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以後，傅舟舟已經兩個月沒有見過顧東行了，顧東行三個字像是從她生活裡剔除了一般。傅舟舟這兩個月一直待在劇組沒有出去過，連她哥給她打了幾次電話讓她回家她都找理由給拒絕了。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快過年了。京都的天氣冷，晚上大雪壓下來第二天早上屋簷下地上樹枝上全都覆滿了白茫茫的一片，好似這天地間就一個色。《長歌》的拍攝還不到一半，之前因為林煙住院進度也慢了一半。傅舟舟今年雖然在京都也不能回家過年，估計得待在劇組。午飯時間，傅舟舟同林煙很隨意地坐在阿裡搭建的場地裡端著盒飯吃著。盒飯很難吃，沒什麼油水，傅舟舟吃了幾口就沒了胃口，默默地放下了盒飯。“煙兒，我覺得再這麼吃下去我的胃都要跟我唱反調了。我去找周圍討論討論改善改善夥食。”傅舟舟說著翻身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卯著勁往導演房間走。傅舟舟去的時候周圍正在跟人打電話，似乎在商量什麼正事，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傅舟舟也沒打擾周圍，找了個地自顧自地坐了下來。很隨意地打量了一番周圍的房間，雖然周圍是導演，可他這人向來喜歡簡單，屋內除了必要的擺設，幾乎沒什麼。不過桌上倒是一大堆的合同，文件。看來是個十足的工作狂。周圍這人雖然在這圈子裡待了很多年，也見識了不少事，可他身上從來沒什麼緋聞，甚至身邊連一個異性都沒有。傅舟舟都好奇這人是不是性取向有問題了，畢竟……在這個美女如雲的圈子裡不應該啊。周圍掛斷電話拉了椅子坐在傅舟舟麵前，認真地看了眼傅舟舟：“有事？”傅舟舟經周圍提醒才想起她過來的意圖，傅舟舟雙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擰著眉看了眼周圍，看周圍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小氣鬼似的。“劇組夥食太差了，我都快吃吐了。你就不能改善改善夥食？這好歹快過年了吧。”傅舟舟對吃的事雖然不怎麼在意，可天天這麼來，她也受不了。周圍瞅了瞅傅舟舟憤懣的小臉，眼底滑過一絲笑意，同傅舟舟點頭：“行，我吩咐下去改善夥食。對了，今天下午顧四爺要過來。估計快到了。”傅舟舟剛開始還有些高興，如今聽到這個消息表情立馬滯了下來，沒多久臉上的笑意就消失得一乾二淨。屋內的氣壓也越來越低，傅舟舟扯了扯嘴皮：“什麼時候過來？”周圍抬了抬手腕上的手表，見快差不多了。“四點。還有半個小時。”傅舟舟咧了咧嘴，抬手拍了拍周圍的肩膀，同周圍扯了個假笑，“行。周導，放我半天假，我回市裡吃飯，改善夥食。”周圍還想說什麼，還沒開口就被傅舟舟給打斷了：“彆跟我說不同意，我不想待在這你攔也沒用。我還有事先走了。對了替我跟林煙說一聲我離開了。回來給她帶好吃的。”“周導彆忘了改善夥食的事，我回來要是還是那豬食，我絕對會發火的。”傅舟舟說完頭也不回地出了房間，關門的聲音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摔門聲特彆大，砰的一下震得耳膜疼。周圍看了看傅舟舟之前坐的地方禁不住搖了搖頭，那張向來嚴肅正經的臉上竟然多了幾分哭笑不得。反觀傅舟舟從周圍房間出來，直接往房間趕，進去的時候林煙正在寫劇本，傅舟舟也不搭話火急火燎的收拾東西。動靜很大，連一心紮入劇本裡的林煙都三番兩次抬起了頭，林煙望著傅舟舟近乎凶殘地將自己的睡衣暴躁地塞進口袋裡，連同劇本什麼的一慣裝進那大號的布口袋裡，不但如此，臉上還掛著不耐煩，好似拿這些東西出氣似的。林煙推開椅子站了起來，走近伸手扯了扯傅舟舟的衣袖，皺著眉問了句：“火氣這麼大？周圍沒同意？”傅舟舟頭都沒抬，簡單粗暴道：“同意了。我有事，回去一趟。”“回去？”林煙語氣加重了幾分疑問，雖然林煙不清楚她這兩個月到底咋了，可也看出來傅舟舟情緒並不高，甚至有時候脾氣很暴躁。