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清苦庵清苦可憐婦 雍容門葬送雍容人(二)(1 / 1)

錦繡玉門 應惘然 1661 字 3天前

常歡一路如小鹿亂撞,跌跌撞撞領水回院時已晚了更多。雲側妃怒不可遏,罰她頭頂熱水跪於廊下。注入滾沸熱水的銅盆滾燙,她咬牙牢牢扶住,即使雙手被燙得通紅,也不敢輕易任之傾斜。待那熱水遇風變涼,這一番受罰才算結束。她跌跌撞撞地爬起身來,由早已等在一旁的常倩扶著回到房中。長倩拿來專治燙傷的膏藥,小心翼翼地在她手心裡打著圈,心疼道:“常歡姐姐,這幾日你的手可千萬不能下水,否則便要留疤了。幸虧你忍得住沒有打翻,否則這熱水潑在臉上,可就……”她沒說下去,常歡卻已明了。她自覺雲側妃今日發作,必是疑心她勾引二公子的行徑。與其苟活倒不如拚上一拚,她暗下決心,將常倩的手緊緊抱住:“好妹妹,你就幫幫我吧,若你能助我走到二公子身邊,來日我定會好好報答你。”“姐姐總算想通了。”常倩驚喜抬頭,“你且等著,二公子時常宿醉回府,咱們的機會多的是。”二人謀劃了一番,由常倩去打聽二公子出入府路徑,常歡則仔細裝扮,等著與二公子再來一場偶遇。沒過幾日,常歡便等來了機會,微醉的趙元文再次出現在假山旁的小道上,常歡假意彎了彎腰,露出一捧膩白脖頸。趙元文兩眼發直,雙腳控製不住地朝她走去。二人熟門熟路地鑽入假山洞中,正欲有所動作時,假山洞外再響起旁人呼喚常歡的名字。常歡身子微僵,瑟瑟發抖驚恐不已。趙元文大呼晦氣,卻又舍不得放手。呼喚聲時遠時近,貼著假山洞外的石壁來回飄蕩,常歡大著幾分膽子,主動將趙元文的手放在自己的腰肢上。腰肢纖軟,趙元文愛不釋手。他大呼刺激,頗有幾分迷戀這般“偷吃”的感覺。正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近幾日郡王爺外出辦公,他與雲側妃往來甚密,卻失了幾分從前私通時的快意。如今與常歡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歡好,他始終覺得意猶未儘。常歡隻盼著趙元文能早日從雲側妃那裡將自己要了去,遂愈發賣力地服侍於他。待到二人儘興,常歡周身癱軟地靠在趙元文懷中,半含羞澀半帶妖嬈地在他的胸口畫著圈,嬌聲道:“公子,如今奴已是您的人了,您可切莫負了奴。”趙元文滿足地摟住她,在她白膩的胸脯上輕輕一捏,隨意從懷中取出一根金簪插到她的發間,含糊道:“你個小妖精,隻要日後服侍得爺舒坦,自有你的好處。”常歡嚶嚀一笑,愛不釋手地摸著那根金簪,與他定了下次幽會的日子,這才收拾好自己扭扭捏捏地離開。常倩前來接應,眉開眼笑地連道恭喜。常歡得意之餘又有所擔憂,二公子與她調情半日,卻隻承諾了予她些物質上的好處。轉眼間第二次幽會又至,二人照例尋了個僻靜處你儂我儂。可常歡每次真真談起納妾的言語,趙文元皆用甜言蜜語糊弄過去,怎麼都不肯輕易鬆口納了她。常歡心急,脾氣便有幾分陰晴不定。常倩將她拉至角落偷偷問道:“姐姐,你這月小月尚不曾來,莫不是?”常歡陡然一驚,後知後覺出此中深意來,不由得眉開眼笑,忽對自己的前程充滿信心。果然,趙元文聽說她可能有了身孕,立刻大張旗鼓地召來郎中,待確診後不由大笑三聲,當場便將常歡收為侍妾,即日便從思錦院中搬出去。至此時,雲側妃才知曉常歡竟勾搭上了二公子,她氣得銀牙暗咬,一揮袖拂落一桌妝奩,丫鬟們噤若寒蟬,皆口眼觀鼻連大氣也不敢出。“本妃要你們有何用,竟讓那賤婢在本妃的眼皮子底下與二公子暗通款曲。”“娘娘息怒。”貼身心腹丫鬟常芸連忙將眾人遣退,關起門來才曲意安慰她,“不過是個丫鬟,而那腹中血肉一抔,隨便尋個由頭便能處理乾淨。”“不可,元文膝下猶空,這一胎若為男,即使是婢生子,也對他爭奪世子位即為有利。就算我謀劃得當將自己摘出去,可他若執意疑我,我也無可奈何。”雲側妃銀牙暗咬,“可要讓本妃容下她那賤婢,卻又萬萬不能。”“那若這孩子不是二公子的呢?”常芸淡漠開口,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之事,“早就聽說常歡在外頭有一個青梅竹馬,兩人感情甚篤,都到了快要談婚論嫁的地步,玉側妃還曾放言要親自送她出嫁。隻不過自那玉側妃被丟進天華庵中後,這事兒便不了了之……”餘下的話已不必再說,雲側妃勾唇冷笑,眸中陰毒儘現。常芸悄悄鬆了口氣,複又勸道:“娘娘,咱們都知那常歡最是個一得意就猖狂的性子,不若您最近讓她幾分,讓她誤以為咱們投鼠忌器,為了她腹中子嗣平安而不願傷了她。如此也好放鬆她的警惕,讓咱們私底下的動作更隱秘些。”