻，整個世界都安靜了，隻剩下顧東行一個人在她腦子裡不停轉動。傅舟舟突然想起一句話――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出處。大抵最是玩世不恭的人，一旦深情起來，沒人比得過吧。“老四，你今兒回來了啊。剛巧，小六也在。”傅舟舟下意識地偏過頭，隻見顧東行冒著風雪從門外走了進來，像一個天神從天而降，渾身閃著光。傅舟舟在顧東行出現的那一刻就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見他緩緩走近，輪廓變得鮮明。傅舟舟僵硬地站起身，舔著唇愣愣地瞧著他。顧東行裹攜著涼意走了進來，下車的時候雪飄在他的肩膀上此刻已經化了水。見到傅舟舟的時候顧東行怔愣了兩秒，隨即熟撚地問：“怎麼不給我打電話一起回來？”傅舟舟一言不發地盯著顧東行，靜靜地看著他脫掉外套露出裡麵棕色的毛衣，高領的毛衣擋住了他的脖子隻露出了下巴。頭發有些亂，估計是被風吹的。睫毛上還掛著一滴水。陳姨早在顧東行走過來的那一刻就尋了借口躲進了廚房，給兩個年輕人留了空間。顧東行久久沒有聽到傅舟舟的回應，蹙了蹙眉。朝傅舟舟走近一步，伸手探了探傅舟舟的額頭，嘴角勾著笑：“沒傻啊。怎麼不回我？”傅舟舟猛地抬頭，瞪了一眼顧東行：“你才傻。”顧東行頓了頓。嗯，他傻。顧東行頓了頓，發現傅舟舟的情緒不太對勁。“你怎麼了？”傅舟舟還是沒說話。悶著頭默默地望著他。顧東行差點以為這姑娘傻了。剛想開一句玩笑。就見自家姑娘出手道：“紅包。”顧東行哭笑不得。當場從錢包裡取出一張卡放在傅舟舟手裡，嘴上道：“無限額。”傅舟舟撇嘴，沒收。“我說了要紅包。”顧東行徹底沒轍了。他都多久沒碰那玩意了。現在給她給紅包，哪給的出。顧東行頭疼了一會兒，同傅舟舟道：“等我一會兒。”顧東行說完轉身進了廚房，大約兩分鐘後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手上握著一個紅包。“喏，得虧陳姨今日備了幾個。”傅舟舟情緒並不高，隻默默地掃了眼那紅包，順勢收了。打開瞧了瞧，裡麵有一百塊現金以及她剛剛沒有收的卡。傅舟舟心裡咯噔了一下，強行克製住自己的情緒。“我回房間，你要上去？”顧東行提起沙發上的外套問了句。傅舟舟沒應。顧東行算是明白了，今天這姑娘情緒不對勁。可能還憋著大的在等他。顧東行最後直接拉著傅舟舟上了樓，一進房間顧東行就隨手扔掉外套，將傅舟舟抵在門上，細細地打量了一番傅舟舟。傅舟舟低垂著眉眼，又長又密的睫毛拓出細碎的剪影，眼底的情緒被她一一收了起來，顧東行沒有窺探到半點。顧東行揉了揉眉頭，大拇指輕輕碰了碰傅舟舟淡粉的唇瓣。隨即俯下身吻了兩下。觸感柔軟，親完顧東行一抬頭就看見傅舟舟那雙棕色的瞳孔裡印著緊張。緊張？顧東行莫名無辜。親一下還親出緊張了？“今兒個到底是怎麼了，直接跟四哥說？”顧東行耐性十足地哄問。傅舟舟猛地反手將顧東行壓在了門上。傅舟舟矮了顧東行一個頭，此刻顧東行被壓在門，倒是看著有些滑稽。隨著傅舟舟踮起腳尖，一言不發地咬在了顧東行的脖子上，咬的用力，直到聞到了血腥味了傅舟舟才鬆開。顧東行脖子上的牙印異常明顯，還帶著血。顧東行也不動，任著傅舟舟咬，隻咬完了顧東行才好脾氣地問了句：“咬完心底舒暢了？”房間內有些安靜，隻殘留著顧東行的聲音。傅舟舟抱住顧東行的腰杆，腦袋靠在顧東行的胸膛，細細地聽了會兒他的心跳聲。過了好一會兒才悶悶地吐了句：“四哥。你愛我吧？”“嗯？”顧東行低著腦袋疑惑地盯著傅舟舟那張白淨精致的臉蛋。注意到她眼角泛著淚水，顧東行自然的確地替她抹去淚水。“嗯，很愛你。”傅舟舟心裡很不是滋味。從知道顧東行給他爸下跪以後這股子的難過就一直壓在她的心底。從一點點不停放大，最後到傅舟舟都受不住了。“怎麼突然提到這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或者有人說了什麼？”顧東行彎著腰，視線與傅舟舟齊平。“陳姨說你給顧叔下跪了，為了娶我。”傅舟舟說得很慢，幾乎是一字一句道出來的。顧東行的臉上出現短暫的停滯，隨即換成了恍然。“你就為這個不開心？”傅舟舟還沒有說話門外就傳來一陣開門聲，是陳姨，隻聽陳姨道：“老四，你爸回來了。說有事跟你說。”“他在書房等你。”顧東行壓著嗓子嗯了聲。等腳步聲離開後，傅舟舟抓著顧東行的毛衣衣角，重新問了一遍：“你是不是……跪了？”顧東行褐色的眸子裡醞釀著星星點點的笑意，從瞳孔無限放大到整個眼眶最後連眉角都上揚了幾個度。嘴裡溢出兩聲低而愉悅的笑聲。在這安靜臥室裡顯得尤為凸出。“又不是不能跪。我顧東行這輩子隻跪三次，一是父母去世，二是求娶你，三是與你成親那日。”顧東行說這話的時候語調閒散，隨意。可話裡的認真嚴肅誰也忽視不了。傅舟舟心底湧上一股熱流，嘴上像是被什麼封住了一般久久不能出聲。好一會兒才顫著聲音道：“四哥，你真是……你讓我如何還你這深情。”“我應該做的，你還什麼。要真想還就在傅叔麵前多為我說點好話？”顧東行沒等傅舟舟回應又加了一句：“小六啊，你就等著四哥名正言順地把你娶回來，入我顧家的戶口本吧。”“你去找陳姨聊聊天或者在房間裡待會兒？我去書房談點事。”傅舟舟低低地嗯了嗯。等顧東行開門離開後，傅舟舟掏出手機給林煙撥了一通電話，電話剛響了兩聲，那頭便接了。“小六有事？”是一道男聲，很熟悉的男聲，透著清冷又夾雜著絲絲沙啞，好似那種感冒了又不像感冒。傅舟舟猛地搖頭，現在不是該關心這事的時候。“三哥……煙兒的手機怎麼在你那？？你倆？”比起傅舟舟的不淡定，那頭顯得異常平靜。“她在浴室洗澡，電話響，我見是你就接了。”傅舟舟眨了眨無辜的眼睛，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