不過林煙還真沒猜出來她到底咋了。林煙思考的功夫傅舟舟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傅舟舟直接提著包包拿起車鑰匙同林煙道：“我不在你注意點。宋西現在演的挺不錯的，你也不用太擔心。還有……那個陳喬好像還有點問題，你到時候同周圍討論討論就是。”“你跟顧四哥咋了？”林煙突兀地插進來，惹得傅舟舟當場停了下來，隻幾秒傅舟舟便恢複了平靜。語氣異常冷靜：“沒怎麼。”林煙見傅舟舟不願多說，也沒揭她傷疤，隻讓她小心一點。傅舟舟淡淡地嗯了聲，提著袋子就往外走，步伐急促像是有人催促她似的。傅舟舟直奔停車的地方，開車將袋子隨手扔在了後座自個鑽進駕駛座，車鑰匙剛插進去還沒啟動引擎，一道黑色的卡宴車影就朝傅舟舟那處開了過來。傅舟舟坐在車裡眯了眯眼睛，等那車走近了看到那上麵的車牌號時傅舟舟嘴角噙著笑，在對方快要熄火時傅舟舟猛地倒車然後踩油門直接往那卡宴車撞了上去。撞的不輕，車裡的人被撞得踉蹌了幾下才扶住車門。卡宴車裡的司機搖下車窗朝傅舟舟吼了兩聲：“你怎麼開車的？會不會開車？不會開車就……”司機還沒吼完傅舟舟又踩了油門撞了上去，挑釁意味十足。司機氣得想要開車罵人，剛解開安全帶後座的顧東行就出聲阻止：“彆管這事了，你先下車離遠點。”司機是唐仁新找的，也不認識傅舟舟。下車的時候還朝傅舟舟瞪了兩眼。傅舟舟肆意地搖下車窗朝司機比了一個中指，態度張揚而又囂張。若不是顧東行吩咐讓司機離開點，司機肯定會親自跟傅舟舟手撕。可惜，沒有機會。等司機離開了顧東行才打開車門，最先邁出那條修長筆直的左腿，隨後是右腿。傅舟舟趴在車窗上目光一直停留在顧東行身上，見他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被撞的稀巴爛的車尾，沒有半分心疼，甚至還有點……高興？傅舟舟翻了個白眼，心中覺得顧東行怕是有病，自個特意去改裝的車被撞壞了還能這麼跟肇事者笑也是夠了。顧東行緩緩走近，隔著車窗顧東行就那麼平靜地望著傅舟舟，褐色的眸子裡一如既往的溫柔：“今兒個誰惹你了？火氣這麼大。怕是要把我車撞廢了才消停？”傅舟舟摸了摸鼻梁，單手放在方向盤上，似乎在思考顧東行話裡的可行性。傅舟舟那一瞥一動都落入了顧東行的眼底，顧東行見傅舟舟還真在思考這事急忙跟傅舟舟講：“得了，你可彆撞了。好歹讓它喘口氣能夠活著回去。”傅舟舟本來也沒打算再撞了，也沒再搭理顧東行，掃了一眼顧東行直接踩油門。車子嗖的一下跑出去留下一地的灰，顧東行沒來得及躲開嗆了他一地灰。顧東行捂著鼻子瞧著揚長而去的車影，想著傅舟舟那得意的樣嘴角不自覺地勾了勾。傅舟舟在後視鏡裡看到顧東行的狼狽樣後仿佛兩個月的鬱悶傷心全都洗劫一空，隻剩下暢快。那種像是淋了一場大雨的暢快，自由散漫地提著高跟鞋淋著雨，踩在布滿水的瀝青地麵上，任由雨水洗掉身上的沉重。真爽！傅舟舟眉眼裡滿是倨傲，車子行駛在無人的車道上，四處的雪還沒有化，將路道旁的景色都染上一層耀眼的白，仿佛這個世界隻剩下這一個顏色。傅舟舟舔了舔唇，臉上滿是肆意妄為，腳上不停地踩著油門，加速，車子飛快地穿梭在一片白裡，速度快得隻剩下一道影子。顧東行理了理身上的灰塵，漫不經心地看向傅舟舟離開的那個方向，幾分鐘後顧東行跟著周圍走進了劇組。顧東行探班的消息周圍隻跟傅舟舟提了提，如今顧東行進組大多數人都不知道。周圍選了個後門帶顧東行進劇組，期間路過傅舟舟的房間，顧東行下意識地停了下來，轉頭看了看那道緊閉的門。周圍見此，主動提了一句：“這是傅編劇和林編劇的房間，不過傅編劇有事離開了。”周圍的話很有意思，一邊提醒顧東行這房間不隻傅舟舟一個人，另一邊有意說傅舟舟不在的原因。不過這個原因要是深究下去，顧東行肯定能明白是什麼。顧東行顯然是想到了那層原因，顧東行臉上滑過一道不明顯的情緒，隻再看了一眼房門就徑自往前了。途中，顧東行有意問傅舟舟這兩個月的狀態，可周圍這人很明顯的裝傻，每次顧東行提及傅舟舟他總是不著痕跡的避開，一番下來顧東行一點關於傅舟舟的消息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