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舟舟將手機隨手扔在一旁,接過周圍遞過來的酒杯,單手撐著腦袋,抿了口酒。“怎麼突然想拍電視劇了?”傅舟舟想起周圍跟林煙說的話有些奇怪地問了出來。周圍的電影她看過兩場,無論是劇情還是演員或是其它都是最精良的,基本上都是催淚的,很有教育意義。可這人不按常理出牌,圈內的導演不敢貿然學他,畢竟誰也拿捏不準他拍的東西到底是會火爆還是會落寞。周圍淡淡地笑了笑,同傅舟舟碰了碰杯,倒是說了實話:“電影拍膩了,想換個方向。”“不過我挺喜歡林煙那個劇本的,之前看的都不大滿意,她那雖是女性題材,可比簡單的愛情多了很多東西。尤其是女主角胸懷天下,算是一個可以突破的角色。”“我手上也有個劇本,不如有空合作合作?”周圍將酒杯放在一旁,挑了挑眉,認真問了句:“你確定?”傅舟舟本來就沒開玩笑,她手上確實有個一直沒拿出來的劇本,也不算沒拿出來過,隻是沒找到合適的導演拍。她的要求比較高,希望高度還原這劇本的東西且最好不要修改,估計沒幾個導演會同意。傅舟舟想到這抿了抿唇,臉上的笑意逐漸消散變成了嚴肅,雙手合十放在桌上同周圍談:“我自然是認真的。不過這個劇本沒幾個導演能接受,我想了想,你還挺合適的。要不試試?”周圍點了點頭,貌似開玩笑地接了句:“我這人隻看劇本不看人,若是劇本好我自然十分樂意。”“劇本不會讓你失望的。我倆兩個加個好友,我回去了把劇本發你郵箱。”周圍聞言從褲兜裡掏出手機打開微信頁麵讓傅舟舟掃,兩人靠得比較近,從遠處看就像是一對戀人在接吻,親密到讓人嫉妒。顧東行一直站在樓梯處沒有動,直到看到傅舟舟的嘴唇快要碰到周圍的側臉時顧東行的額頭青筋冒了幾根,肚子裡好似有一股翻滾的潮水攪得他力氣全無。唐陌北從包間取完外套下樓正好看到顧東行臉色黑沉地盯著遠處,唐陌北順著方向瞟了過去,剛開始還沒怎麼注意,直到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時唐陌北眼裡滑過一絲了然。唇角的弧度不自覺地擴大,唐陌北上前一步手搭在顧東行的肩頭,貌似認真地說了句:“我還以為小六回去了,沒想到是偷偷找人了。看著那男的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見過。不過看著跟小六倒是挺登對的。老四你說是不是?”顧東行眉頭皺得更深,甩開唐陌北的手,丟了句“登對個屁”就自顧自地往傅舟舟那處去了。唐陌北站在原地望著顧東行氣勢洶洶的背影忍不住笑出聲,他還以為老四多能忍呢,遇到小六也不過如此。思考間顧東行已經走到了傅舟舟那還大搖大擺地坐在了傅舟舟邊上的凳子上,手臂故意搭在傅舟舟的椅子上,桃花眼微微一挑,對上周圍的目光顧東行悠悠開口:“小六,這位是?”傅舟舟跟周圍聊的正起勁,突然被顧東行打擾,剛想跟顧東行懟,一轉頭就落入了顧東行那雙深邃且夾雜著小火星的眸子,傅舟舟所有的狠話都堵在了喉嚨,氣焰也熄滅了,隻翻了個白眼,懶洋洋地替顧東行介紹:“四哥,這位是周導周圍。”隨後看了眼周圍,周圍了然地伸手跟顧東行打招呼:“不用介紹,顧四爺的大名誰不知道。百聞不如一見,見了真人才發現媒體沒有說謊。”顧東行聞言嗤了一聲,也沒伸手同周圍握手,隻麵無表情地拿起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簡單地舉在空中示意了一下就一口灌進了喉嚨裡。一杯酒進肚了顧東行心裡的不舒服才稍微被壓製下來。顧東行喝完了酒才慢悠悠地出聲:“媒體說了什麼?我怎麼不清楚。”這話明顯是找茬,周圍的目光落在顧東行搭在傅舟舟椅子的那條手臂上,恍然大悟,默默地給自己點了蠟燭,所以他是無形中得罪了人?