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讓倆女瘋子互咬 才是真正的棋逢對手。(1 / 1)

頭七過後,孫學正式銷假,回博物館上班。他是一家之主,必須儘快振作,忙碌的工作無疑是平複悲痛的最佳方法。晚上,孫學兩口子在知名的淮南菜館訂下一桌豐盛菜肴,答謝宴請師傅師母和師弟師妹。男人們喝酒暢聊軍事時政。徐百憂則被師母和蕭妍左右夾擊。兩位已婚女士一個如母,一個如姐,理所應該關心徐百憂的脫單進度。聽她說八字還沒一撇,兩人反應各不相同。師母認為女孩子就應該慎重,蕭妍則主張看準就下手,各持己見,進入自由辯論環節。師母:“百憂這個年紀,談戀愛肯定是奔著結婚去的。各方麵都考察清楚,知根知底,以後家庭生活才會和諧美滿。”蕭妍:“話是沒錯,可現在和過去不一樣了,生活節奏快,萬事講求效率。你能等,人家不一定能等。師母,我見過那小夥子,長得不是一般的帥,女人緣肯定很好。”師母:“我們百憂也不差啊,要模樣有模樣,要能力有能力。這兩個人處對象啊,關鍵在個‘處’字,要慢慢相處,慢慢磨合。再好的相貌總會有看厭的一天,性情相投才是最重要的。”蕭妍:“師母,談戀愛不是做標本,不講什麼‘慢工出細活’。年輕人講眼緣,講感覺,合眼緣怎麼都不會厭,感覺來了什麼都擋不住,戀愛是戀愛,就得甜甜蜜蜜,相處磨合那是結婚以後的事。”師母:“眼緣感覺是最玄乎的東西,不長久,說沒就沒,所以現在的離婚率才會那麼高。戀愛要甜蜜,也要為以後打基礎。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是兩個人踏踏實實過日子。”蕭妍:“誰都希望長長久久,可兩個人的感情真不能保證。好一輩子太難,感情走到頭,合則來不合則散,離婚也很正常。”師母:“蕭妍,千萬不能這麼想,師母知道你這些日子受了不少委屈,吃了不少苦。覺得難,覺得苦的時候,多想想孩子,多想想你們以前戀愛的時候,總會好的。”“師母,我明白。”蕭妍哽咽,不願多聊生活中的不如意,忙熱情為師母布菜,又招呼徐百憂多吃,把話題扯回她身上,“百憂,我和師母的建議,你綜合著聽。年代不同,每個人的情況也不一樣,我們都希望你幸福。”“是啊。”師母也笑容和藹地道,“該慎重慎重,該果斷果斷,你自己心裡要有主意。我的態度和你師傅一樣,這男人啊,不能慣!你師傅就是被我慣壞了,剛結婚的時候還知道買買菜做做飯,現在,連雙襪子也懶得洗。”金懷良正和徒弟們閒聊,冷不丁聽到老伴講自己壞話,老大不高興,“那還不是因為你嫌我洗的不乾淨。”師母一揚臉,“我嫌你洗不乾淨,你就不洗了,你不會洗乾淨嗎?”“我洗的再乾淨,也沒洗衣機洗的乾淨。”金懷良慢悠悠回嘴。不提倒好,一提師母更來氣,“你倒是會圖省事。我說過多少回,襪子內衣內褲不能丟洗衣機裡一起洗。”“洗衣機的說明書裡沒寫不能一起洗吧。”金懷良有據有理。“結婚證上還沒寫男人可以不用做家務活,你怎麼全讓我做了?”“術業有專攻,做家務你比我擅長。”“你少抬舉我。做家務比做標本簡單多了,說到底是因為你太懶。”“你不慣著,我能懶嘛。”“喲,還怪上我了,要不咱倆換換,你也慣慣我?”“你不慣著洗衣機,我肯定慣著你。”少是夫妻老是伴,柴米油鹽裡或缺不了生活的小情趣,互相拌嘴也算一種。金懷良深諳此間相處之道,每回老伴為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碎碎念,他兩三句話,總能把她逗笑。這一回,照例又是老伴先繃不住麵皮,撲哧笑出了聲。金懷良在標本工場裡是精益求精的嚴師,生活中又變回笑料十足的半百老頭。徒弟們喜聞樂見,也都有些羨慕,大概這就是婚姻最美好的一麵。我有你數落不完的不是,我也有你取之不竭的快樂。席間氣氛被這對可愛老夫妻烘托得熱鬨喜樂,徐百憂沒打擾任何人,拿著手機悄然離開包間。菜館中庭有個天井,怪石嶙峋,小橋流水。徐百憂圖清靜坐進小橋邊的石凳,忘了穿大衣緊著身子縮成一團,聲線卻鬆弛,透著被感染的愉悅。隻“喂”了一聲,那邊賀關就聽出來她心情不錯。“在乾什麼呢?”他笑著問。“和師傅師兄們吃飯。”徐百憂問,“你呢?”賀關:“上班,沒飯吃。”睜眼瞎說,三毛這兩天出手闊綽點的外賣,其實是他不想吃。下午去鐵道邊接了個吸毒猝死的遺體,瘦得像骷髏,滿胳膊滿腿的針眼。把他們惡心的,現在金水還跟外麵吐酸水。賀關坐在小會客廳裡,嫌棄地推遠外賣,“徐百憂,我想吃你家的泡麵。”冷風圍剿著體內僅有的暖意,徐百憂搓著胳膊道:“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記得,記得。‘維持現狀,保持距離’。”賀關口氣不爽利,滿腹牢騷,“一天還規定隻能打兩通電話,徐百憂,你對我是真狠啊。”“忍耐一下。”