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初見已是傾城貌(1 / 1)

朝與安寧 十二姑娘 2181 字 3天前

夜未央打橫抱起沈長安,從車上下了來。眉婠交代君拂帶夜未央去沈長安以前居住的朝陽閣,眉婠招呼幾位姑娘進府,不料喻知嫻要回宮向喻知白複命,未告辭便離開了。她便帶著一臉好奇的洛蔻蔻和心不在焉的雲綰卿進了府。幾人不約而同地直奔朝陽閣。朝陽閣外,君拂和夜未央都在,還有一眾婆子丫頭,眉婠便知道雲氏肯定在裡麵。於是交代君拂到前廳好好招待夜未央和洛蔻蔻,便也推門而進。屋裡。雲氏坐在床邊,從君拂口中她已經知道了沈長安還活著,隻是還需要時日痊愈而已。摸著沈長安有些消瘦的臉,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兒啊,你可是吃了多少苦,才變成如今的模樣……娘心疼……娘這裡疼啊……”看著雲氏捧心痛哭,眉婠急忙上前安慰道:“母親!母親莫要如此痛苦,如今二哥活著回來,便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母親切莫太悲傷了,二哥還需要您的照料!”看著風塵仆仆的眉婠,雲氏止住哭泣,輕輕摟著她,說道:“朝兒,你也辛苦了。”“母親,兒不苦。隻要二哥無恙,兒和母親一樣高興。”眉婠為她擦去淚水,將尋找沈長安的過程簡略的說給雲氏聽。“……就這樣,期頤前輩托未央公子將我們送了回來。期頤前輩的女兒洛蔻蔻也跟著我們下山,在二哥生病的這些日子,就是蔻蔻在照顧他。因此此次蔻蔻可能要在我們府中多住些日子了。蔻蔻醫術不錯,有她在,二哥的病情也有個保障。”雲氏從初見沈長安的激動中回過神來,已經理智了許多。聽了眉婠的話,便說道:“放心,期頤先生救了長安,母親自會好好招待洛姑娘。還有未央公子,他們在何處?我要親自前去拜謝。”“前廳。”於是,眉婠和雲氏來到前廳,雲氏好好拜謝了一番夜未央,知道他要啟程回去,便命人準備了上好的酒菜和點心裝好,放到了馬車裡,又命車夫務必將他送達白赤山方可返回。送走了夜未央,雲氏便命下人準備了一桌酒菜,給洛蔻蔻接風洗塵,還把她安排到了眉婠隔壁的星夜閣,與眉婠的明月閣僅一牆之隔,令洛蔻蔻好好高興了一把,對尚書府甚是滿意,活潑伶俐的討喜模樣也是令雲氏越看越滿意,頗有婆婆看兒媳的意思。皇宮。喻知嫻一五一十地向喻知白說著經過,偶爾喝杯溫酒。看看靠坐在案幾後捧著一本書的男人,見他沒有絲毫反應,仿佛沒聽到一般,便自顧自地說下去了。“……當晚朝朝去後山泡了溫泉,就是期頤前輩那裡大名鼎鼎的月光泉。你也知道我好奇心重,便偷偷跑去看那傳聞中的神奇的溫泉。“我到後山時,朝朝正靠在池子邊閉目養神,就在我想過去的時候,卻突然聽見朝朝大喝了一聲。我以為我被發現了,便想逗逗她,不料我還沒想好,就看見旁邊一棵古木上亮了油燈,我看過去,發現居然是一名男子……”果然,如喻知嫻預料的那樣,輪椅上的男人放下書,皺著眉看著她,雙手十指交叉隨意地放在案幾上。喻知嫻喝了一口酒,才神神秘秘地說:“是夜未央!江湖傳聞中,輕功無人能敵的夜未央啊!朝朝受驚不小,顧不得身上衣服濕淋淋的,披上外裳就走了。唉,可惜了,我都沒看到月光泉,就那麼回去了……”喻知白深邃不可捉摸的眼神放空,半晌才開口:“夜未央嗎……他的那雙眼睛,遲早是本王的……”喻知嫻一口酒噴了出來,急忙說道:“彆!夜未央是個正人君子,他可是一直側著頭的,看都沒看一眼。你要了他的眼睛,不就等於要了他的命!”喻知白卻不接話,似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喻知嫻,拿過書又看了起來。喻知嫻一怔,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對喻知白神秘兮兮道:“對了,此次出去,還有一事格外重要,沒想到你這木頭哥哥,居然還挺受歡迎的。”