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愛情說穿了 就是犯賤唄。(1 / 1)

“壽蚨”今天在市殯儀館承辦了一場大型追思會。包括賀關在內的“壽蚨”員工全體出動,現場待命。逝者是一位偶像實力派男歌手,28歲,英年早逝。死於用藥過量,對外通稿宣稱籌備新專輯勞累過度,引發急性心肌梗塞。簡稱,過勞死。追思會現場,橫幅,帷幔,挽聯全部從黑白兩色,換成了粉絲應援色,紫色。遺像是由全體粉絲投票選出,最能突顯出他們偶像的獨特氣質。現場布置用的大量鮮花,偶像生前最愛的麝香百合,集粉絲之力全城采購。遺像旁邊則擺滿了各種潮流配件,皮帶墨鏡帽子皮具,展翅雄鷹的標誌,偶像生前最愛的品牌,全部來自於粉絲的傾囊捐贈。吊唁廳隨處可見長耳朵兔頭的卡通圖案,“長耳兔”與偶像同在。遺體火化後是樹葬儀式,偶像的骨灰將會安放在一株懸鈴木下。偶像生前創作過一首名為《懸鈴木》的歌,是粉絲們公認的代表作。一場追思會,更像是一場大型粉絲見最後一麵會。經紀公司特意安排了專業攝像小組全程跟蹤錄製,會進行網絡實時直播,也會製成光碟定向發售,爭取榨乾藝人的最後一絲剩餘價值。11月27日是偶像的生日,所以追思會正式開始時間也定在11點27分。時間一到,《懸鈴木》前奏一起,著裝統一的粉絲們訓練有素,全場慟哭聲響成汪洋。角落處的賀關算是開了眼,身經百戰的他也不得不佩服,這群粉絲的業務能力,絲毫不輸於職業哭喪人。在旁的金水開小差,覥著臉靠近賀關,悄聲問:“關哥,我昨晚上是不是特丟人現眼?”賀關不鹹不淡地斜乜他一眼,“不多,也就丟了五百塊的人。”喝斷片的金水表情懵逼,“什麼五百塊,我不記得啦。”有幾個女粉絲哭得不專心,時不時扭臉偷瞄賀關。他當沒看見,轉頭問金水,“你記得什麼?”金水絞儘腦汁想半天,“我記得,記得好像在輛車裡看見了個大美女。”算你有點眼光。賀關壓平嘴角,友情提示,“把你從局子裡撈出來的人,也是那個大美女。”金水隻對自己進局子有印象,完全不記得怎麼出來的,關哥說是就是吧。他赧然問:“我丟人的時候,沒被大美女看見吧?”哪壺不開提哪壺,賀關沒耐煩心搭理他。何止看見他丟人,連帶他賀關的臉也一起被丟透透了。“關哥,幫我問問大美女什麼時候有時間,我請你們吃飯,我當麵謝謝她。”金水道。賀關正愁沒借口去找徐百憂,借口自己送上門。內心暗爽竊喜,他表麵上仍是佛係隨緣的淡漠,眼睛望著會場女司儀,“再說吧。”金水“嗯嗯”兩聲,感覺旁邊來了人。一直未露麵的江茹玉站在他們身側,不知來了多久,聽到多少。金水心裡沒譜,但大佬的臉色和今天的會場氛圍很契合。唯唯諾諾喊一聲“茹玉姐”,金水貼著牆沿,小碎步溜之大吉。賀關看了眼落跑的金水,又看一眼江茹玉,麵無表情地望回……沒回成功,視線受阻,一個攝像不知怎麼想的,把鏡頭正麵懟向了賀關。是想通過現場工作人員的麵部特寫,側麵烘托出偶像離世的悲痛場景嗎?賀關抓起鏡頭蓋,重重扣在洞黑的鏡頭上,低叱,“離老子遠點!”攝像是個壯漢,登時怒目相向,放下攝影機就要和賀關說道說道。江茹玉忙陪上笑臉,摸出包裡的煙塞給他,息事寧人。攝像扛著機器走了,江茹玉拉起賀關的手,“跟我出去一下。”賀關八風不動,拂開她,繼續做堅守崗位的優秀員工。江茹玉沒沒說什麼,拿起手機劃撥幾下,對他道:“你看看吧。”言畢,轉身離開會場。*兩分鐘後,賀關怒氣衝衝地出現在了江茹玉麵前。