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夢裡和周末談論到底是生兒子好還是生女兒好時,被通話聲吵醒,我掀開眼皮,窗簾密不透風,等到意識恢複清醒,我晃到了正穿著睡衣坐在床的另一側打電話的周末,他的雙腿上還擱著辦公的筆記本電腦。電腦屏幕的光很暗,但這絲毫不影響我看清床邊還坐著周末這個人。等一下,他不是夜盲嗎?這麼暗也不拉窗簾能看見麼。嗯?不對,我為什麼會在他家?揉了揉腦袋。“啊……那個……”腦子緩慢開機,我終於反應過來,我昨天又喝醉了,而且,更重要的是……身上的不適在提醒著我,昨天我和周末到底發生了什麼。“醒了?”他掛掉了電話,回頭,伸手摸了摸我的頭。我笑著轉移話題:“周末,你剛才在和誰打電話啊。”“你媽。”我這才注意到,他手裡拿的是我的手機。咬到牙床,疼的我衝他翻了個白眼。“我媽她沒說什麼吧?”“讓你今晚回家過年。”周末將電腦放去了一旁,我爬過去雙手環抱住他的脖子,正準備含情脈脈的和他說聲早上好,眼前突然什麼也看不見了,還很紮眼。原來,是我的頭發啊。周末這家夥……“江可期,你頭發掃到我臉了。”哦,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忽略細節了,忘記自己早已長發及腰,不適合做這種親密舉動。“趕緊起來,去洗漱。”下一秒,我聽到了自己的少女心碎了一地。正常情況下,他不是應該抱我去洗漱的麼。生活不是童話,且行且珍惜。他見我盯著一頭亂糟糟的長發一動不動,嘲笑我:“不會等著我抱你去洗漱吧。”我瞪著大眼,成了哈士奇,拚命搖頭。不是,不是,小人不敢。洗漱完畢,沒找到周末的人,揉揉眼睛,拿過手機去客廳,聞到了一股奶香味。“周末,這是你做好的早餐啊?”看了眼手機,不到八點。“江可期,吃完把杯子洗了,我去畫圖了。”還沒回答他,人就已經不見了。同樣都是大長腿,他怎麼就走的這麼快呢。我伸了個懶腰,拉開椅子坐下,兩小塊西藍花,兩片麵包片,還有一個荷包蛋。這精美的盤內設計看上去倒不像是要吃的,更像是擺出來讓人看的。手邊,一杯散著濃鬱清香的咖啡裝在粉色的咖啡杯裡,我咬了口麵包片,周末還真是低估了他女朋友的飯量。吃完飯,我站在廚房裡,嘩啦啦的流水聲響著,我認真的洗著盤子和杯子,這讓我開始幻想成為周太太後的美好光景。放下洗的乾乾淨淨的盤子,我附身又一點點兒擦乾了旁邊的水漬,這才滿意。為了表現出我這個女朋友很溫柔體貼,我找到咖啡機,懷著虔誠的心態對著百度裡搜到的使用說明也給周末泡了一倍咖啡,第一次用他家的咖啡機,我又天生不是舉一反三的學霸腦子,做出來的拉花很醜,醜到沒眼看的那種。但是,不能浪費啊是不是。於是,我自己喝完了咖啡,繼續埋頭鑽研。第二杯,拉花是能看了,味道嘗起來又苦過了頭,端過去周末會罵死我的吧?但是,不拋棄,不放棄,一直是我江可期的處事風格。——我發誓,這輩子我都不想再喝咖啡了。端著咖啡去了臥室,窗簾已經被拉開了,周末正坐在落地窗前專心畫圖,偶爾可以聽到輕微的鼠標聲。我走過去將咖啡放下。太好看了啊,周末這張臉真的是……我怎麼看都看不膩啊。“江可期,過來幫我改圖。”“啊?”我不會啊,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從小就畫畫手殘。還沒反應過來,周末已經讓開了剛才坐的位置,我隻好慢吞吞地坐在了羊毛地毯上,盯著桌麵上的設計草圖,皺皺眉,眼睛快看瞎了也沒看出來到底該怎麼幫他。周末喝了一口咖啡,我正要回頭問他要怎麼幫他,他的呼吸落在我耳邊,雙臂撐在我的兩側,我不自覺地舔舔唇瓣,聲音顫抖到不行:“我……要做什麼?”周末很冷靜的開口:“左邊這個鍵,然後摁鼠標,點這裡,再拉去這邊,重複就好了。”聽他如此說起來,我也覺得還是可以勝任這個任務的。於是,深呼吸,暗自給自己加油打氣,按照他的操作開始進行。這手怎麼不聽使喚呢,鼠標也是。對著電腦屏幕認真點了半個小時還是覺得寫要簡單的多。周末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我臉頰跟剛出爐的火燒一般。“周末,你想要和我上演泰坦尼克號名場麵就直接告訴我,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我真的……害怕耽誤了他的工作。“我隻是手酸。”嗯?難道他手臂這樣撐著不會更酸?