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鹿愣在原地良久:“真、真的嗎?”他謹慎驚喜的樣子到讓薑藝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自私了,她知道溫鹿的潛力對於公司來說就是一顆巨大的搖錢樹,她知道他的潛力也知道他未來的光輝,而她如今卻試圖用自己和謝準的小公司栓住他。她不知道這對於溫鹿來說是好是壞,她也害怕會改變溫鹿本有的前途,畢竟相對於以前溫鹿自己的公司,她們的準藝傳媒要渺小的許多許多。一時間,她看著眼前的人,竟然有些難以開口。“溫鹿,我覺得你很有潛力,”薑藝頓了頓思緒在心裡轉了一個來回,最終還是敗下陣來,她和謝準不一樣,謝準重利,而她卻重情:“你這樣的潛力以後無論去哪個公司都會受到優待的,海選啊,比賽啊,其實都可以試試。”“學長,不是要捧我嗎?”“我的公司剛起步,我……”薑藝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學長,我沒有那麼厲害,而且,你也太小看自己了,我知道你是個怎麼樣的人,而且如果我真的做歌手當然也要便宜自己人了。學長,你可能不知道自己名字和話語的分量,要是讓我外麵那幾個朋友知道了一定很羨慕我。”溫鹿像是倒豆子一樣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薑藝愣了幾秒,突然就想起了謝準那日的話。“薑藝,你也太小看我的能力了,這隻是剛開始。”哪怕是重新活了一次,謝準依舊是那個謝準,那個走在哪裡都會被彆人高看一眼的謝準,是杭城最上層圈子裡的佼佼者。這麼多年來,她坐井觀天,到頭來還是沒有真正的了解透謝準這個人。“那你說說,彆人眼裡的我吧。”溫鹿垂眼看了看薑藝,整個人湊過來坐在旁邊,一指的距離,他幾乎可以嗅到她身上和淡淡的酒氣摻雜在一起的乾淨氣息。兩個人肩並肩坐在一起,誰也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大家都說,謝準是個薄情的人,是典型的商人主義,他隻和有利益的人來往,社交也不過是有利可圖。”“但是他智商很高,做人嚴謹,是個一眼看去你挑不出缺點的人,再看一眼,隻覺得造物主把這個人塑造的太完美了,讓人心生妒忌。”“謝準,這兩個字是名媛的聯姻最高標準,是社交圈的香餑餑,更是成功的代言人,他想要做的事情,必定是可以完成的。”薑藝聽著聽著噗嗤笑了出來。這孩子跟背考點大綱一樣,一本正經認真思索的樣子實在讓她忍不住。“彆笑啊學長,雖然這些都是我聽來的,但是我認識的學長,是那個在黑夜裡出手救我的雷鋒先生,是明明幾麵之緣就願意放下事情送我去醫院的好心人。雖然才認識你短短一段時間,我卻比任何人都要看的清楚,你究竟是怎樣一個人,你善良、熱心、有些莽撞,但卻是真性情。”說完,溫鹿的雙耳已經泛紅,好在是黑夜,旁邊的人也看不清楚。薑藝聽著他的話在耳邊收了尾,隻覺得他說的前半部分是謝準,後半部分才是她薑藝。但她挺感動的。她不是一個很容易流露情感的人,尤其是經過這些年的沉澱後,更是學會了處事不驚。她已經很久沒有聽過彆人這麼誇她了,以前聽過的最多誇獎就是連歌飛和韓南那小子的彩虹屁,無非不是什麼大姐厲害,大姐牛x之類的話語,現在想想,這麼正兒八經的誇獎,可能是第一次。“謝謝你,我沒你想的那麼好。”甚至於,連身份都是假的,哪怕他們坐得這麼近,她張口出來,依舊是半真半假。外麵的幾個男生突然闖進來:“哇哇哇,就說找不到壽星,你們兩個在這裡偷偷摸摸乾什麼呢!”“走,下去happy!兩個人說悄悄話不帶我們不公平哦!”“哈哈哈,你小子說什麼呢!一堆人說的還是悄悄話嗎!”幾個人笑嘻嘻的闖進來,可能是剛喝了酒,臉上都泛著紅,說起話來也咋咋呼呼的,看來酒量不怎麼好。薑藝起身拍了拍褲子,朝溫鹿伸出了手:“要我拉你起來嗎?”溫鹿眼睛了一下,立馬把手塞到了薑藝手裡,薑藝一個使勁,把人拽了起來。迫於慣性,溫鹿一個前傾,跌到薑藝懷裡。“哇哇哇,大男人摟摟抱抱!”“溫鹿,你小子唔唔……”溫鹿立馬站穩撲過去用手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再亂說下去,幾個小孩鬨成了一團。薑藝捏了捏眉心笑了笑也沒多在意,隻是覺得小孩子就是精力旺盛,剛一上前就被幾個小孩擁著去了樓下。拿出狼人殺倒是打了小半個通宵。