他緊擰著濃眉,舉著手機裡的照片,厲聲質問:“你什麼意思?!”江茹玉氣定神閒,施施然幫他整理起襯衫衣領,“你不願和我結婚,我不勉強。我隻是希望你能找一個真正愛你,適合你的人。”賀關攫過她的手腕,甩去一邊。猛然想起徐百憂昨天說過的話,黑眸裡騰地燃起火焰,“你跟蹤她!”不跟蹤如何製造追尾,江茹玉不否認。她嘴角噙起勝券在握的笑,“我還和她聊過天喝過咖啡,我今天早上給你的祛疤藥,也是她幫我挑的。”“江茹玉,你他媽純粹有病!”賀關脖頸青筋暴突,背過身蠻牛一般粗重喘氣,像是要把滿肚子的怒火吐乾淨似的。片刻,他轉回來,惡狠狠地對江茹玉道:“我警告你,不要再接近她!不要再跟蹤她!還有,我的事,你他媽少管!”“怎麼,怕我知道的太多,破壞了她在你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嗎?”江茹玉冷笑,上前一步,“我承認,她長得是很漂亮,是很容易吸引男人的注意……有哪個男人不喜歡漂亮女人……可被她吸引的男人,好像不止你一個。”說話間,豔紅的指尖慢慢劃過男人起伏的胸膛,逶迤而下感受著襯衫後緊實的肌理,最後定在男人握著的手機上。提醒似的,點了點照片裡另外一張男人的臉。賀關一動不動,暴烈情緒統治下的英俊麵龐,變成了殺神斬魔的修羅場。握手機的手不自覺越收越緊,似要把裡麵的男人捏碎。“她的車是我撞的,她今天約我在4S店見麵。”七年多的相處,江茹玉太懂如何徹底激怒麵前的男人,“如果她真對你有意思,也不會故意把朋友約到同一個地方,有機會讓我拍下這張照片。”但這一次她失算了,賀關在聽到這句話後,竟烏雲散儘,緩緩揚起嘴角。連帶眸底一觸即發的熊熊烈焰,也被一並熄滅,取而代之的是明亮而璀璨的笑。太晃眼,刺得江茹玉心窩一疼。“我知道她對我沒意思。”賀關俯身,將迷人笑容送抵她耳畔,“茹玉姐,你說的沒錯,她太漂亮了。我沒睡過像她那麼漂亮的女人,一定要試一試。”露骨,輕狂,浪蕩,像是賀關一直以來的作風。江茹玉一怔。等反應過來,賀關已徑直大步朝前,江茹玉忙喊:“賀關!你說的是真的嗎?!”賀關腳步一頓,退回她身側,臉上仍舊掛著肆意不羈的笑,“我是什麼爛人,我自己清楚。她要真對我有意思,我還覺得她腦子有問題。”江茹玉:“那你為什麼剛才那麼生氣?”“我不是你兒子,不喜歡你管太寬。還有……”賀關眉梢微挑,像嗜血獵人般舔舔唇角,“因為她是個雛兒,現如今多難得,我可不希望有彆的男人在我麵前開她的苞。”每一個字都咬得自負且囂張,充滿對女性身體極度的不屑,以及極度的渴望。江茹玉狐疑,“你怎麼知道她是個雛兒?”“我剛說了,我是個爛人。一次二次沒得手,想對她用強的。她怕了,以為用這招我就能放過她。”賀關雙手兜進褲袋,聳聳肩,好似最英俊的無恥混蛋,“怎麼可能,我現在隻是對她還有點耐心而已,等哪天耐心耗光了,該怎麼辦怎麼辦……”他頓一頓,薄唇無情,似有若無地滑過江茹玉臉頰,帶出一句話,“茹玉姐,你知道的,我又不是沒對女人用過強的。”江茹玉信了,也怕了,“你玩玩可以,不要亂來。”賀關走出幾步,懶懶向後揮手,“我儘量。”*回到吊唁廳,播音腔的女司儀正在念誦偶像生前光輝的歌壇履曆。賀關站回角落,立刻給徐百憂發微信,問她在哪兒。約莫五分鐘後,對方回複,在相親。在相親?!賀關眼睛都直了,臉黑成包公。好巧不巧,剛才偷瞄過他的幾個女粉絲,結伴壯起膽子來找他要微信。