拿出雲綰卿繡的手帕,喻知嫻慢慢走向喻知白,“這樣下去,可能過不了多久,我就會有個嫂嫂了!”將手帕鋪開放到喻知白的書上,喻知嫻笑著說:“看見沒,雲家大姑娘雲綰卿,對你早已芳心暗許,一片癡情。哥哥要不要考慮考慮,成了這一樁美事呢?”瞥了一眼繡帕,喻知白連書帶繡帕一起扔到了案幾上:“何來的美事?”喻知嫻馬上撿起繡帕,還特意吹了吹,才說道:“這可不是我說的,這可是朝朝說的。”喻知白身軀不著痕跡地怔了怔,不經意地拿起另外一本書。“她還說了什麼?”“她說哥哥若是有意,便早點前去尚書府提親,娶她表姐過門,也好成全了這樁美事。”偷偷看了眼喻知白,果然見他臉色沉了下來,想了想,喻知嫻決定再下一劑猛藥,“朝朝說,哥哥若是有情郎,便莫要叫佳人苦苦相思,個中滋味當真不好受。還說雲綰卿知性有禮,落落大方,又溫婉端莊,定是哥哥的良人。依我看,哥哥和雲姑娘的確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把沈朝寧叫來。”男人看著書,臉上平靜無波,看不出任何情緒。隻是漆黑的雙眼卻不再深邃,而是隱隱透著怒氣。暗衛得令,快步走了出去。喻知嫻識趣地不打擾此刻的雲陽王,偷偷溜了出去。喻知白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心煩意亂,眼前的書卷拿了小半個時辰,卻是半點兒也沒看進去。想起她對自己的態度,他就隱隱有些惱火。十幾年來,他雖久住雲陽彈丸之地,但心中丘壑有多深,唯有他自己知曉。想到母後慘死之狀,他無人可信、無人可托,唯有依靠自己,才能為母後報了那血海深仇。他偏居雲陽,韜光養晦,保全自己與喻知嫻的性命,暗地裡培植親信,搜集著葉廣宗所有的罪證。那幾年裡,他也曾偷偷前往大侑探查。大侑京城岐陽的一家茶館裡,正在喝酒聊天的百姓們卻突然躁動起來,隻聽見有人大聲驚呼:“快看,是永賢公主!永賢公主又來沐陽書院了!”“真是托了永賢公主的福啊!這幾年,聖上進一步開放了女子就讀政策,如今我家閨女也是京城裡小有名氣的才女了!”“可不是嘛!我家大閨女未入過學,小閨女讀了七八年的書,那就是不一樣啊!不但更加聰明,在一些大事上,見解比我們這些老頭子還要周到啊!”“……”茶館內,他默默飲著茶,聽著百姓的言論,不自覺地朝對麵沐陽書院看了一眼。那裡,女子穿著月白色的簡易服飾,一頭如瀑長發高高的束在頭頂,柳眉彎彎,笑意盈盈,梨渦格外耀眼。陽光下的她,英氣灑脫,如朗朗白日,格外美好。他從未想到,舉世傳頌的永賢公主,竟是如此灑脫女兒貌。不妖不媚,笑起來恬靜淡然,滿袖疏闊,如天上的太陽,暖了心窩。初見已是傾城貌,桃花未及眉眼好,說的大概就是她了。後來,大侑舉辦了三年一屆的鬥詩會,就在沐陽書院。三年盛會,那是何等的熱鬨,舉國才子佳人,齊聚岐陽。萬人空巷,隻為一睹永賢公主的風采。那天,他遠遠地站在某個角落,看著鬥詩台上的女子自信滿滿,笑容永遠都那麼陽光燦爛,她一步一步,將每個挑戰的人都打敗,成為最耀眼的那個人。後來,他最後一次見到她,便是在大侑的朝堂上。他通過關係,終於得到了在金鑾殿上當差一天的機會。他低著頭,穿著太監的裝扮,站在金鑾殿門口屏息凝神,聽著裡麵正在上朝。那身量頎長、氣質傾城的女子,在朝堂上侃侃而談,政治邦交、商業往來、軍事器械她都有獨到又經驗的見解。尤其是軍事方麵,她的天賦簡直驚人,行軍用兵之道出神入化。那幾年,大侑東征西伐,很快便將周邊幾個小國統統吞並,震驚四國。那天退朝,她從他身邊走過,嘴角掛著的陽光笑容令他呆滯。隻是她並沒有注意到他。第一次,他離她那麼近。然後,他便回國了,再也沒有見過她。他甚至想過,若是有一天大侑與大宣聯姻,那該多好。儘管在國內,他還是能聽到她的消息。她是天之驕女,那麼耀眼,那麼優秀。可是這樣優秀的天女,也會有香消玉殞的一天。沒人知道,他懷疑沈朝寧身份的那一刻,便派人一刻不落地暗中監視她。他偷偷跟蹤沈朝寧,見她深夜會見大侑景王,他居然有種隱隱的期待。