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一年的年底,2013年即將過去。思涵在年會上抽了一個三等獎,是一千八百八十八塊錢的獎金,可把她給高興壞了。她把這錢都給江寒買了禮物。臨近春節,公司已經沒什麼重要的事情了,高管們幾乎都不來公司了。江寒也打算提前回家,考慮到思涵,他就沒有提前走。偶爾去公司看看,在家給思涵做飯。這一年仍舊是東浩幫忙搶票的。搶到票後,東浩請了假。“你說你,咋總請假呢。”東浩說道,“這一年,公司總是讓我加班,沒有加班費,也沒有調休。我也就過年才請一次假。我請假也是扣了我的工資的。春節的票本來就難買。”“你跟老板說去啊。又不是我讓加班的。我還不願意加班呢。你請這麼多天假,我要是給你批了,老板要批我的。”東浩的部門經理沒有給批假條,東浩無奈拿著假條去了老板辦公室,老板笑得很是和藹,說道,“為什麼要請假啊?”“春運的票不好買。好不容易買到了一張。”“那就讓你們經理批了就行了。”“我們經理說,得經過您同意。”老板說道,“這麼點小事兒,他決定就行了。我同意了,你讓他批吧。”東浩又拿著假條去找經理,老板有些不高興靠在椅子裡。通知人事部,說不許在過年放假前後請假。不管怎樣,東浩的假總算是批下來了。思涵的公司提前放了三天假。為此,思涵還挺高興的。這一次,東浩搶到了白天的動車。從車站出來,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陽光家園。進了小區,江寒說道,“歡迎來我家玩。”“明天我就去你家參觀。”東浩說道。江寒又看看思涵,思涵說道,“我也去。”直到思涵進了單元的門,江寒才往前走了幾步,進了自己家的那棟樓門。劉茹在客廳看電視,聽到開門聲,起來走到門口一看,是江寒,這回她連問都沒問江寒過得怎麼樣,直接拉著他走到沙發上,問道,“你跟思涵那丫頭咋樣了?”江寒一愣,疑惑地看看劉茹,說道 ,“媽,我剛回來,你是不是得先關心我一下啊。”“我更關心你找個媳婦。”江寒故意什麼都不說,換下衣服,就去洗澡了。出來的時候,劉茹正在廚房做飯。他走進去,幫忙打下手,劉茹又念叨著思涵。江寒笑笑,這才說思涵已經答應他的求婚了。“我兒子厲害啊。”劉茹把摘好的香菜放在菜板上,江寒拿起刀切成碎末,又用刀麵將香菜末收起來,放進了一個小的碟子裡。“媽,我想去思涵家提親。”“啥時候?”“就今年吧。”劉茹從盆裡撈出肉,說道,“那要是大初一的去也不合適啊。咋的也得過了初五。這馬上就大年三十了,這時候去的話,也不太好。”劉茹想了一下又說道,“要不初六去吧。等初五你去買點禮物啥的,大過年的空手去不好。”菜下鍋了,發出滋滋的響聲,不一會兒散發著香味。江寒看著劉茹揮動著鍋鏟,他問道,“媽,你和我爸怎麼認識的?”劉茹笑的有些甜,臉上儘是幸福的模樣,將蒜薹炒肉盛到盤裡。她邊刷著鍋邊說道,“我十九歲的時候遇見你爸的。那年過年,我去一個親戚家串門,碰上你爸也在,就在那兒見了一麵,我都對他沒什麼印象。後來他就總去我們學校找我。我年輕那時候,男女之間都不好意思說話的。那年冬天,你爸就請了媒人去我家,你爺爺家當時算是中上等家庭,條件好,但是你姥爺看不上你爸。一來是你爸比我大了五歲,二來就是你爸長得太帥了。你爸年輕的那時候真是個風流倜儻的人,你姥爺怕他花心。”“那後來呢?”“後來,你爸就天天去我家,你爸那人可會說了,隔三差五就去跟你姥爺嘮嗑,每次去都給你姥爺帶好的茶葉酒啥的。每次走之前都承諾會對我好。”“所以我姥爺就答應了?”“那能咋辦,你爸總去,外麵都以為我倆的事定了。怕我名聲不好,你姥爺就同意了。我二十歲畢業,就和你爸結婚了。你爸年輕時候可帥了,結了婚都有好多人喜歡他呢,他都不動心。”