“老子不用微信。”微信界麵都還沒退出,賀關這瞎話編的,像故意侮辱小姑娘們的智商。“可,可你明明正在用。”其中一個膽子稍微大點的,小聲指出。賀關麵不改色,“老子不會加微信。”“……我,我可以教你。”哪來這麼多廢話,賀關凶神惡煞,“不學!哭你的喪去!”因為他一句話,在稍後舉行的樹葬儀式中,這幾個姑娘哭得最驚天動地,堪稱粉絲中的楷模。最後險些全哭暈在懸鈴木旁,好像她們的偶像死過八百多回一樣。*從墓園回來,三毛領著幾個同事和粉絲收拾會場。賀關想知道徐百憂具體在什麼地方,一條微信發出去變泥牛入海,他心煩氣躁,也跟去會場幫忙,轉移注意力。忙活沒一會兒,三毛煙癮犯了,拉著賀關到外麵抽煙。暮秋午後,天高雲淡。不遠處孤零零矗立著火葬場的黑色煙囪,白煙縹緲入青天。又有亡人遠走,隻留寒灰一抔。三毛殷勤幫賀關點煙,“關哥,可不可借我一千塊,我下月發工資還你。”“乾嘛?”賀關心不在焉,第N次按亮手機,咬著煙問。三毛堆笑,“水晶看上款新出的香水,我想買了送給她。”像全“壽蚨”都知道江茹玉喜歡賀關一樣,所有人也都知道三毛喜歡“當家花旦”梁水晶,還都看得出梁水晶對三毛不上心。梁水晶是科班出身的大專生,今天的追思會就是由她擔任司儀。人長得有幾分姿色,梁水晶想找個本地男人落戶,不光要有車有房,最好也能有錢。司儀的收入在“壽蚨”算高薪,其中絕大部分,被梁水晶用來購置彩妝護膚品和名牌行頭。不為彆的,隻為保持住年輕美麗,有朝一日,她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而在飛升之前,梁水晶又需要有男人愛她,寵她,為她所傾倒,才能顯出她苦心經營的美貌有價值。就目前而言,三毛充當了梁水晶身邊,這樣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三毛不笨,當然知道梁水晶瞧不上他。隻不過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愛情說穿了,就是犯賤唄。賤骨頭三毛點收賀關發給他的一千塊,趁著熱乎勁,立刻某寶下單購置香水。以前為玩遊戲,他換配件比換內褲勤,現在通通不換了,能用就用。為攢點錢給梁水晶買心頭好,他寧願厚著臉皮到處要煙抽,也舍不得自己花十塊錢買一包。一根煙抽到頭不解饞,三毛巴巴望向賀關。剩下半包煙扔過去,賀關眯著眼啐他,“賤!”“哥,你不懂。”三毛趕緊續上根新的,“等你有喜歡的女人,你也這樣。”賀關不齒,“老子比你有骨氣。”很有骨氣的賀關再一次按亮手機屏,微信像故意跟他作對似的,靜若處子。“等誰電話?”三毛好奇湊過去,很機靈地問,“是你上次急著去找的那女人嗎?”“不是。”賀關彈掉煙蒂,想了想,警告他,“以後嘴巴嚴實點,江茹玉再打聽我的事,你隻管說不知道。”三毛愣一下,忙不迭點頭。江茹玉雖然是他的衣食父母,但也是高高在上的女老板。賀關雖然愛發脾氣罵人,但跟他是真的親,對他是真的好。這點疏密關係,三毛拎得清。煙癮過的差不多,兩個人反身回吊唁廳。梁水晶突然衝出來,花容失色,嘴裡大喊:“不好了,裡麵打起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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