期待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後來,聽見沈朝寧與眉珞訴說的驚天真相,他居然有種高興的感覺。老天把她送到了自己的身邊啊!這一次,他要堂堂正正站在她麵前,而不是隻能從遠處注視著她。看她笑,看她哭,看她運籌帷幄,看她像那時一樣,仿佛太陽的使者,不論何時出現,都耀著他的眼。……不知道走了多久的神,直到敲門聲響到了第三下,喻知白才回過神來,開口道:“何事?”門外,一內監小心翼翼地稟報:“殿下,沈姑娘到了。”“讓她進來。”喻知白拿起案幾上的書,遮掩了所有的情緒。眉婠謝過內監,碎步走到內殿。正坐上喻知白正在看書,眉婠看了他一眼,便上前幾步行禮:“臣女見過殿下。”喻知白淡淡的“嗯”了一聲,示意她坐下,便不再說話。殿裡安靜得可怕,眉婠幾次想開口,卻看見他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書,便忍了下來,隻得端著茶盞有一口沒一口地淺淺抿著。喻知白從書中抬起眼,看見下座的小女子端著茶盞心不在焉地淺飲,一雙眼睛靈動地轉著,不知道在想什麼,一時間竟直勾勾地盯著她,忘了其他。眉婠等了半晌,不見動靜,再次忍不住看了眼喻知白。這一眼,便看見喻知白不知道什麼時候看著自己。眼神對視,眉婠一口茶沒含住,嗆進了喉嚨。“咳咳……咳……”喻知白回過神,一時間竟覺得有些尷尬。不知從何時起,他也變得愛出神了。看著下座小女子漲紅的臉龐,他才緩緩開口:“沈姑娘找到了我大宣的左前鋒,他日定會封賞於你……”頓了頓,終究還是忍不住繼續開口,“你可有事要和本王說?”眉婠急忙起身謝恩:“多謝殿下恩賜。隻是賞賜於臣女而言不過浮雲,隻希望他日我二哥身體痊愈,能繼續為國效力。”“這是必然。”喻知白放下書,靜靜地看著她,“還有嗎?”眉婠愣了愣。他這是什麼意思?他希望我說什麼?略作思慮,眉婠再次開口:“臣女還想與殿下商議一事。還有幾天便是年關,等新年一過,臣女有一計獻與殿下除掉葉廣宗。隻是此計得先從二姨娘身上下手,因二姨娘是殿下的姨母,因此……”“放手去做,不必顧慮我。”喻知白知道她在想什麼,怕自己會責怪她。但是,二姨娘如今投靠了皇後甘年氏,他還有什麼可顧慮的呢?“另外,臣女打算大年初一便動手,到時候有些事,還需要殿下的配合。不知殿下意下如何?”“準。”喻知白依舊淡淡的看著她,“還有嗎?”眉婠想了想,搖搖頭,道:“臣女已無他事,殿下好生歇息,臣女告退。”“等等。”見她居然對白赤山之行絲毫不提,他隱隱有些不耐,“你讓阿嫻把彆人的手帕轉交於我是何用意?”“臣女偶然得知表姐心儀殿下,既然撿到了她如此私密之物,便想借著八公主之手讓殿下明白。”眉婠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回答。怎麼覺得喻知白有些生氣?莫非他不喜歡表姐?眉婠心思千回百轉。喻知白慢慢從輪椅上站起來,走到眉婠麵前,低沉著聲音說道:“你可真大方。”低著頭的眉婠瞥見眼前的一雙金線鞋,驚訝地抬起頭,看見活生生站在眼前的喻知白,忍不住驚呼一聲:“殿下,您……您的腿……”喻知白卻不理會她的驚訝,反而蹲下來扣住她的下巴,逼她與自己對視,緩緩地問道:“你舍得把自己的東西拱手讓給彆人嗎?”“殿……殿下……”眉婠有些慌亂地低下頭,手足無措。方才,她在喻知白的眼裡看到了和平時不一樣的東西,那種東西對她來說並不陌生。“回答我。”喻知白緊緊扣住她的下巴,不讓她逃離。“殿下說笑了,您是萬人敬仰的雲陽王,自然不是臣女的,何來讓給彆人一說?”眉婠好不容易掙脫了他的束縛,低著頭不看他。沉默半晌,喻知白卻突然輕笑出聲,“可是,你卻是本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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