最後幾個男孩子睡得七仰八叉的在客廳的地板上,好在是鋪了柔軟的毯子,這個季節睡起來也不冷。薑藝是清晨那會兒醒來的,些許是喝了酒鬨騰得歡了,這會兒倒有些口乾舌燥了起來,嗓子像是被火舌舔舐過一般,有些灼熱的乾痛。她是靠著沙發邊上睡的,這會回過神來,發現身邊就躺著溫鹿,兩人的距離靠得有些近,他的一隻手還勾著點她的衣袖。她伸手小心的避開了他的手指,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肩膀站直了身子,目光搜尋了一番,最後還是走進了廚房裡。好在還有一些白開水,她拿起一旁的杯子給自己倒了杯水,然後靠著廚房的邊緣,大腦有些放空。這會兒回過神,總覺得昨天發現溫鹿是大歌星的事情跟夢一樣,有些不可思議,但想想她都重活了還能有什麼比這更驚異。不過是她孤陋寡聞加上那一點點的運氣罷了,說來難得的樂於助人果然有了回報。想到今天還有拍攝,薑藝去廚房做了一點醒酒湯,然後上樓找了幾張薄毯給客廳幾個小孩蓋上,留下紙條後就出了門。她動靜不算太大,這一番折騰下來,倒還真沒吵醒誰,想來也是酒精起了一部分作用。但她真正站在門口看著空蕩的郊區後,突然覺得自己是個傻x,這地方根本打不到車,說叫個滴滴打車吧,六年前哪有滴滴打車這個業務。她站在原地隻覺得有些頭疼,現在返回去,她門都關上了,吵醒那幫孩子也不好,思來想去,最後給年渡一打了通電話過去。在門口站了快半個小時,年渡一才開車過來,被清早的風這麼一吹,薑藝喉嚨更痛了。“你這一天天的,我還在睡覺呢就被你吵醒了。”年渡一打開車門捏了捏眉心,頗有幾分沒睡醒的姿態。“謝了,忘了這裡不好打車了。”薑藝剛開口,就被自己沙啞的聲音驚到了。“你生病了?”年渡一皺著眉上前一步,伸手去試探她額頭的溫度。些許是昨夜地板太硬了,睡得渾身痛,薑藝一時也懶得躲開,就讓他摸了摸額頭。反正都是“男人”。“可能吧,昨天鬨騰歡了點。”薑藝坐上副駕駛拉好安全帶,看著年渡一也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了個小薄毯,然後利索的裹住了身子。“睡會吧,到了我叫你,今天拍攝彆去了,身體重要。”年渡一有些煩躁的摸了摸口袋,意識到現在抽煙不太好後拉上了安全帶。車子一路也算平穩,薑藝迷迷糊糊又睡著了。這是年渡一第一次看到謝準睡著的樣子,他趁著紅燈偏了偏頭,目光順著發旋一路下去,隻覺得這人長的還真是好看,閉上眼睛的時候沒有往日的倦意和淩厲,倒多了幾分恬靜。每次看到謝準他就能想起薑藝和席天欣那些破事,長這麼大折騰半天,最後還是栽在了女人手裡,他不算是什麼濫情的人,偶爾談戀愛也是一時興起,分起來也是乾淨利索。但席天欣是不同的,他感激嗬護了這麼多年,多少還是變質成了憐惜和喜愛,結果到頭來,他倒像是個傻子被拿來當槍使。他也想不通,席天欣小小年紀,腦袋裡怎麼會有那麼多肮臟的想法,明明,明明當初從水裡救他的時候……年渡一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突然一頓,一時間竟然被自己突然跳出來的想法嚇到了。直到後麵的車子不耐煩地鳴起了喇叭,年渡一才反應過來已經綠燈了,立馬踩了油門。薑藝也被這喇叭聲吵醒了,視線放到年渡一身上看了一眼,然後又合了眼。當年救他的人,是薑藝嗎……年渡一因為這個想法突然有些紅了眼,如果真的如此,他這麼多年豈不是恩將仇報助紂為虐嗎,煩躁的情緒幾乎直衝大腦,他乾脆找了個路口停了車。“到了嗎?”薑藝剛被吵醒後就沒有怎麼睡著,如今車子一停立馬就睜眼了。年渡一的眼眶有些發紅。薑藝注意到他的不對,坐直了身子:“發生什麼了?”“謝準,你說……”年渡一頓了頓:“當年救我的那個女孩,其實是薑藝對嗎?”後半句話一開口,薑藝就知道他把這事想明白了,這家夥還真是一根筋,那天談話都過去多久了,他這才反應過來。她收了目光,沒吭聲,但手卻下意識在口袋裡摸索了起來。她其實不太想和年渡一談這件事,說起來就煩,一煩,她那點煙癮就上來了。年渡一很有眼色的伸手遞了煙給她。打火機的聲音在空氣中蕩漾開來,薑藝垂眼看了看他遞來的火苗,沉默了片刻,還是擺擺手拒絕了:“在戒煙。”年渡一看到薑藝歎了歎氣。“都是過去的事了。”“想必薑藝她也不願意往事重提,那件事不是你的錯,”薑藝打開了一點窗子,讓窗外的空氣散進來些許,心底那一點點煩躁也被撫平了不少:“一切不過是命運罷了。”
第24章 我眼中的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