雲側妃銀牙暗咬,但到底聽進常芸的話語,萬般無奈地點了點頭。果然,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雲側妃一改常態時有忍讓,縱得常歡愈發無法無天。常歡如墜雲端,滿意地拍著自己的肚皮,恨不得能日日在菩薩麵前乞求,能讓菩薩賜一個男胎給她。往日的對手龜縮於自己院落,一心依靠的公子又將如今的自己視作掌中寶,滿府的仆婢更是阿諛奉承不斷。她愈發得意,仗著腹中骨肉幾乎在府中橫走。她一日逛到後院花園,隻見枝軋指尖薔薇灼灼,一時興起便欲去采摘。誰知拉低枝軋,竟遠遠地看見一花匠蹲在地上鬆土。常歡渾身一僵,頗不可思議地瞧直了眼。刹那光景,淚眼已婆娑。她哆嗦著唇,張嘴試了幾次都喊不出聲音。常倩警惕地瞧了瞧四周,趕忙伸手扶住常歡,擔憂道:“歡夫人,您的言行舉止皆暴露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可要當心。”常歡恍然回神,立刻借著“風大迷了眼”的說詞用帕子捂住了雙眼,可等回到自己的院落,那眼淚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掉:“那是臨哥哥,是我的洛臨哥哥。”常歡曾有一青梅竹馬眾人皆知,可今時不同往日,常倩恨鐵不成鋼,立刻捂住常歡的嘴軟硬兼施道:“歡夫人,您如今可是二公子的屋裡人。“若是這胎為男,定能母憑子貴往上升上一升。就算你與他從前有個什麼,可如今您是主他是仆,早就不是一路人了。”“我知道,我都知道。”常歡不由自主地伸長脖子,忽然緊緊抓住常倩道:“常倩,你幫幫我。我隻是想見上他一麵,當麵與他說清楚,為我倆之間的緣分做個了斷。”“歡夫人,您是瘋了麼,這若是被二公子知曉可就完了。”常倩失聲驚呼,不可思議地看向常歡。常歡從妝匣中取出一枚劣質玉佩交與她,依舊下定了決心去見上一麵:“你放心,郡王爺外出辦差尚不曾歸來;二公子出府遊獵帶走了自己身邊的貼身常隨。“雲側妃鬥我不得不足為慮,此刻府中我為尊,誰又敢在背後做些什麼。你拿著我的玉佩去尋他,他定然會跟你前來。”“這樣可以麼?”常倩仍有疑慮,可常歡不容她反駁:“如今你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隻有耐心助我一途。你放心,等見過他我就死心了,必然安安分分做我的歡夫人。”常倩看著她分外渴求的眼神,隻得勉強點了點頭。她小心翼翼地避過眾人,將那玉佩交與洛臨,洛臨兩眼含淚,隻說一切儘聽吩咐。如此往來數趟,總算敲定了私會的時間與地點。她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哪裡懂得這一切早就落在彆人的眼中。常芸悄悄回到雲側妃身邊,歡喜道:“娘娘,一切皆已辦妥,就等著常歡那賤婢入套會情郎。”雲側妃眉眼舒展,嗤笑道:“本以為她是什麼了不得的好對手,沒想到竟這般蠢笨如豬。我還想著若她不肯去見那花匠該如何是好,沒想到她竟上趕著遞來把柄。”常芸連連恭維:“常歡那賤婢不過一時僥幸勾引了二公子,如何能有娘娘這般聰慧。奴婢已備好催情香,必叫常歡與那花匠情不自禁。婉側妃那裡也安排好了人手,必會在那日引得她前去。”雲側妃十分受用,不由得咯咯笑了起來:“婉側妃並無兒女,又向來不參與王府內鬥,由她無意間撞破這樁醜事,元文他不信也得信了。”轉眼間便是常歡與洛臨私會的日子,私會的地點定在郡王府西北角的廢棄院落思香院中,常歡躍躍欲試,將自己細心拾掇一番後帶著常倩欣然前往。與此同時,婉側妃也領著數名丫鬟往此方向而來。其貼身丫鬟常寧氣呼呼地打抱不平:“娘娘您就是太好性兒,才令得雲妃娘娘在您頭上作威作福。她憑什麼不肯讓咱們去花園中賞花,往日郡王妃在時,也不曾如此霸道過。”“她如今正得郡王爺寵愛,自比我這等無寵姬妾強太多。也罷,此處墨蘭亦花開正豔,咱們不過多行幾步路,何必多起爭執。”婉側妃悠悠歎息,不緊不慢地靠近與思香院緊鄰的墨蘭園。花園內,趕走了婉側妃的雲側妃得意洋洋,她早知婉側妃最大的樂趣便是觀蘭,這墨蘭品種極稀且花期極短,她定然不肯錯過。整個王府中的墨蘭隻有二處,一處在花園內,一處在思香院旁。隻要自己攔住了花園一途,她必是要去思香院“偶偶”常歡的奸情。她整了整衣衫,眼看著日頭漸大,遂由常芸扶著回院。誰知途徑假山叢時,忽有一陣輕煙飄過,原本扶著她的常芸不知為何會暈倒在地,而她恍惚間已被一男子摟抱在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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