江寒看著劉茹,她笑的模樣,就像是一個沉浸在幸福裡小女孩一樣,滿心滿眼都是幸福和自豪。劉茹忽然歎口氣,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江寒輕輕拍著劉茹的背,以示安慰。劉茹扯著唇角,勉強的笑笑,繼續炒菜。今年,鐘文澤照例買了一堆東西來了江寒家。劉茹看了,說道,“阿澤,你再買東西,你就彆來了。”“阿姨,大過年的,我空手來不是要被笑話?”“不來不是更好?”江寒說道。鐘文澤捶了江寒的肩膀一下,說道,“毒舌。”他在一旁坐下,說道,“三哥說初三請咱倆吃飯。”“我知道。”“三哥還叫大力了,你記得去啊。”鐘文澤小聲地,帶著笑意說道,“三哥說可以帶家屬。”說完他還拍了拍江寒。“你手,不想要了。”鐘文澤手欠的又拍了江寒一下,然後立馬起身說道,“我走了。初三見。”初三這天,江寒把思涵給叫了出來。路上,思涵見了糖葫蘆,不顧路滑就跑了過去,江寒生怕她摔倒,立刻跟了過去。“你慢點。”他抓著思涵的手。“我要吃糖葫蘆。”“給你買。你慢點,彆摔倒了。”思涵咬著糖葫蘆,跟著江寒去了酒吧。吃過飯,三哥提議打牌。鐘文澤和大力雙手讚同。不等三哥起身,小龍提著禮物來了,他笑著和每一個人打招呼。“三哥,過年了,我來看看你。”他把禮物放在了地上。又看看思涵,遞過來一個精美的袋子,他說道,“思涵,這是給你的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鐘文澤看了一眼袋子的標,是一個手鏈。思涵沒有接。小龍有些尷尬地說道,“算是我給你道歉。你收著吧。”江寒眼神有些冷,像是刀子一樣看著小龍,他冷笑,竟然都明目張膽地來跟他搶人了。“我不要。我喜歡什麼,江寒都會給我。”小龍收回手,看了看江寒,聲音有些乾澀地問道,“你跟思涵求婚了?”“和你有關?”“那祝你們幸福。結婚的時候,告訴我一聲。”小龍把袋子放在了桌上,轉身走了。三哥拿了一副撲克出來。江寒剛坐下,東浩打電話問他要不要去他家打麻將。江寒讓東浩過來玩。沒十分鐘,東浩就到了。牌桌上,幾個人說說笑笑,都是男人間的話題。思涵坐在江寒身旁,看他熟練的摸牌。“你還會這個?”思涵問道。“你問問他啥不會?”鐘文澤說道。“你嫉妒啊?”江寒說道。三哥和大力一邊擺牌,一邊看江寒和鐘文澤鬥嘴。江寒又露出他痞痞的性子,他笑的有點壞也有點寵地說道,“等著,哥哥贏的錢,都給你買好吃的。”三哥擺著牌,他常年混跡牌桌,打的一手好牌還真是無所畏懼。鐘文澤眼都沒抬,打牌他也不怕。東浩平時不玩這些,隻有過年的時候,才會和親戚們玩這些來娛樂一下,向來是所向披靡。大力看了看江寒,他沒什麼信心贏江寒。他又看了看東浩,人很老實,一副斯文樣,應該不是很擅長這些。玩著玩著,都來了興致,三哥點起了煙,他拿著煙盒,挨個遞,鐘文澤拿了一支,大力也拿了一支,東浩說不會抽煙。到了江寒這裡,江寒看了思涵一眼,沒接。鐘文澤嘴裡叼著煙,笑了出來,“沒想到啊,你江寒也有今天,妻管嚴。”“他早就是妻管嚴了。”大力說道。“你們這是嫉妒。”江寒說道,“你們都少抽點,彆讓我媳婦吸二手煙。”思涵看不懂,她就會一個鬥地主,玩的還不好,現在都給忘差不多了。江寒摸牌,她在一旁和江寒聊天。“思涵,咱們稍微歇會兒,行嗎?”東浩說道。三哥遞給思涵一瓶飲料,說道,“來,潤潤嗓子。”思涵委屈巴巴地看著江寒,“他們嫌棄我。”江寒看看東浩,說道,“還不讓人說話了?你家住太平洋?”他又看看思涵,說道,“不用管他們,想說就說,我聽著呢。”“你夠了啊。不帶這樣的。”東浩說道。東浩挺納悶的,江寒怎麼能有耐心聽思涵喋喋不休。平時江寒可是沒那麼多話,說話也是言簡意賅。反倒是思涵跟他講話的時候,江寒很有耐心的跟她聊,還聊得相當認真。