徐百憂也沒轍,隻能儘量安撫。“忍不了,我已經忍很久了,保不齊哪天半夜摸去……”話到半截,隻見金水和江茹玉一前一後從外麵進來,賀關隻能草草收線。白浪費一次寶貴的通話機會,他臉上掛著霜,沒搭理來到身邊的江茹玉,勾回外賣。袋子還沒解開,他又叫住準備回宿舍的金水,把外賣原封不動地遞給他。金水一聞到油膩膩的菜香味,沒忍住打嘔,忙捂著嘴,咚咚咚跑往樓上。賀關眯著眼笑了笑,點燃一根煙平叛饑餓。江茹玉已經挨著他坐下,將細長的女士煙含在唇間,努努下巴,示意他嘴對嘴點煙。賀關仍眯眼著笑,但隻是個習慣性的小表情,不顯絲毫笑意。他探身拿起煙灰缸,慢條斯理地把大半截煙摁滅在裡麵,然後連煙灰缸帶火機一起遞給江茹玉。“下次記得帶火。”江茹玉沒接,拔下煙重重扔在地上,“你手機給我,我想看看這個月的三醫院太平間排班表。”上一次用同樣的方法,從他手機裡追蹤到徐百憂的工作單位,這一次她故技重施,想確定剛才他和誰講電話。“我發給你。”賀關抬屁股離座,撿起煙丟煙灰缸。“我下周要回新加坡,你和我一起。”江茹玉跟著起身,嘴角噙起不追不究的笑,“順便帶你去轉轉養老院,我托朋友介紹了幾家,口碑好,條件也不錯。”賀關又一屁股坐回原位,“我說了我不會去,你也不要在公司裡亂放消息。”“怕我‘動搖軍心’?”江茹玉脫掉大衣,故意往他懷裡拋,“‘壽蚨’做到今天的規模,你功不可沒。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不如我們各退一步。我把‘壽蚨’轉讓給你,你來做老板,如何?”“沒這麼簡單吧。”一股很具侵略性的濃烈香水味撲麵而來,賀關皺著鼻子把大衣扔往旁邊。江茹玉裡麵穿著件修身羊絨連衣裙,及膝的長度,將她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令人垂涎的美色,她又懂得善加利用,施施然偏身坐進對麵茶幾。雙腿裸露斜斜交疊,穿插進男人展開的腿間,似有若無地擦過他的小腿肚。三十歲出頭的女人,保養得當,妝容精致,像飽滿成熟的果實,急需男人采擷。而男人嘛,都是感官動物,經不起誘惑的。江茹玉媚眼如絲地笑著,“我不逼你去新加坡,不逼你結婚,我還可以為了你奔波兩地。你們中國人重團圓,儋城同樣也有不錯的養老院,錢不是問題。”賀關一副性冷淡的冰山臉。他長腿一抬,雙手一撐,直接從沙發扶手翻下去,“茹玉姐,感情這種事不是講究個你情我願嗎?你下這麼大手筆,也要我領情才行。”江茹玉薄薄一笑,“你心都沒有,有什麼感情,倒不如講些實質性的條件。你應該知道,從我招你進公司的第一天起,我就沒把你當成普通員工。”賀關也笑,“放長線釣大魚?”“不是魚線,是漁網。”江茹玉走近,雙手貼上他的前胸,毫不掩飾自己的勝券在握,“我放你在水裡快活太久,是時候該收網了。你自己想想,有幾個女人肯不計較你的過去,你那些荒唐事跡。”賀關後退半步,抬手指去觀景水族箱,“你的意思是,我和那裡麵的金魚一樣,逃不出你的手掌心?”江茹玉看了看,點點頭,“魚離不開水,你也離不開我。賀關,我勸你不要犯傻,離開我,你隻有死路一條。”賀關愛誰誰地微彎唇角,似笑非笑。全“壽蚨”他最喜歡的就是水族箱裡幾條蠢萌的金魚。繞過江茹玉去喂魚,他冷下聲音,“茹玉姐,彆把人逼得太狠,狗急了也會跳牆。‘壽蚨’是你的心血,也是我的心血,多少人等著掙錢養家糊口。沒必要為了搞垮我,牽連到彆人,牽連到整個‘壽蚨’。”江茹玉把賀關逼上死路,他當然可以拉著她一起墊背。可牽一發而動全身,他們鬥個你死我活,“壽蚨”也會跟著完蛋,最無辜的受害者隻能是像金水一樣的壽蚨員工。不到萬不得已,賀關不願走到那一步。“做生意不是做慈善,他們是死是活,與我無關。”江茹玉心狠手辣根本不在乎,她從後麵搭上賀關的肩,“不過,你說的對,‘壽蚨’是你我的心血。你在,我在,‘壽蚨’才能在。我對你做的讓步已經夠多了,你好好考慮,不要衝動。”“何必呢?”賀關轉身,閒閒笑著拂掉她的手,“還記得上次來找我的那個女人嗎?她叫周嘉璿。我說過她是你的競爭對手,那句成語怎麼說的來著,‘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你可以去查查她的背景來路。”賀關不算絕頂聰明,但有急智。周嘉璿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江茹玉怎麼也能算個半瘋。含人量低於正常閾值,是她們的共同特點。把江茹玉的強大火力引向周嘉璿,讓倆女瘋子互咬,才是真正的棋逢對手。而賀關自己,當然也不會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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