周圍雖然不怕顧東行可也不願惹不必要的麻煩,一句話撇清跟傅舟舟的關係:“媒體都說顧四爺行事果斷,如今見還真是。傅編劇,我倆的合作以後再談,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說完周圍也不管傅舟舟的反應直接拿起車鑰匙往外走。傅舟舟見周圍步伐急促有些好笑,她怎麼覺得他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在裡麵?顧東行悶了一口酒,有些鬱悶:“人都不見了還看。他長得好看還是哪點很好?”傅舟舟一聽,奇怪地瞧了瞧顧東行,以為顧東行是喝醉了,也懶得跟他計較,隻淡淡地說:“四哥,你喝多了。”顧東行沒聽,隻一言不發地盯著傅舟舟。傅舟舟長相其實是很有攻擊性的,五官精致立體,尤其是那雙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似的明亮卻不刺眼還有那飽滿的唇瓣處處帶著誘惑。傅舟舟被顧東行盯得不自在,不自覺地移開視線,連同語氣都有幾分落了下風:“四哥,你怎麼了?”顧東行揉了揉太陽穴,儘量恢複冷靜,伸手拍了拍傅舟舟的肩膀,同她說:“不早了,送你回去。”唐陌北早在顧東行同周圍搭話那一刻就識趣地離開了,離開時還給傅舟舟發了條消息。“小六,你四哥喝醉了,我有點事先走了你記得彆讓他開車,最好能把他送回去。”傅舟舟一邊望著信息一邊將遲疑的目光落在顧東行身上,湊近聞了聞,果真一大股濃濃的酒氣。還送她?不要麻煩她就好了。傅舟舟也喝酒了,自然是不能開車的。顧東行是天上人間背後的老板,肯定是有自己的房間,傅舟舟讓人叫了經理,經理沒一會兒就到了。看著癱在桌上的老板,經理有些納悶,他們老板酒量那麼好就喝醉了?會不會是……經理沒敢往下想。天上人間自從開業顧東行就定了規矩,隻要是傅舟舟來任何時候都以她為重。經理自然知道傅舟舟在自家老板心裡的地位不一般,自個思索了一會兒,經理睜眼說瞎話:“那個傅小姐,老板的房間正在裝修確實沒法住。再說了,老板幾乎不留宿的。”傅舟舟皺了皺眉,偏過頭打量了一番經理,經理麵色平靜半點說謊話的影子都找不到,傅舟舟扯了扯嘴角,“其它的房間呢?”“今晚客多,都滿了。”“……”傅舟舟就算再蠢也明白了這經理是在跟他揣著明白裝糊塗,懶得再跟經理費時間,傅舟舟碰了碰嘴皮:“找一個代駕。”經理立馬答應,招了招手同旁邊立著的人吩咐:“小王,你去把老板車開出來送傅小姐回去。”傅舟舟……感情這些都是故意的?傅舟舟站了起來,抱著胳膊掃了幾眼經理,語調閒散:“你們這服務挺不錯的,還提前準備了代駕?”經理一臉恭敬,臉上不露半點痕跡:“這都是我們這一直有的服務,客人要是喝醉了就有專門的人送回去。傅小姐可能才回國不太清楚這事。”傅舟舟抿了抿唇,隻淡淡地嗯了聲。車上,傅舟舟故意跟顧東行離得遠遠的,坐在窗邊靜靜地沉思,而顧東行倒好時不時地伸手碰一下傅舟舟,傅舟舟每次不客氣地打顧東行,顧東行疼了一會兒又繼續了。傅舟舟氣得吐血,要不是車裡空間小,傅舟舟敢保證她一定離顧東行遠遠的。傅舟舟正想著顧東行的腦袋就倒在了傅舟舟的肩膀上,氣息撲麵而來落在傅舟舟的脖子上惹得傅舟舟發癢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傅舟舟時用力地推了推顧東行,顧東行整個人跟鋼筋水泥似的重壓根兒搬不動。傅舟舟動了幾下都沒有把顧東行移開,反而被腰肢被顧東行的雙手給摟住了,傅舟舟身子瞬間僵硬,嘴唇蠕動幾下想要說什麼最後都默默地閉了嘴。顧東行確實是喝了不少,雖然不至於醉得不省人事,但是頭昏沉沉的難受。傅舟舟這麼一鬨讓顧東行頭更疼,顧東行憑借著本能地將人抱在懷裡,薄唇微微張了張:“小六乖,彆動,我頭疼。”