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打探消息(1 / 1)

華舟這邊的事情還在暗地裡進行中,席天欣那邊卻先有了消息。謝父告訴她席天欣突然發病住院了。若不是謝父的提醒,她都快要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給華舟了,畢竟沒有了華舟和席家人的關照,席天欣一個病秧子在這段時間根本翻不出什麼浪花。她的生命也終於受不住來源於病痛的苦難了嗎,薑藝看著消息笑出了聲,但表情卻變得逐漸沉默。席天欣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身上已經插滿了管子,她貪婪地吸著氧氣罩裡的氧氣,好像這樣就能讓她多活一段時間。“我是不是要死了。”她輕輕地對自己說。“我不想死。”眼淚順著眼角流下,落到潔白的枕頭上,流下一個淺淺的印記。可空蕩的房間裡沒有人守候著她,更沒有人能知道這一刻她的感受。薑藝拉開門進來的時候,席天欣正看著天花板發呆。她坐到旁邊的椅子上,看著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但格外消瘦的臉微微出神。“你來乾嘛?”“替薑藝來看看你。”席天欣笑了笑,還摻雜著幾聲咳嗽。“黃鼠狼給雞拜年?”薑藝笑了笑,看著她垂敗的樣子,嘴邊想要諷刺的話也堪堪停住了。“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就不能從你嘴裡聽到點什麼好的東西嗎?”薑藝伸手給她微微調慢了一點點滴。“我還沒死。”上一輩子席天欣就沒有活過二十歲,看如今她這樣子,能挺過今年都懸。看薑藝不說話了,席天欣沉默了一下反倒先開口了:“你來這,她知道嗎?”薑藝點了點頭。席天欣冷笑了一聲,抿了抿嘴,克製了下自己起伏的情緒。“薑藝,是個什麼樣的人?”從她嘴裡聽到這個問題薑藝還是挺意外的,她垂了垂眼開口:“和你完全相反……她熱情,有毅力,對朋友很仗義,偶爾感情用事,專一,很愛抽煙,嫉惡如仇。”“你喜歡她?”呼吸罩裡的聲音淺淺的,薑藝緩了一會兒才理解意思。“是啊,我喜歡她。”話音剛落席天欣突然用手取下氧氣罩,嘴角勾了勾笑容,聲音卻逐漸失控:“薑藝她配嗎?她不配,她不過是一個棄子!憑什麼可以得到彆人的愛,她就該在那個窮破的村子裡自生自滅!她拿了太多不該拿的東西,她才是會下地獄的那個人,我會詛咒她的,用我這一輩子,用這條命!”薑藝聽到旁邊的機子開始滴滴的叫,席天欣的情緒起伏太大,摘了氧氣罩又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話,幾乎喘不過氣來。被罵了個狗血淋頭的薑藝就那樣淡然地看著她,直到醫護人員衝進來按住她,給她重新扣上氧氣罩,然後打了一針鎮定劑。隔著白衣飄飄的醫護人員,她從縫隙中,看到了席天欣那雙憎惡的雙眼,死死地盯住了她。可能是那日席天欣瘋狂的舉動給了她太多的心理暗示,她為此做了幾日的噩夢,和上輩子的痛苦交織在一起,讓她又驚又恨。她又一次從床上驚醒,已經是一頭的汗。這幾天溫鹿打來電話說已經見到了他的親生父親華舟,他會逐步取得他的信任,以後聯係會減少,有事情給他打這個新電話。緊接著又拿到了謝父那邊發來的消息和照片,薑藝冷漠的勾了勾嘴角,華舟……這家夥野心還真是大,也不怕噎死。他幾乎是在背後一手操控了席家,從席家夫婦的生育,到孩子,再到外遇對象,都是他一步步精心策劃引導的,這樣潛伏多年的野心,想來是為了吞並席家的企業獲取更多的財富和地位。畢竟同是房地產企業,在逐漸不景氣的市場裡,想要爭一個龍頭著實不容易。薑藝坐起身捏了捏眉心,覺得最近壓力有些大。外麵的天已經亮了。門被敲了幾下,得到回應後謝準就開門走了進來,他身上還穿著睡衣,隔著清晨的光線看了她幾眼,走到床邊坐下來。“怎麼了,做噩夢了嗎?”因為剛睡醒他的聲音還有幾分沙啞。薑藝看到謝準後整顆心安定了不少,她握了握他撐在床上的手臂:“沒事,一起洗漱吧,該起床了。”簡單的洗了漱後,兩人就往劇組趕,之前因為薑藝失憶導致拍攝中斷,所以劇情拖欠嚴重,這段時間全劇組都跟瘋了一樣地追進度。大家都牟足了勁在做,薑藝尤其,態度認真帶動能力強,基本都是一遍過。今天的戲份結束後,薑藝去找了一趟謝準。“年渡一那邊怎麼樣了?”謝準洗了把臉,揉了揉太陽穴:“他們家來人了,簽了違約金,他已經不是準藝的藝人了,之前那部戲也黃了,好在導演聽說具體情況後也理解了,賠了點錢,估計……過幾天網絡上又要鬨一波了。”雖然早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處理起來還是挺麻煩的。薑藝一邊整理東西一邊感歎:“有時候覺得時間真的很奇妙,它改變著每一個人,那些曾經以為可以一直一起奮鬥的夥伴們也突然變得七零八落了。”“拍完這部戲,休息一段時間吧。”謝準見一向注重保養的薑藝也開始有了黑眼圈,又想起來她早上醒來時蒼白的臉色,有些心疼,想來是這段時間她一邊工作一邊搜集華舟的把柄,太久沒好好休息了。