思涵不說話了,手托著下巴,看著他們打牌。看了一會兒,沒什麼意思,她拿出手機發信息給曼曼,“東浩凶我。”“為啥?”“因為他們在打牌,我無聊,就跟江寒聊天,他嫌我吵。”曼曼大笑起來,回道,“可不得嫌你吵。賭桌上無兄弟。你影響人家判斷了。”“哦,那我不說話了。”思涵讓曼曼來,沒一會兒,曼曼就到了。她看了看東浩,說道,“你還會這個呢?”東浩假裝咳嗽了一聲,說道,“剛學的,江寒教我的。”江寒看都沒看東浩,扔出一張牌,說道,“這鍋,我不背。”東浩看了一眼江寒,江寒挑眉一笑,很是得意。鐘文澤說道,“撞槍口上了吧。”大力也笑著說道,“我打麻將的時候,我都不敢不讓我媳婦說話。”曼曼敲了敲東浩的腦袋,說道,“不許欺負思涵。”“是。”東浩像是本能的一樣立馬就說出這個字。三哥笑得很爽朗,說道,“兩位丫頭,去找個地方坐,想吃啥喝啥桌上都有,缺啥就去找服務生。”牌桌那邊傳來的笑聲,還有幾個男人說笑的聲音。或許是在這樣一個放鬆的氣氛裡。誰都沒那麼拘謹,說話也沒那麼注意。曼曼嗑著瓜子,看了牌桌一眼,說道,“真是原形畢露啊。你看看這一個個的,都啥德行。平時都裝的跟個少爺似的,這下你再看看。”“你偶像也是這樣的。”思涵說道。“我去,你彆埋汰我偶像。我偶像高貴的很呢。”思涵眨眨眼睛,問道,“聖誕節,我看見你和東浩一起逛商場了,有啥情況?”曼曼抓了一把瓜子作勢要往思涵身上扔,思涵笑著躲了一下。曼曼說道,“你又懂了?那天他說他要買衣服,說過節會打折,江寒又和你在一起了,他不好意思打擾你們。就讓我幫他看看衣服合不合適。然後,還送了我一件衣服。”“我看東浩挺好的,你要不要考慮?”“你可彆操心了。看好你家江寒就行了。他又沒說喜歡我,我還上杆子追他?我李曼曼找個男的,不就是勾勾手指的事兒。”“東浩不一樣。他受過傷害,所以你得給點機會。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希望你能幸福。”“再說吧。”天黑了,曼曼和思涵已經吃飽喝足了。一桌子的吃的,都被她倆給掃光了。那邊的牌桌也消停了。幾個男人站起來伸個懶腰,活動了一下。說了幾句話,就各自散了。東浩主動承擔起送曼曼回去的事。江寒帶著思涵走出酒吧,思涵被突如其來的寒氣凍得瑟縮了一下。江寒幫她把羽絨服上的帽子給戴上。“你今天贏了嗎?”江寒點點頭,“必須的。”他們正說著話,一聲響,空中綻放著煙花。思涵不禁抬頭望著夜空。江寒摟著她,陪她一起看。小龍一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他看著江寒這一群人從樓上下來,又看著他們出門。他看到思涵挽著江寒的胳膊,他看到江寒笑得很開心。又是“嘭”的一聲,小龍抬頭看著空中綻放的煙花,小時候,他們常常一起放煙花。還放鞭炮嚇唬小女生。人群散了,小龍穿上大衣,拿起車鑰匙起身走到門口。三哥穿著一件灰色的毛衣,正在門口抽煙。“三哥。”“走了?不多待會兒?”小龍點點頭,三哥歎著氣,從靠牆的黑色櫃子上拿起一個袋子,說道,“江寒沒要。你拿回去吧。”“三哥,我覺得我真的錯了。又不知道該咋辦。”“沒啥錯不錯的。都是自己的選擇。”“可是他是我的朋友。”三哥吐出煙霧,抬手在小龍肩膀上拍了拍,說道,“大過年的,開心點。”三哥看向有些發暗的外麵,過了一會兒,又說道,“學學鐘文澤。”小龍走出了酒吧的門,三哥眯著眼,又吐出煙霧,那身影便變得模糊了。小龍啟動了車子,經過酒吧門口,他朝三哥點了點頭,三哥擺了擺手,車子開走了,三哥的煙也抽完了,他把煙頭在垃圾桶上麵撚滅了,轉身又進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