語氣帶了幾分服軟又有些可憐兮兮的,傅舟舟再也無法移動,任由顧東行靠在她身上。傅舟舟扭過頭看著顧東行,顧東行閉著眼睛,睫毛又彎又長如蒲扇般密,在昏暗的車燈下留下一小片剪影,鼻子挺拔線條流暢,唇瓣微張看著柔軟而又彈性。那頭精短有些硬度的黑發淩亂地落在傅舟舟裸露的肩膀上倒是有些紮人。不知道是不是做夢了,顧東行的眉頭一直緊鎖著,傅舟舟剛碰到眉間想要替他撫平褶皺就被顧東行握住了手指,隻聽他嘟囔:“不要碰我。你隻在意你的感受,從來沒有管過我,又憑什麼來跟我說我是不孝子?我媽去世的第二年你就娶了妻子又何曾問過我的意見又何曾在意過她?”顧東行額頭滾燙,胡話也越說越多,剛開始傅舟舟還沒在意,後麵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伸手推了推顧東行,顧東行根本沒有反應,反而聲音嘶啞還帶著氣急敗壞。“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麼嗎?你知道我媽到底有多愛你?你知道什麼?你隻知道我給你惹禍隻知道我是個有名的闖禍王。你隻知道將我拎回去再打一頓,。”“媽,我對不起你,保護不了你也保護好彆人。”“我也想做一個讓你自豪的兒子,可是誰又給我機會了。”“我也想娶她……”“四哥,你怎麼了??”傅舟舟低著頭湊近顧東行的嘴唇聽著他不停說胡話,隱約明白他做了噩夢,隻是傅舟舟聽不清他到底說了什麼,隻憑著那幾個發音猜到顧東行夢到了他媽。傅舟舟跟顧東行一起長大,顧媽媽去世那年他才十五歲,自顧阿姨死後顧東行跟變了個人似的,整天胡來跟顧叔作對。大院所有打架鬥毆的事一定有他,可每次他打完架滿臉是傷的回去都被顧叔暴打一頓,第二天帶她去玩的時候他身上總是到處是傷。傅舟舟每次問顧東行,顧東行總是避而不談,要麼就是說昨天打架留下的,再加上顧東行總是嬉皮笑臉的,仿佛沒把這事當回事,久而久之大家都習慣了。顧媽媽是個很溫柔的人,在世的時候總是將她抱在腿上,輕聲細語地跟她說:“小舟舟啊,東行調皮你以後跟他玩的時候勸著他,彆讓他跟他爸作對。還有啊,東行表麵是個什麼都不在意的人可是他最疼你了,也愛他爸,隻是他爸太忙了沒陪他多少。”“以後顧姨不在了,小舟舟要陪在他身邊不讓他一個人好不好?”傅舟舟那時候不懂為什麼好好的人會不在,後來顧姨去世那天顧東行跪在靈堂裡,仿佛所有人都是背影板,隻有他一個人是灰色的,沒有光彩的跪在那。再後來沒多久顧東行又恢複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所有人都覺得顧東行從那場傷心裡走出來了,哪裡是走出來了,明明是藏在了外人看不見的地方,一個人躲著舔舐傷口。傅舟舟想到這握緊顧東行的手,努力聽清他嘴裡的話,可是顧東行像是知道了什麼,再也沒說一個字。卡宴不知什麼時候到了西苑樓下,傅舟舟同代駕將顧東行送上了房間。等代駕離開後,傅舟舟才接了熱水替顧東行擦臉,毛巾才碰到顧東行的臉傅舟舟就被顧東行用力一拉倒在了床上,顧東行翻身起來雙手抵在傅舟舟的腦袋邊。傅舟舟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尖叫起來,還沒有做出反應唇瓣就被顧東行給堵住了。顧東行的吻灼熱又強勢,傅舟舟沒有掙紮的餘地,顧東行發了狠地親著傅舟舟,好似要將她的唇瓣含進嘴裡。一吻後,顧東行幽深的眸子落在傅舟舟那張憋紅的臉蛋上,兀自笑出了聲,手指慢慢爬上傅舟舟的眉眼,顧東行輕輕地說:“真希望這個夢可以持續的久一點,最好永遠不要醒。”顧東行說完直接倒了下去,腦袋落在了枕邊唇瓣擦過傅舟舟的臉頰耳朵染得一片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