薑藝抬頭和他溫柔的目光對上了視線,然後眯了眯眼笑了:“好,聽你的。”——華舟接到秘書傳來的消息時,溫鹿就在旁邊。他正式進入公司後,華舟十分大膽地把他放在了身邊,雖說這麼一來離得近了,能打探的消息多了,但也同樣把自己放在了他的眼皮底下。“席天欣?找幾個醫生多看著點,現在還沒到她能死的時候。”華舟煩躁地掛了電話,說話的聲音恰好能讓不遠處的溫鹿聽到。他整理文件的手頓了一下,也不知道華舟這番舉措是有心還是無心。他這段時間雖說經常踏入他的辦公室,但做的都是一些瑣碎雜事,比如整理一堆無用的資料,耗費精力,卻又無法拒絕。他也清楚,他這種被拋棄的孩子,必定是入不了他的眼,但偏偏那男人偶爾看向他的目光裡又摻雜著些不一樣的情緒,讓他有種荒繆的,被關愛的感覺。薑藝那邊借謝家的資源,小心翼翼地追查華舟手下經營過的一些項目,據說一些房子質量有些問題,和價格相差甚大,但由於建造時間過早,又不能親自考察,所以很難判定到底是不是偷工減料的問題。加上他們當年公關處理很好,隻需要“年久失修”的理由和一筆賠款,就能解決大多數問題。這個血緣上是他父親的男人,憑借著自己的能力一點點發家,到如今足矣和底蘊深厚的席家抗衡,多少是有不乾淨的手段在其中。而他們就是要找出這些不乾淨,從而給他致命一擊。“溫鹿。”座位上的男人突然叫了一聲他,溫鹿下意識抬頭看去。心驚,這是他每次觀察華舟時都有的感覺。他沒有一貫見到的中年男人常有的啤酒肚和粗俗,因為近視的原因常年戴著一副眼鏡,平添斯文儒雅。但就是這層阻隔,卻意外地給人一種陰險冷淡的氣質,總讓人有種被看透的感覺。此刻的華舟,仰靠在那張象征著公司最高領導的椅子上,手裡拿著鋼筆,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絲笑意看向他:“除了薑藝,你還有個堂姐,她們兩人長得一模一樣。不過,既然你來到我這了,想必也是打聽過的。”溫鹿不知他問這些是什麼意思,隻好先如實回答:“有所耳聞,聽說身體不太好。”“是非常弱,她不到二十歲,但身體的器官卻逐漸衰竭了。明明坐擁著生來就有的財富和寵愛,卻還貪心的想要多活幾年,妄想用彆人的器官生存下去。且不說能不能換,怕是換上去了,以她的身體條件,手術台都下不來吧,真是可悲又可笑。”華舟把眼鏡取下來,眯著眼睛拿起眼鏡布擦起了鏡片。溫鹿抿了抿嘴沒接話。仿佛也不在乎溫鹿是不是有回應,華舟重新帶上眼鏡,笑著重新看向溫鹿,聲音卻透出一點狠厲:“這就是所謂的……無福消受,如果妄想拿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得以命換命,你說是不是?”華舟明顯是話裡有話,是想借著席天欣來諷刺他突然要進公司的行為嗎……還是說他已經清楚他來的目的所在?不應該,他和薑藝關係好的事,私下知道的人並不多,都以為是有利可圖,何況他們還做了一場戲……溫鹿手心微微有些汗意,但還是衝著華舟點了點頭:“父親不愧縱橫商業場這麼多年,這些事都看得通透,兒子受教了。”“你倒是乖。”華舟嘴裡溢出點笑聲,朝他擺了擺手繼續工作了。溫鹿這才微微鬆了口氣,心下驚疑不定,莫不是前幾天偷聽他講話被發現了?他今天突然說這些話,明顯是有敲打他的意思。他不敢過多揣測,但心裡想著要和薑藝他們提一下這件事,以防萬一。他拿著整理好的資料走出辦公室交給行政部,自己先去茶水間倒了杯咖啡,還沒走幾步就聽到公司的一個拐角裡傳來細小的說話聲。“這次投標是不是出問題了?”“能出什麼問題,不過是輸給席氏的投標,沒法比啊。席氏那邊的策劃案和資金可比我們好出不少呢,他們的很多合作商都是常年合作的,關係穩固,我們公司這幾年才壯大起來,人脈資源上到底還是比不了。”“怪不得華總最近心情看起來很差啊……果然努力都白費了。”“但也說不定呢,彆小看了華總這個人,我偷偷給你說……”那人的聲音突然又壓低了幾分,溫鹿凝住神努力靠近了些。“華總……強拆民房……虛假……減料……”溫鹿隻能聽到斷斷續續的內容,還不等再近一點,就聽到附近有人走來,連忙直起身,換了個方向悄悄離開。他剛才粗略一掃記住了那個員工的臉,最近得想辦法認識一下這個人了。好在他做音樂小有名氣,但由於出道時間不長,曝光率並不大,目前這個公司年齡大一些的還真是沒幾個認識他的,不過年輕一些的職員還是知道的,偶爾碰上了還會討要簽名。剛才那個人看起來年齡並不大,接近起來應該……會輕鬆一些。不過……強拆民房嗎?他抿了口咖啡,回憶起幾個關鍵詞,似乎和薑藝那邊查到的有相似之處,如果能找到確實的證據就好了……但怕就怕在華舟做得乾淨利索,一點底也不留,再把錢明麵洗白,他們可就真無跡可尋了。想起謝準說的,這次投標,華舟必定還留了後手,他還得好好盯著……暑假就兩個月,不抓住機會一旦回學校,再想有什麼進展可就太難了。迫在眉睫。溫鹿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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