我瞬間沒詞了,默默地繼續充當他的智能機器人幫他改圖。過了一會兒,他揉揉我的頭,語調帶著那麼一絲無奈:“你還是坐過去找漫畫看吧。”“哦。”我起身,去他的書架裡翻漫畫書,晃見一個很熟悉的名字,拿出來,這不就是之前他說的那本改編我畫的漫畫麼,真好啊。我坐去了床上,房間裡開著暖氣,很愜意。我倆毫無違和感的相處著,一個改設計圖,一個看漫畫。沒多久,我就看的入了迷。他筆下裡的男主和女主人物形象分明就是按照我倆的模樣設計的啊,我抬眼看了下周末,他還在認真的工作。趴在床上看漫畫看的太專注,完全沒感覺到有什麼異常,等到察覺到手還沒動,漫畫書卻自己翻頁了,這一驚悚的現象讓我下意識求救周末。卻發現,自己好像被人抱著,仰頭,周末正在對著我笑。此情此景,讓我色令智昏——什麼也沒想就衝著他的唇瓣吻了上去。我卻沒想過,這一吻的代價是昨晚的經曆實打實的又重溫了一回,我覺得此刻的我應該比熟透的大紅蝦還要色澤鮮美的多,果然,許靜好所說的水裡來火裡去……也沒有很誇張呀。手機鈴聲打破了房間裡的靜謐。我很感謝這位外來援助者,幫我轉移了老臉一紅的窘迫。隻聽到周末不溫不火的說了“嗯”“啊”這些害我再次臉紅的字眼,我揉揉自己的臉,江可期,能不能不犯花癡。掛掉電話,周末對我說:“走吧,吃完飯送你回家。”“嗯。”我倆各自分開,換衣服。拉開周末的衣櫃我發現,之前搬家拿來的衣服已經被周末整理進了衣櫃,和他的衣服緊密相依。年紀大了,可真容易臉紅。出了門,我意識到自己已經和之前不一樣了,至於怎麼個不一樣法,我還真不好意思講出來。“江可期,你又傻笑什麼?”正常情況下,我可能會按照寫慣有情話套路,沒皮沒臉的來一句:“笑你長的好看。”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腦回路又跑偏了,樂飄飄的心情自帶老江“好運來”的背景音使我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起來:“周末,家裡的床單可以換成我喜歡的顏色嗎?”此言一出,樹葉沙沙,我很有眼色的自動拉開了和周末的距離,怕他動手打我。坐上了車,我摸出手機刷微博,心裡小鹿亂撞,安靜的很。周末也很沉默,一路無言。到了吃飯的地方,周末不是帶我出來燭光午餐,不僅如此,還驚現好幾個電燈泡。拉開包間的門,我就被顧一鳴扯著嗓子的“死了都要愛”給嚇到了,就這嗓音,我看哪個正常的女孩子都會選擇寧願死了也不愛吧。想了想,我們兩個當初還好沒有組唱歌組合出道,這不禍害人麼。目光掃視一周。不僅有顧一鳴,還有周來,以及……白茶。“周來說要請你吃飯。”我慢半拍地點點頭,可是……白茶為什麼也在?難不成是周來借著請我吃飯的名義帶著公司裡的員工開茶話會?沒想到,周來還挺勤儉持家的啊。“白茶現在是周來的女朋友。”這突如其來的劇情讓我驚訝的嘴裡能塞無數顆大白兔奶糖。我又偷偷打量了下正低頭點歌的白茶,還是記憶深處那一抹淡雅的白色,她似乎看上去還挺開心的。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做不了你老婆,我就做你媽”的低配版?我抬手戳戳周末的肩膀:“你不用告訴你堂哥,你們兩個曾經的糾葛麼?”這以後周來要知道了,該多尷尬啊。“他又不是我親哥,再說了,我們兩個沒什麼糾葛。”雖然,這話聽起來很薄情,但我居然很喜歡是怎麼回事?不行,不能這樣做,我江可期從來都隻會雪中送炭,學不來落井下石。心情終於平複了下來,被周末拉著小手去了沙發坐下。“江可期,周末,你們來了啊。”顧一鳴拿過酒杯就要和周末碰酒。周末將酒換成了水:“我要開車。”顧一鳴絲毫不掃興,嚷嚷著要我喝酒,我拿眼瞥了下周末,拒絕了他的美意:“不了,我還是喝白開水比較好。”顧一鳴樂了:“江可期,沒想到家教還挺嚴啊。”意有所指的,瞧了瞧周末。我嬌羞一笑:“是的。”周末卻來拆我台:“你背著我藏糖的時候,可沒那麼聽話。”“哈哈,你們兩個,也算是有花堪折直須折,得來全不費功夫啊。”身為小鹿老師曾經最信任的語文課代表,我認真的糾正他的錯誤:“顧一鳴,原句是莫待無花空折枝吧?你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啊?”顧一鳴敲敲杯壁:“是啊,大學教我們古詩文的老師就是學體育出身。”這位同學,還挺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